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145)
两人又怎么空手来的,怎么空手回去——庄清流半路走过桃花树的时候,就把缠在她手指上自以为自己很可爱的蛇挂上面儿了。
毕竟这有些小动物它是真的萌萌哒,让人想当女儿养,比如梅思归。而有些动物则不配,草莓配红烧肉都不配,比如蛇某。
没了佐酒,原本高级的烧大鹅也瞬间低了两个逼格,很快被三两下草草撕着吃了……吃完还连骨架都没有放过。
庄清流把吃完的骨架扔进小砂锅里煨了一罐子汤,盘算着正好中午下汤面吃,然后转回来,在身后看着梅花阑低头道:“今天去你莲苑里的书房吧,我陪你一起。”
梅花阑立马抬眼看了看她。
“怎么啦?那么大一个书房,虽然我没去过,但也不是瞎子。”
庄清流在背后挠挠她的耳朵,下巴指指她面前:“而且你这几种符纹不是大致都改动好了,需要去书房的云空境多次尝试吧,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
在通常情况下,一般的修士会画符,优秀的修士会根据自己的需求偶尔改动符咒,而最顶尖的修士,往往会自己创造一些灵符出来,梅花阑显然属于最后一种。庄清流平时只是偶尔在旁边看一会儿,就觉得她于修炼一道实在是有过人的天赋和造诣。
所以老被自己无形吸在身边真是太耽搁了。
梅花阑没有立刻收拾桌面,而是问:“那你?”
庄清流冲她摇摇手中几本泛黄的旧书:“我躺摇椅上看书,再顺便练会儿字吧,之前思霁还说我的字难看。”
“好。”梅花阑这才笑着起身,低头收拾了要带的东西,安抚道,“但是你不必听她的,你就是写不好字,再练也是一样的。”
“……”
瞧瞧这话,这是该对喜欢的人说的话吗?有些耿直大佬还能行吗?
让人一边喜欢她一边想让她单身一辈子。
庄清流睨她一眼后,两人一起出了门。梅花阑这个莲苑内的书房,在整座后山又后的地方,平日里遗世独立,连梅花昼都不能轻易踏足,里面都收着一些对她来说相对重要的东西,相当于是一个独立在外的密室。
最重要的是,自从那次被女鬼带入幻境里看过一遍后,她就发现梅花阑的这个“书房莲苑”,跟幻境里那个是一样的。
两人走过巨大的青金石,又走过一段儿浮在水面的白玉回廊,最后看似推门进入,眼前的透明屏障却轻轻往开一荡,四周立刻大了十倍有余。
庄清流第一眼看过去,就觉着这个书房跟端烛君的审美十分不符。屏障第一层像平时走动的花厅,虽然摆了桌椅和八宝木架之类的器具,但所有东西都扔得十分随性凌乱,桌上甚至有半块儿没吃完的瓜。
而再往内第二层,除了一个巨大的花里胡哨的床,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显而易见是卧房。只是大床的左半边,有着一个形状非常明显的凹坑——跟逐灵一模一样的大小和形状。
庄清流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给刀睡的。
她也不多问,只是收回目光又接着往后走,后面就更离谱,居然有很大的一片植物房,里面种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花草,在一朵比平常房子还大的喇叭花里,居然还睡着一只白毛狐狸。
这就十分奇异,庄清流立马看着狐狸问:“你养的?”
梅花阑只是观察了一下她的侧脸,目光闪了闪,道:“不是,这只狐狸只是偶尔被请过来……作客。”
“?”有些人她表面高冷,背地里居然会请一只狐狸来作客?
庄清流立刻转头瞧她:“梅畔畔,你真的不是一个人前人后的精分吗?”
梅花阑目光看进她的眼底,忽然笑了:“自然不是。这些只是个幻影罢了,走吧,书房还在后面。”
说着带庄清流穿过无数奇花异草,又走进了一道屏障内,这道屏障里显然是深海,耳边忽然沉寂一般的陡然安静,身边开始有无数游鱼穿梭来去,巨大的艳丽珊瑚从底端直入高顶,有一只四脚松绿色的金背龟还直接悠闲地从庄清流眼前划水游过。
……
从这里一路走过各种缤纷绚烂的屏障,就好像是在全世界来了场微旅游一样,带给人的心里感受难以言说,大大抚平了庄清流由于最近不能出去浪而长出的闲毛。
最重要的是,这种地方——她以前没有提出过这茬,这人居然也就从没主动带她来过。
直到又一道屏障轻轻一闪,庄清流才打量着这个有点儿像梅畔畔风格的地方:“为什么把书房放在最后?”
“因为这是我狗尾续貂加上的。”
梅花阑没怎么多说,只是给庄清流指了一张放着白瓷花瓶的书桌,自己在几步外的桌上隔空对坐。
庄清流见她拿起了笔,便想了想,也没怎么说话地拨了拨面前笔架,也选了根练小字的毛笔。
梅花阑改动符纹片刻,便会起身在书房东侧的墙壁轻轻一拨,整个人进去消失片刻,又出来坐下改——东侧墙壁上的空间叫云空境,专门为试符咒而设的,无论里面天崩地裂,外面都不会被波及分毫,而且最能测出符咒的效用如何。
庄清流也不管她,自己揭了一沓纸,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练字。梅花阑一开始还会偶尔过来看看她,后来见她心无旁骛,自己要改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便不再往这边分神注意,只是来来回回在墙里穿梭个不停。
直到这时,庄清流才随意往墙壁上的缭绕云雾内看了一眼,接着手上换过一张纸,一改之前的乱写乱画,分别写了两封信出来,收进了袖子里。
接着整整一天的时间,梅花阑完全沉浸到了符咒的千百次改动之中,连中午的“鹅骨面”也没有吃。庄清流便刚好绕到后山,挑指抓了两只鸽子过来,一阵撸毛洗脑后,将两封卷信绑到了鸽子脚上。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后,两只鸽子纷纷自然而然地飞出梅家仙府,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去了。
庄清流站原地看了一会儿后,目光从远处收回来……才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站到了头顶崖峰上的女鹅梅思归,正在悄无声息地低头用豆眼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十分好奇。
见到庄清流看过来,还十分热情地冲她打招呼:“啾啾?”
“……”
庄清流话不多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立马竖起手指,搭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梅思归很快可爱地冲她眨了眨眼皮儿,示意知道了。
庄清流盖脸笑了一声,摆手示意它去玩儿,自己又转脚回了书房。
梅花阑仍旧在出现和消失间来来回回,只是偶尔想什么东西的时候,会走过来问问庄清流的看法意见。庄清流觉着她这种专心沉浸在一件事里的样子十分迷人,意见虽然没给几个,但把梅畔畔的脸捏了好多下。
直到房内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庄清流才忽然发现,书房墙角的一个架子上,似乎有什么能发光的东西柔和得亮了起来。
她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只绚烂的大贝壳,里面蕴着颗硕大的珍珠,而这个大贝壳显然有灵,会随庄清流手心放拢的动作而开合,像一盏好用的明灯。
凡是梅花阑所住的地方,屋内一切摆设都是要多简洁有多简洁,从来不会有多余的摆件,而这个一看就很珍贵的贝壳灯是实物,似乎不大像是她自己出于兴趣拿回来的。
所以庄清流很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后,又不由来回拨弄了几下。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身后的梅花阑神色微动:“喜欢?”
庄清流转头,冲她一眨眼:“嗯。喜欢的话,你是不是要送我?”
梅花阑却忽然笑了:“不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赠于我的,不能送。”
“……”
庄清流安静了片刻后,不知道怎么地侧头看了她一眼,感觉梅花阑提到“这个人”时似乎表情有些温柔。
于是她又想起了那棵桃树。
于是她又想到了那个妈妈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