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133)
扁神医穿一身雪白的道袍,臂弯搭一柄雪白拂尘,脚下蹬一双雪白靴子,头上插一根雪白簪子,浑身上下,无一不雪,无一不白,只是她的名字可能叫
呃。
叫“扁笑寒”。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笑寒老妈子来擦屁股啦
第68章
扁笑寒神医穿过藻井后,只是冷冷清清地扫了正前方的庄清流和梅花阑一眼,好像不认识她们一样,并不理会。
可匍一转过园角石榴树,她却猛然一把拦住了身后众人,直盯着妇人的胸口,喝道:“都别动!”
妇人吓了一跳,见她目光是直直盯向自己,忙慌神地问:“怎么了?!”
梅笑寒也快速断问:“你此刻是否有心悸断气之感?”
那妇人完全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懵然道:“是……我,可是我是因为方才哭得太……”
“并非此因。”
梅笑寒一把打断妇人的话,冲她身边的人猛喝道:“离她远点,她胸腹内有东西!”
??!
庄清流:“……”
一众人当即大惊失色,连忙蜂拥退向了一旁,那妇人独自一人站在阶下惊恐道:“什、什么?扁神医,不是我、是我儿……”
梅笑寒面色非常凝重地又打断她的话:“贵公子长年积疾,来的路上我已听贵府小厮说了,但如今看来,会猝然长逝的原因,大抵是被你胸腹之物传了病气。”
一名抱着药箱的大夫立马大声说道:“我前日就说公子的病恶化得蹊跷,乃是阴气所致,应当早早请道士前来!”
妇人勃然转头怒叱:“闭嘴!你个庸医!!”
“也并非是阴秽邪祟,只是长年累月积下来的病气,如今滞结在胸,日日吸取养分,便有几分灵性,十分凶险。”
梅笑寒并不多理会他们,说完后便忽然手腕翻转,将臂弯搭着的拂尘一下甩了出来,雪白的顶端凌厉指向了妇人的胸腹,同时大声道:“张口!”
可能是她从头雪白到脚的打扮和浑身气质绝非常人所能及,所以中年妇人毫未怀疑,下意识就张大了嘴,于是一枚豆大的红色药丸很快凌空弹过去,直直入了她的口。
药丸从咽喉滑下的瞬间,妇人被拂尘直直指住的胸口便忽然有拳头大小的鼓包凸显了出来,并且很快开始剧烈地涌动撞跳。
院内所有的人汗毛倒竖!
梅笑寒这时挟拂尘一跃而起,在半空炫酷地一手翻开药箱,一手同时摸出十枚银针,在落地的一瞬,就正反两手同时翻转,“啪”一声给中年妇人拍进了十处大穴。
“——呕呕呕!”
中年妇人立时弯腰扶上廊柱,吐了个天昏地暗。梅笑寒早已收手跳到一旁,白靴白衣纤尘未染。只是拂尘扫出一缕灵光,飞快打散了妇人最开始吐出来的一团病气。
旁观了全场的庄清流目瞪口呆,梅花阑却只是看了眼门口便挪开了视线,表情分外平静。
从站着到跪着,从跪着到趴地,中年妇人足足吐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彻底虚脱般一头栽到了地面。
梅笑寒冲管家和仆人小厮招了几次手,他们才敢上来扶人。那仆人震惊不已,望着地面,心想一个人怎么会……怎么会吐出来这么多东西。
管家也迟疑着忙问梅笑寒:“敢问神医,我家夫人今日将东西全部吐出来,就算好了吗?”
“不,此番只算上吐,还有下泄。”
梅笑寒眉目如霜似雪,一字一句十分清晰郑重,由不得人不信服地进门写了一个药方道:“如此服药一月,才可全部肃清保命。”
她话落,那妇人果然挣扎着要死要活地又扶门爬向了茅厕的方向。
众人:“……”
那管家连忙摆手吩咐人扶去,同时自己收好药方,连连道谢,只是还忙问:“我家公子片刻前才……不知是否还有救,还请扁神医进去一看!”
梅笑寒好心地在拂尘上薅了两把白毛,递给管家让他擦脸,才一语不发地进了门。跟梅花阑和庄清流擦肩而过时,余光都未分一缕。片刻后,她在床头坐下,翻过病秧子新郎的手腕,两指按上了他的脉息,开始闭目凝神。
所有人都不敢打扰她诊脉,顿时屋里屋外地跟着屏气。
直到中年妇人被死狗似的拖着从茅房回来了,梅笑寒一直合着的眼皮儿才轻轻一动,睁眼低声道:“死了是正常的。”
那中年妇人短短片刻就折腾得脸色蜡黄,快断气似的道:“神医……我儿,我儿是一下就断气而亡的,他是不是受了惊吓才……”
庄清流:“……”都这样儿了还不忘倾情追责。
“并非如此。”
梅笑寒很快稍微蹙眉,十分郑重直白地冲着门口道:“是因为先前数年已经透支光了,如今早已只剩了个空壳子,所以死起来只需要一瞬间。”
她这句话是真的。
于是中年妇人不知受了什么打击,再无力承受,两眼一翻,当即扶门晕死了过去。
府内众人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如此一来,梅笑寒先是进门就转移重点,借中年妇人“无中生有”的病,让她无暇再顾及已死的儿子。二是让她上吐下泻,躺病一月,算是对这种人有所惩治。三则开的药方,一应药材什么贵写什么,让她好好散一笔财,也能心痛一番。
这时才收到扁神医一个挤眉弄眼的梅花阑敛了下睫,只是往地上妇人的脸上冷冷瞥了一眼,便一牵庄清流,拉她径直出门走了,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扁笑寒神医则是受了一阵千恩万谢和热情相留,才拒绝了几个寒酸的诊金,真神医名士一般地拂尘搭臂弯,白衣飘飘地出门而去了。
此刻天色刚刚暗下来,梅花阑带庄清流拐出街口,原本想先找个酒楼客栈一坐,却发现满街的行人,此刻似乎都在好奇地往她们两个身上看。
是她们这时都还双双穿着喜袍的缘故。
庄清流心里一动,却并不怎么在意被观望,只是很快笑着看了一圈后,便收回目光,小声冲身旁的梅花阑道:“梅畔,她们都看我们呢。”
梅花阑又变成了笨嘴笨舌的样子,轻轻环顾了一眼:“嗯。”
庄清流心里笑她正是因为想这样在路上走一段儿,才没有立刻一个瞬移就到酒楼了,嘴上也不揶揄地转而问道:“方才那个中年妇人,一直将那病秧子之死往咱俩儿身上赖,其实是有原因的吧?”
梅花阑牵着她的手走在街上,明明全部心神都飞了,还是点头嗯了声,简洁道:“冲喜是犯禁之事,她想以抵赖来转移问责。”
庄清流只是连连应声:“真讨厌,多亏有奥斯卡的晏城主。”
梅花阑转头看她。
庄清流随手在巷边的树上折了根正在开花的桂枝,闻了下正香后,故意用叶子挠挠她下巴,又反身倒着往后走:“是不是想问我奥斯卡是什么?”
两人的手仍旧牵在一起,梅花阑纵容这个姿势地跟她走了一段儿后,转头抬手,在转角折了条拂过肩头的柳枝,取过庄清流手里的桂枝后,放进了她手心。
庄清流立刻瞧她一眼,摇摇手中的柳枝笑:“送柳啊,想留我?”
“嗯。”
梅花阑看着她弯弯的笑眼:“想留你一直这样。”
庄清流大笑,开怀地拍拍她的脑袋,没想到大佬也是这种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发出“想牵一个人永远这样走下去”感慨的人。
“你怕是害怕我气还没消,一会儿不跟你回去吧?”
两人穿喜袍,手拉手,在整个金蝉镇的大街小巷随意穿梭了一会儿后,身后啪嗒一声,庄清流背撞到了一个人——扁神医。
梅花阑轻轻把庄清流往身边一拽,问道:“思霁?”
扁神医本医已经改面换装,扔了拂尘,认祖归宗,重新姓梅。且在巷口拐角笑眯眯叠着手,看着庄清流和梅花阑身上的喜服道:“不急,你们还没来得及洞房吧?我在花好月圆酒楼已经要好了房,要不你们先洞了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