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146)
怎么说。
有点在意。
实在有点在意。
她垂睫胡乱拨弄着贝壳里的发光珍珠,装模作样地问了几句闲话,心想这不会又是什么“爸爸牌明灯吧”,如果是的话,还行。
如果不是——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什么人送的?还很重要??!
庄清流在梅花阑脸上和那个贝壳灯之间来来回回了几遍后,心里觉着终于找到了机会,于是语气假装很随意地低头道:“这贝壳上的细藻绿还在呢,还有边缘也很扎手,整个一看就很粗糙,送你的人一定也不怎么样吧。”
梅花阑眼底却泛起了一丝水波纹似的笑,声音也好像温柔了好几分:“没有,她很会疼人。”
庄清流:“……”
漫长的一个开天辟地后,庄清流终于在梅花阑脸上巡梭了一遍——不大想理这人了。于是放下“很会疼人”的贝壳,又兀自转身,一个人走到门口,才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头冲梅花阑道:“整个梅洲的邪祟怎么还没出动?你还留在家里干什么?”
说完冷淡地用兜帽一盖头,步入细雨中施施然走了。
“……”
梅花阑一个人留在木架旁,低头双手摆弄着贝壳灯笑了半天,才似乎目光落空地想了很多往事,然后出书房,回了院子。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整个院子也黑布隆咚的,没有点灯。
梅花阑抬手一推门,才发现居然没推开:“……”
她院子里的门平日里自然都是没有锁的,所以这应该是,庄清流在里面用什么东西挡住了。
事实是一门之隔的里面,庄清流自己拉了条长板凳,正横着睡在门口,闻声才偏头,冲着门缝往外瞧了一眼。
她本来是不打算让这人今晚进来的,既然书房的贝壳灯那么好,那就睡一晚上书房吧。这会儿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影,却忽然道:“推什么推,这门得钥匙才能打开。”
梅花阑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低头客气问:“那何为钥匙?”
庄清流想了想,道:“屏南山下,一兜娄枣。”
“……”
梅花阑忽然低低笑了两声,在门外瞬间消失:“好。”
夜深小雨,整个屏南山的灵湖被雨滴敲得滴答作响,端烛君摸黑摘了一大捧水枣兜回来时,却发现庄清流居然又不在门口了。
她在屋内四下都溜达了一圈后,摸索到窗边的软塌前低头问道:“你睡了吗?”
一道毫不犹疑的声音答:“睡了。”
顿了顿,又道:“我只说开门的钥匙是‘屏南山下,一兜娄枣’,没说跟小美女恢复建交的钥匙也是这个。”
梅花阑:“……”
“你爱捧着枣溜达到什么时候就溜达到什么时候。”庄清流眉眼冷淡地起身,端过旁边茶杯喝了口水,又躺下,拉上被子盖过头顶,又睡了。
梅花阑既觉着她可爱,又忍不住想笑,在黑灯瞎火中很新奇地低头瞅了半晌后,再次小声问:“睡着了吗?”
庄清流答:“睡着了。”
……
梅花阑在暗夜中眼尾勾了勾,忽然俯身,将塌上的一团小影子连人带被抄进了怀里:“睡着了就回床上做个好梦吧,睡这儿着凉了。”
说着自顾自抱人绕过两扇门,回了卧室。又把摘回来的水枣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给庄清流拉了拉被子,床边倒好一杯温水,又转到墙边关好了窗户。
做好这一切,她走前才忽然问:“明天一早起来,砂锅里就会有只桂花鸡,要不要吃?”
庄清流闻言,立马从被子里露出了两只眼睛。
当然,本来还是不想理的,但是一听说有好吃的,难免心动。尤其是鸡。
最重要的是:“你去哪儿?”
梅花阑好像是笑了一下,然后低头,忽然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晚安吻,简洁道:“北边的白玉川有些急事,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睡吧。“说着就轻轻阖门走了。
庄清流直到这时,才躺在床上想了想,然后挺身坐起,靠在床头燃了张梅笑寒的灵符,很快问道:“是你把她支走了?扁氏的人来了吗?”
第75章
不知道是外面下雨淅沥的缘故,还是梅笑寒正在深夜里做梦,总之灵符燃起来半晌后,庄清流才听到她梦游一样地问了句:“你是谁?”
“……”
忽然意识到时间的庄清流往外看了一眼,觉着大半夜把人叫醒确实很过分。但是呢,醒都醒了,就说两句话的功夫,还是继续吧。
于是道:“晏城主,打扰了。我是看起来比你还年轻十岁的庄前辈。”
梅笑寒很快“哦”了声,喊道:“庄前辈。”
“嗯。”庄清流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问,“梅畔被你调走了,是不是扁氏的人过来了?”
谁知梅笑寒听完大吃一惊,立刻一迭声地飞速问:“你为什么打听花阑和扁家人的行踪?你是谁?!”
庄清流:“……”
“???”
庄清流只能想到这大概是白天用脑十分过度,所以把晚上那份儿都透支了?于是在床上一言难尽地抬手撑了下额头后,偏头看着睡在她旁边的月白色长刀道:“我,庄烛,提升了你们梅家整个仙府颜值的人,冷面大佬藏在院子里的小娇妻。”
这时,逐灵修长的刀身好像难以忍受地极细颤抖了一下,旁边作妖的“小娇妻”立马撑着头笑了。
谁知灵符那边的梅笑寒却好像大大松了一口气后,用和颜悦色的口气陷入套娃道:“是庄前辈啊,那你有什么事?”
……
庄清流没什么事,把视线从逐灵身上收回来后,就收敛了笑容,紧接着面无表情地熄灭灵符,躺下闭眼拉被子一气呵成。
半柱香的时间后,一直潜伏盘在屋顶花梁上的渡厄无声弹了出来,吧唧缠住睡在庄清流身边的逐灵刀柄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沿窗缝甩到了外面,关窗。
然后自己笔直成一根面条,安详代替地睡在了庄清流身边。
完美了,熄灯。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梅家最忙碌的晏大人就一阵白毛风似的刮了过来,一进门就十分紧张地喊:“庄前辈。”
庄清流正在桌前喝蟹黄粥,听到声音后,眼神儿里充满神秘力量地看了她一眼。
梅笑寒心里更是咯噔一声,坐下后就唰拉用扇子把风呼啦得到处刮,十分忐忑地冲庄清流道:“庄前辈,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昨晚居然梦到你了,梦境中的你还是什么小娇妻???可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梦到你啊?!我以前可从来没有梦到过你!!”
“……”庄清流吹粥的动作戛然一顿,表情分外诡异地转过去看了她半天。
“啊!”
梅笑寒立马用扇子飞快地遮住了全部的脸,好像不能见人一样地语速飞快道:“庄前辈,你别这样看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心里也很慌,花阑呢?!快把花阑叫出来我要说清楚!要不然一年一度的梦谈会上我可怎么办啊?被花阑知道了我会被打死的!”
庄清流捏着勺子把头别到了窗外,想了半天后,起身,到储物室端了一大簸箕干核桃回来,堆到梅笑寒脸前,温和道:“带回去补补脑吧,不客气。”
“……”
更加诡异的一刻钟后,披头散发的梅笑寒终于……彻底疯了:“阿哈哈哈哈……不是梦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哈哈哈,无事发生……太阳真蓝,天好红,思归怎么变成七彩的了,我要上天飞了……啦啦啦啦啦。”
庄清流手肘撑在桌面,半只手倾斜支着头,镇定地看她疯完,才想着什么点了点下巴:“我以前都没认识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