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位空间当中,黑暗反转了暗影之力。或者说,光与暗,从一开始,就是一体?
这样高深的问题,塞罗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多想。巨大的怪物,靠近了他。那东西看上去像是某种东西的骷髅头——绝对不会是人类,人类的脸没有这么长——黏腻的不明黑色粘液,挂在它狭长、瘦骨嶙峋的面孔之上。
“男——孩——!”
那怪物张开黑洞洞的嘴,空洞的回音在它颅腔当中震动。即使是塞罗高举散发微光的哨子,也无法照亮那宛若深海的黑暗之地。
“你——!到这里来——!”它说,带着巨大的压迫力,慢慢靠近塞罗,“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一体——!永远——!”
“滚开!”塞罗吓得胡乱挥舞手中的光亮,想要用光明驱散黑暗,“我才不要变得黏糊糊呢!你给我走啦!去睡觉!”
疫病蝴蝶的哨子似乎听见了塞罗的愿望,塞罗划过的地方,都留下了白色的光线。好似时间停滞一般,这些光带一旦画出来,久久不消失。那怪物的脸凑过来撞击在上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哀嚎。
“你——!会付出——!代价——!”它嚎叫着,连带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四周不断压迫而来的阴影,无数痛苦的人声,充满了空旷无一物的空间。
“付出——!代价——!”
“你先付出代价吧!怪物!”塞罗愤怒地回应,他小腿猛烈一蹬,像游泳一样窜出去——开始塞罗还在担心这个空间可能没有办法移动,但他的担心现在显得有些多余。这个虚无黑暗的空间,真的太像是处于深海当中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空中传来,似乎有什么爬行动物在草丛当中穿行。塞罗向后褪却的时候,抡圆了胳膊用力挥动,利用疫病蝴蝶的哨子,划拉出一道光线城墙。
“男孩——!”
“到这里来——!”
那怪物恐怖的吼声,带着磨牙的咯咯声,直叫人不寒而栗。塞罗在黑暗当中游动,不断划出更多的光线出来。
无数光带凭空出现,照亮一小部分区域。塞罗努力了很久,才使得整个空间的面貌,渐渐变得明亮而又清晰起来。
如此诡谲的画面,即使是处于最深层次的噩梦当中,塞罗也没有想过。
墙壁在运动——如果那能够算的上墙壁的话。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扭动着想要靠近他。但是它们不敢靠近那些光线,凡是胆敢靠近的,都被那些光线给撞击得支离破碎。
很多地方都看不见,本应该是无边缘的世界,却不断从虚空当中把边缘挤压到塞罗面前。而后,又远远地他离去……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
或许说,每个部分,都是它的边缘?
塞罗听见咯吱咯吱咬东西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大口咀嚼干掉的豌豆。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天呐,那是一副多么可怕的景象!那个怪物正张大嘴,在咬断塞罗布下的光带,把它们咬碎,吞咽进度。它有着一颗又长又大的脑袋,一条尾巴托在脑袋后面,深入黑暗看不到尽头。
看上去就好像——蛇。
不,比蛇要可怕几百倍!
任何蛇都不会有这样大的胃口,那尾巴对它来说,也小得过分。那个脑袋,与其说是蛇,还不如说是马的脑袋。
塞罗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向着那怪物冲过去。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到达那怪物的面前,就被一条粗壮的尾巴给扫开。胸口传来沉闷的痛楚,塞罗仰着脑袋飞了出去,却撞进一个温暖而又强壮的怀抱。
“抓紧。”抱住他的人说。
是驽尔!
塞罗简直喜出望外,抓住驽尔的胳膊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驽尔!我们快逃吧!”
“我们应该战斗!”驽尔快速否决了他的提议,“特别是你!”他抱住塞罗的身体,强壮的腿奋力蹬动,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冲了出去,“抓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上了。塞罗咬紧牙关,紧紧抱住驽尔的腰,驽尔也抱住他的。过去数千年以来,不曾有人驻留的黑暗当中,划过两条明亮的光带。
一条是驽尔手上的匕首发出,另一条来自于塞罗手上的哨子。
他们好似深海当中的发光水母,优雅而又致命的触须,点亮了深黑之海。驽尔比塞罗的反应和动作都更加迅速,他抵挡住了所有来自于尾巴的袭击。塞罗则是专心向前游动,他有这种感觉——驽尔知道他的计划,并且要和他一起实现!
疫病蝴蝶哨子划拉出的光带,覆盖在那怪物的尾巴上。他们从尾巴尖一直往上,留下的漂亮光线图案,好似蛇鳞片上的花纹。
“我不会再受你蛊惑了!”塞罗冲着它大喊,紧紧握住哨子,划开过去的所有黑暗和堕落,“永远!都不会!”
怪物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嘎吱嘎吱吞噬着自己。它的身体蜷成一个圆圈,漆黑的圆圈。和驽尔还有乔纳森以及铁拳身上,那个黑色纹身,何其相似!
现在,那个问题,塞罗有了答案。
蛇,为什么要咬自己尾巴呢?
因为它——贪婪。
贪心不会有好结果,驽尔说得对。
那个纹身,对于刺客们来说,是警示,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一样。
塞罗紧紧抱住驽尔的身体,靠在他的怀中,眼看这贪婪的怪物吞食自身。空间开始剧烈蠕动,无数的灵魂哀嚎着想要逃离。光线从四面八方射来,很快,塞罗就失去了视力,眼前一片白茫茫。
“驽尔!”
从极端的黑暗,到极端的光明。塞罗慌乱地伸手想要抓住驽尔的身体,入怀的,却是一捧稻草。
塞罗眨巴眨巴眼睛坐起来,揉了揉睡乱的一头乱发。“驽尔?”他疑惑地环视一圈周围——驽尔不在这里,连同他的衣服也一起消失了。
天早已放晴,阳光通过窗户洒进来,破洞的那边,还残留着水渍。
“该死,我做了个什么怪梦啊!”小猫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塞罗哼着小曲爬起来往外走,“嗨,驽尔,别藏了!快出来啊,等会老汉斯来了你还不来的话,你那份早餐就归我了!”
没有回答。
塞罗醒来之后过了一个小时,驽尔都没有归来。他焦急地在原地踱步,直到来送早餐的老汉斯叫住他。
“大清早的在干什么,弄得到处都是灰尘!”老人一看见塞罗就开始吹胡子瞪眼,“我看见你就讨厌,过去坐着,和那个家伙一起等吃!”
塞罗实在是憋不住,把他的怪梦给老汉斯说过,嘴里塞满面包:“他那份也归我。不留给他了!”
“那不是梦。”老汉斯拿起地上的银哨子,“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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驽尔:你说这种话,是要挨操的!
塞罗:那你来操啊!你敢不敢,就问你敢不敢,敢不敢?
驽尔:……(怒)
迅猛扑倒!!!
塞罗:啊啊啊啊啊!我知道错啦!不要!咿呜呜咿~
第25章 别狡辩,你喜欢我!
塞罗的喉咙里出现了一个硬块,堵着所有的东西都出不来。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脖子,却只触摸到从皮肤下凸出的喉结。满嘴的面包变得乏味,如同木头碎末般难以下咽。
用力咀嚼几下口中食物,塞罗的话语含含糊糊:“那不是很好吗?都归我了……”
老汉斯耸肩摇头,捡起哨子丢给塞罗。银色哨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塞罗伸手接住那道光,发现它比昨天晚上多了一条精致的皮绳。他用力地咽下喉咙里的硬块,和面包一起吞吃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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