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围子里头也热闹了起来,去镇子上买冻豆腐,买海带干,虾子干,割肉的,买小鸡的,玉带河上冻了冰,但是王子安说过的,大家以前啥样现在还是啥样子。
过年他们王家围子是只买一条鲤鱼的,其他的都不买。
因为玉带河里头有啊。
二大爷主持了下网捞鱼。
“我知道,我去过查干湖,看过冬捕!”徐铭尊可是有一个他熟悉的活动了。
“啥冬捕啊?”二大爷乐了:“咱们这儿没那么多讲究,就是下网捞鱼,过年了么,大家都有了鲤鱼,再捞点别的就行了。”
徐铭尊看了看大家伙儿的样子:“不祭祀啥的吗?”
“谁祭祀啊?我们捞鱼上来,挑个大的供奉给山神爷就行了。”二大爷早就轻车熟路了:“来,凿冰!”
跟徐铭尊看过的那种大型冬捕现场不一样,人家查干湖冬捕,那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早在辽金时期,查干湖冬捕就享有盛名。
祭湖、醒网、凿冰、撒网,数万斤鲜鱼脱冰而出,极富民族特色。
虽然岁月更迭,查干湖冬捕的神奇、神秘与神圣依旧。
王家围子的玉带河是啥啊?就是个北方龙江支流而已。
也不盛产啥,还不如附近盖家围子的莲花湖有名呢。
也不需要什么祭祀,厚厚的冰层被大家用铁镐撬开,二大爷作为围子里最老的人,辈分最年长的那位,手里拿着“抄捞子”,在已经凿好的那眼冰洞里搅了几下,使劲往上一提,就从水里捞出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草根来。
草根就是草鱼的别称,那鱼在空中不断地扭动,落在冰面上又上跳下蹦,王子玺将鱼用麻绳一兜,上秤一称足有十来斤。
个头大,能炖一大锅,且草鱼是做水煮鱼片的好料。
“好鱼!”二大爷让王子玺把这草根给了王子安:“这是你的河,头一个给你。等上了最大的鱼,供给山神爷。”
“哎!”王子安也不客气。
“上水了!”二大爷一吆喝,所有参加冬捕的老爷们儿,跳上拉网车或爬犁,三挂大马车,三四十号人,浩浩荡荡开赴冰上作业。
徐铭尊也跟着凑热闹,他坐到了王子平他们家的马车上:“我也要捞鱼!”
“捞,都捞!”王子平也高兴的道:“难得今年风调雨顺的,吃鱼,都多吃鱼。”
王家围子捞鱼不是谁家下去就捞的,统一的很,因为只有王子玺家里头有一个很大的拖网,全围子的人都指着他们家的拖网吃鱼呢。
上了河上之后,二大爷凭借自己的经验,确定了位置,俗称“画窝子”。
国子哥跟忠子哥跟在二大爷的身后学习,二大爷在这里过了一辈子,根据河上的底貌及水深,确定位置。
开凿第一个冰眼为下网眼,再由下网眼向两边各数百步(方向是与正前方成七八十度角)确定翅旗位置,插上大旗(或灯),再由翅旗位置向正前方走数百步,确定为圆滩旗,再由两个圆滩旗位置去前方数百步处汇合,确定出网眼,插上出网旗,这几杆大旗所规划的冰面,就是网窝。
徐铭尊第一次上冰,竟然趴在那里,看着冰下的织网在水里头流走,看的几乎是目不转睛。
“怕上头干啥呢,不冷啊!”王子安把人扯起来,因为大家都穿的多,行动有些迟缓。
“太神奇了!”徐铭尊感叹:“我去看人家冬捕,人都不让上冰,怕我们这些游客碍事。”
但是在这里,虽然规模小一些,可都是自己人。
徐铭尊看着那网在水里流了一会儿就不见了,王家围子的拖网不大,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人太多这冰也扛不住啊!”王子安拉着他往那边去:“我们这里的冬捕只是最小规模的了,也没啥可折腾的,捞出来鱼,大家分点,回家去过年了。”
今天都是腊月二十八了,该回来的都回来了,虽然疫情依然存在,但是这一年风调雨顺的收成还挺好。
“能有什么鱼?”徐铭尊打听,他只知道鲤鱼、草鱼和鲶鱼,鲫鱼,这四种他常吃。
“应该有黑鱼,大柳根,大马哈,大狗鱼?要是有黑鱼的话,可以请你吃鱼生。”王子安笑着道:“如果是大马哈鱼的话,那更好了,请你吃大酱炖哈鱼。”
徐铭尊十分向往的问:“都能抓到吗?”
“大概吧?”王子安没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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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热闹的正月
070热闹的正月
这河上面窄,冰面下水深的很,网窝的大小方向形状、送旗的角度、准备等,都是二大爷从上一辈穿承下来并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完善的,里面有很大的学问。
水线绳后带大绦,大绦后带网,跑水线的水股子拉着水线绳带动大绦向前走,马拉马轮子绞动大绦带着大网前进,后面是跟网把头用大钩将网一点点放入冰下,并随时掌握网的轻与沉。
两侧网前进到出网眼后,已将整个网全部下入水中,此时水中的鱼全部都被围在网中。
不过王家围子的拖网眼子很大,稀稀疏疏的那种,捞上来的都是大鱼,小鱼崽子直接从网眼儿那里漏出去了,放它们在河里头再长长。
接下来是出网,就等着见鱼了。
三匹马拉动出网轮,由出网轮上的旱绦和卡钩配合将双侧网合并一起,出鱼时,挂在网上的鱼直接随网拉到冰面然后摘下,浮在出网口的鱼用“捞子”捞出。
最后,因每拉赶鱼的原因,更多的鱼都集中在网肚之中。
网肚是网后端的一个兜,一个网肚最多能容纳几百斤的鱼获物,捞完网肚中的鱼后,将网肚拽出冰面,将鱼装车运走。
由打镩、扭矛、走钩的将网再次装到爬犁上,到此,一年一次的冬捕结束。
没有什么盛大的祭祀,也没有旁人围观,只有王家围子的老少爷们儿的笑声。
“这条大鱼给供上!”二大爷指着一条起码三四十斤的大鱼,笑呵呵的道:“大马哈鱼啊!”
东北这边河流里有大马哈鱼不稀奇,稀奇的是这鱼三四十斤,老大了!
“好。”王子安点头。
老少爷们儿平时并不上山去给山神爷上香,除非是重大节日。
就像是今天,他们一伙子浩浩荡荡的上了山,一人上了一炷香不说,各个都是虔诚的,孤狼山神爷很是受用了一把香火,皮毛都亮了很多。
尤其是那条大鱼,摆上去,占了三分之一的供桌面积。
要知道,那供桌比一个单人床都大一圈,且因为过年么,围子里的不少人都送了供品上山,拜拜神,烧烧香,成了王家围子人的精神信仰。
孤狼山神爷还是那样冷静孤高,不过很多人都是因为看了王子安做的说明牌子,对狗狗不敢上手就撸了。
但是供桌上也是摆满了的,都盘子摞着碗,各色好东西可不少。
又因为是冬天,放在上头之后,天然的就能放一个星期都不带坏的,因为冷啊!
不过怕落灰,放个一二天的就换了,不然没地方放旁人的供品。
换下来的供品,王子安要么跟徐铭尊俩人吃了,要么就是给孤狼山神爷吃了,尤其是上供的几个大猪肘子,说实话,人不爱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就直接都给孤狼山神爷吃了,都是好猪肘子。
更有王子玺跟他媳妇儿一起送上来的一对儿小肘子,是在外面买的,小巧精致的肘子做熟了,供在供桌上,他们家这一年可没少赚钱,儿子学习也好了许多。
孤狼山神爷很喜欢那小肘子,一顿一个吃了两顿,连骨头都嚼碎了吃进了肚子里。
二十九的时候,王子安将徐铭尊送到了大哥家,自己还是守在山上,给孤狼山神爷做了一顿饭:“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跟您说话。”
“你打算一直瞒着他吗?”孤狼山神爷道:“徐铭尊看着还好。”
“再看看吧。”王子安也有些为难,过了年就该开春了,到时候,人参娃娃回来了,小家伙儿可不是徐铭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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