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来。”
江别秋:“……”
他被这声称呼叫得浑身一燥,可面对众人诡异的视线又觉得自己不该是这幅样子。片刻后,他故作淡定,老神在在地走过来,一手搭在罗山肩上,一边冲方觉笑道:“什么事?阿觉?”
罗山:“……”
“有个事想问你。”方觉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称呼,甚至还能反将一军,“秋秋,希望你能好好地为罗山长官解惑。”
江别秋笑得脸都僵了:“好的,阿觉。”
罗山:“……”
想逃,逃不掉。
罗山抽搐着嘴角,不知道这俩人在玩什么花样。
可他实在是被高子默搅得心烦意乱满腹疑惑,眼下听说江别秋可能知道,顾不得其他,转头问道:“江教授,你知道高子默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吗?”
江别秋笑意一收。
想起曾经在地下世界跟高子默的短暂交锋,江别秋几乎已经确定,当年在生物研究室偷偷照顾他的那个叔叔,就是他。
可那一批研究人员落网,且白露身死之后,没有一个有关人员再出现过。如果不是黎明东区出现的那个失控向导,或许现在高子默的拍卖会依旧在进行着。
方觉并不打算真的让江别秋当着罗山的面说出自己的曾经,正准备转移话题,就听江别秋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能确定的是,高子默非常憎恨异能人。”
从他对拍卖会里那些异能人的态度,以及把自己改造成能够指挥哨兵的“蚁后”,再让他们互相残杀,种种动作,都酷似当年的白露。
江别秋:“亚特兰蒂斯、破晓,两份不同时代出现的人造“病毒”,都指向一件事——基因改造。而高子默当年就在白露手下工作,他逃过黎明塔的监视后,就在子夜区的地下世界建立了另一个更加丧心病狂的研究所。”
罗山怔住,好半晌才喃喃道:“高子默……是在继承白露的衣钵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当年破晓事件会不会重演?
而他们不惜以无辜人的生命作为代价,也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兴许是他们谈论的声音过大,人群中,一个瘦小的男性状似无意地朝他们瞥了一眼,又飞快地没入人群中。
江别秋没发觉,但方觉看见了。那是个普通人,希尔指责他们的时候,这个面孔跳得最欢。
他们一路走去,没看见几只污染体,就算是有,也被方觉准确利落地直接击毙。况且,雪球和罗山手下的士兵们形成的包围圈,已是一层最封闭的堡垒,污染体自然威胁不到他们。
时间渐渐流逝,人们即便逐渐现出疲态,也不敢喊累,生死关头,就只剩下一个本能——离开子夜区,活下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子夜区的边缘。
若视线再好一些,便能见到守在入口的佐伊等人。罗山总算有间隙松口气,转头正要道谢,就见方觉已抄起枪,淡淡道:“你们出去吧,我去找高子默。”
罗山一顿,立马开口:“目的地快到了,我的士兵们可以安全将人带走,方长官,我跟你一起去。”
方觉蹙眉回头,不解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执着往最危险的地方钻?”
“我是长官,方觉。”罗山定定道,“再说了,你不也是吗?”
方觉说他喜欢往危险的地方钻,他难道自己不是吗?就这几次,罗山总是会看到方觉只身出任务的身影,好像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危险似的,就算是哨兵,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吧?
虽然罗山并不觉得方觉这种人会怕什么,但他不想把自己从责任里摘开。身处何处,就该做什么样的事。
这是人类基地成立以后,军人的行为准则。
但他不好意思说,只道:“你一个人找万一需要增援怎么办?”
“增援?”
一声嗤笑。
江别秋笑得不可自抑:“军区和黎明塔的人都在外面了,还有谁能增援?黄昏塔那群只会蹲在王八壳里的老头子们吗?”
方觉蹙了蹙眉,没说什么。
罗山有些窘,却仍不甘心地张了张嘴:“可是……”
“别可是了。”江别秋拍了下他的肩膀,“罗山长官,你怎么总是喜欢抢我的搭档?当初救被绑架的人是,现在又是?怎么,难道你看上咱们的方大长官了?”
“江教授!”罗山窘得恨不得离开江别秋八丈远,“我没……我喜欢女孩儿!”
对付污染体一枪一个的罗山长官,被江别秋几句话堵的,说话都像倒豆子。方觉轻轻叹了口气:“罗长官,别担心。”
说着,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江别秋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的搭档不会让我一个人的。”
罗山:“……”
虽然知道这俩人是担心他感染才不让跟去,但罗山压根不想感激。他无语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带着士兵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秀的。
他走后,江别秋原本故意搭在方觉肩上的手顿时撤了下来。方觉倒没说什么,他唤来雪球,让它重新回到精神海,才转过头看向江别秋:“走吧,秋秋。”
江别秋:“……”
作者有话说:
秋:别叫了别叫了,我投降
第76章
两拨人一南一北,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高低起伏的建筑群是子夜区曾居住过人的唯一证明,眼下却只剩死寂一片。某个不知名的高处,有一束极亮的矿石光,穿过密密麻麻的破损建筑散射而来,在半空形成了一道绮丽梦幻的光影。
狂风是在这个时候又忽起的。
肉眼可见的尘烟上下翻飞,像是无数细小雨丝被切割成粒。
方觉在风声中回望,目光忽而一凛:“不对。”
话音刚落,一片聚拢的尘烟便自另一边缓缓显形。不,这些不是子夜区里的飞尘,而是那些曾经在小镇里出现过的颗粒!
熟悉的猩红色彩,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上空,像鬼影一样渗入人群。这群人上一秒还在为脱离危险而欣喜,下一秒,就见到了能要他们命的东西。
惊惶声此起彼伏。
罗山和士兵们迅速行动,可仍有几个哨兵已经被忽如其来的猩红雾气影响,他们状态一变,朝着同胞疯狂袭来。
哨兵陷入精神过载后,理智不存,思维仿佛也被一双手搅成碎片。
罗山一个不留神,就被身侧发狂的哨兵扼住了脖颈。体能上的差距令他没能瞬间挡开,整个人身形瞬间一滞。
士兵们被混乱的人群冲散,眼见罗山被控制,只能瞪着眼大喊:“长官!”
“……老子没事!”
罗山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双手抓住哨兵反手一扭,在哨兵痛呼声中将人掀翻在地,“将这群人分开!不要让发疯的哨兵伤害普通人!”
即便没有罗山的命令,士兵们也会这样做。
可不是人人都有罗山这般的身手。
若是放手一搏,士兵们还能和这群没经历过训练的哨兵打个平手,可眼下他们还要顾着其他,保护和攻击无法两者兼顾,一时间束手束脚。
天生的基因使得哨兵疯狂又脆弱,在此时此刻,竟没有一个人阻止得了他们。
人们慌不择路地想要逃离此处,混乱中,一个孕妇被推搡着挤出了人群,一个发狂的哨兵蓦然转头,朝她冲了过来。
她避无可避,只好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捂住眼睛等待死亡。
痛疼没有降临。
耳边响起一阵重物落地声,她睁开眼,看见早已离开的方觉去而复返。
那声重响像一声号令,所有发疯的哨兵动作皆是一顿,死死地盯住了方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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