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椒图像座不可跨越的高山那般强大。
而今,这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赞扬他很出色。
桑遥抿唇,知晓心里那异样的感觉名为满足,被强大者认同而产生的满足感。
他低声回答:“我会注意。”
耳朵却有些红了。
椒图假装不经意的碰触桑遥的耳朵,收到对方疑惑的目光,于是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你哥哥来了信件,你要看吗?”
桑遥惊喜:“看!”
早有准备的椒图把桑镯寄来的一大堆信件送到桑遥面前,而桑遥如饥似渴的阅读,仿佛敬爱的兄长就在身边陪伴着他。
桑镯的信件里除了问好、详述桑族的发展,还提到雌子应尽的义务。考虑到桑遥从小被当成雄性培养长大,他便没有教导太多,仅提到如何维持宗族内务、如何维持几个丈夫之间的和平……和椒图提过的内容大同小异。
桑镯:‘宗族内宅的稳定、丈夫之间的和平,于你也有益处。’、‘你自小是当雄性培养长大,不知雌子的苦和应担的责任。’、‘家宅不宁,则碍家族兴盛。宗族不宁,则碍宗族繁荣。反之,内宅的稳定,决定了家宅和宗族的繁荣兴盛。’
‘不要偏心,不要偏爱。哪个丈夫在你身边,他就是你眼里心里唯一的男人。’
‘遥遥,我知为难了你。只这般来,也是为你好,望你少受些苦。’
‘雌子生来不易,你当珍重。’
桑遥看完信件,心中苦闷许久,拿着弓箭外出狩猎,好一通发泄心中郁气才回来。
傍晚时分,路过一户门庭罗雀的府宅,有个中年男子开门出来,胳膊间挎着个菜篮子去市集采买,他身边还有个瘦高清隽的男人相随。
那男人想接过男子的菜篮子,但被拒绝,神色有些黯然,猛咳嗽数下,终是身体不适,被男子劝回宅子里。
中年男子走了,那清隽的男人在府宅大门口遥遥眺望,许久才进府,偌大府宅似乎没有什么仆从。
桑遥只觉奇怪,他见这府宅占地宽广,虽有些掉漆但外观可见华丽,应该是个大富大贵之家,怎么凋敝落魄至此?
走到街口一处茶摊前,桑遥遇到来接他的椒图。
银白云纹长袍的男人长身玉立,负手望过来,像天上云层里的仙人落到凡尘。
“遥遥。”
桑遥驻足,转身进茶摊要了两碗茶。椒图进来,闻言笑了笑便坐下来。
桑遥无聊,便问起那座府宅为何由盛转衰。
椒图:“大姓之家由盛转衰有诸多原因,外因、内因,表里不同原因,而最根本不外乎子孙无能。”
桑遥:“所以前面那户大姓之家衰败是因为子孙无能?”
椒图摇头:“我不知道。”
桑遥狐疑。
椒图摸了摸鼻子:“我确实不知。你等会,我问问别人。”正好茶摊摊主上来两碗茶,他便顺势询问。
那茶摊摊主一听,拊掌说道:“你们算问对人了!那可是个大姓人家,以前差点就是东山海岛这一族的家主,后来衰败了才叫蛟族掌了权柄。”
桑遥一听,颇为惊讶,竟是如此厉害的大姓人家?!
椒图闻言倒是想起那是哪个大姓之家了。
茶摊摊主:“他们衰败的原因说来令人唏嘘,是因内宅不和,致嫡系一脉争来斗去,宗族最终四分五裂,轻而易举被攻破,衰败如山倒,猝不及防啊。”
内宅不和?
对这词敏感的桑遥便续问:“说具体一点可好?”
茶摊摊主:“那户大姓,嫡系一脉几兄弟曾娶了同一雌子。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按理来说不必如寻常人家那样共妻,可为了巩固权利,硬是委屈自己同兄弟共妻,娶了不是很满意的雌子、接受了不情愿的婚姻,嫌隙已生。”
“雄雌乃天生一对,雄性对雌子的渴望刻在骨子里,既娶了雌子、一颗心自然落在雌子身上,日子一久,情根深种。有情皆孽,何况共妻?”
“若是雌子处理得好,做到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既是每个丈夫都爱,也谁都不偏爱,那么再是如何不甘也得接受。偏那雌子偏心、偏爱,明明已经是几个男人的雌子,偏还想要一世一双人。这便惹来其余丈夫的嫉妒和怨恨,嫌隙渐增至无可转圜的余地,最后死了人才平息怨怒。”
“可宗族,那雌子和其丈夫各自的宗族都因此落败。”
茶摊摊主说到此处,拍着脑袋回去看顾炉火。
剩下桑遥喝着茶若有所思,心想那几个丈夫的宗族落败倒无所谓,未料还会连累到雌子的宗族,这可万万不行!
椒图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偶尔开口,三言两语解答桑遥的疑惑:“天色已晚,先回去吧。”
桑遥:“嗯。”
是夜。
沐浴过后的桑遥捧着书卷侧躺在窗边的躺椅,耳边听着远远传来的海风和海水翻滚的声响,神思慢慢飘远,开始思念远在骷髅海的小崽子和桑族的兄长,不知他们现在可还好、是否想念他……必然是想念的,他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桑族那么久。
大多数雌子远嫁,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乡。
椒图走近了,桑遥没发现。
他被椒图整个抱起来,手里的书卷掉落,低呼一声,下意识抓住椒图的胳膊,桑遥不悦的问:“做什么?”
“夫人,夜深该就寝了。”
椒图在他耳边说话,呼出淡淡熏香的气息,在这青碧色的海水夜空下,唤醒桑遥初次神祭的记忆。
那是远比石笼还令人羞耻的交媾,桑遥咬着牙,已知人事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
椒图抱着他缓步进内室,把他放在床上,解开衣带、跟着捋了捋桑遥鬓边的发丝,低声同他说:“别怕。”
夜里,漂浮在空中的暗香越来越浓,像一大团、一大团簇拥起来的花朵,一会儿是骷髅海月光下开了满城的踯躅花,烈烈妖红铺开,仿佛是彰示世人,寡言喜静的骷髅族在温柔的表面下,其实有着那样热烈、执着和单纯到极致的澎湃情感。
踯躅花丛里,一对衣衫凌乱的身影拥吻在一起,压倒了花枝、碾碎了花瓣,沁出极香极浓的香味。
一会儿,那大团簇拥的花朵变成了孤高的雪兰,种在遍地苍白的雪地里,迎着冷风、向着大雪,仰望苍茫的天空,五彩斑斓的极光落下来都盖不住它的清高与绝世姿容。
偏是长出那样清冷高傲雪兰的北地,养出桀骜不驯、性情暴烈又如赤子随心所欲的北涯。
雪地帐篷,雪兰极光,狼皮狐裘里,赤身裸体的两个人滚抱成一团,再烈的风、再狂的雪,再凶猛的寒气,都被肌肤相亲的温暖融化。
忽而,桑遥听到匍匐在他上面的椒图在说:“夫人,轮到我了。”
轮到他……然后?
迷迷瞪瞪的桑遥却是不知轮到椒图之后要做些什么,他浑身泛着情热的绯红色,如羊脂白玉上滴了一滴胭脂,缓缓晕开那胭脂,抹成均匀的、美丽的绯红色。
椒图咬着桑遥的乳首,以舌为笔,一点点晕开桑遥赤裸身躯的绯红色,留下一个个咬痕,还在他耳边不断强调:“为我诞下子嗣……”
“轮到我了。”
“桑遥,接下来是我的子嗣出生。”
“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北地、骷髅海、桑族……或是你的兄长,或是如何担任一个大宗族的主母,一切皆有我在。我会接管你的一切,你只需信任我。”
“信任我,夫人。”
“交给我,桑遥。”
“我是你最强大的支柱,我是你的丈夫,我是占有你的雄性,而你是我的妻子,我的雌子,我孩子的母亲。”
“放轻松,我永远在你身后。”
“夫人……”
“桑遥……”
一句又一句的呢喃和身体的愉悦被掌控,桑遥在情欲里记住了那些话,又不屑的甩开,起伏挣扎,嗤之以鼻,却不知已然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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