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修?”温故吓得脸色发白,咬字都在发颤。
侍役大大方方地点头,一副这非常正常的模样,“每一任明妃都要经过三天三夜的灌顶仪式,参与的灵童皆是魔君挑选出来的。”
温故只觉听到了恐怖故事,脊背上窜起森冷的寒意,他蓦然站起身来,仓皇向台阶下走去,非常想离楼台远一点,去宽敞广场上透透气。
白玉阶梯下立着一道挺削孤拔的身影,素白月光披在黧黑的鹤氅上,衣袍上钩织银色的丝线泛着涟漪,周身清雅雍容,比温故记忆里的模样似乎高了一点,眉眼亦不太一样。
时间削去元九渊身上年少的气息,显得五官更深沉,若是他以前像锋锐的匕首,现在就是见了血的刀刃,挺鼻薄唇上无一不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朱红的灯笼随风浮动,元九渊的双眸有种沉潜的色泽,宛如烈火焚烧之后的灰烬,一时间温故分不清他眼底的颜色。
温故心脏蹦蹦乱跳,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他缓缓眨动眼睛缓解紧张,柔声呢喃道:“小九,你长高了。”
元九渊立在他身前,一瞬不瞬盯着他,“温故,真的是你。”
温故松一口气,捏捏脸颊上的软肉,“喏,如假包换。”
元九渊朝他伸出手,“可是等了许久?”
温故轻轻握住他宽舒手掌,却是又冷又僵,心疼地攥得更紧,“没有,才等了你一小会。”
元九渊垂下眼望着他温暖的手,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我们回宫。”
“好啊。”
温故主动地贴近他,两人的胳膊紧紧挨在一起。
元九渊手掌轻轻一挥,金碧荧煌的长剑驻停在两人脚下,温故正要提膝登上去,元九渊猝不及防屈身,另一只手臂抄过小腿弯直接将他横抱起来。
失重的感觉措手不及,温故鼻尖撞到匀实都有胸膛,下意识松开手,双手勾住元九渊的脖子,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纯正干净,伴随很好闻的香薰。
他的脸莫名其妙的发烫。
飞剑骤然凌空而起,夜晚的凉风吹面,猎猎的呼啸声吹过温故红通通的耳朵尖,他闭上眼睛,纤细的睫毛像羽翼般颤动。
此刻他面对的是一个纯熟的男人,而不是半生半熟的少年。
高大巍峨殿宇灯火通明,侧殿有张朱漆的床榻,上面垂坠层层叠叠的华丽帐幔,两旁垂坠美玉璎珞,烛火下照的珠辉玉丽。
被男人顺理成章压在绵软舒适的床榻上之时,温故双手轻轻推了一下元九渊的肩膀,力道不大,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下一秒,元九渊敞开膝盖半跪在他身上,严丝合缝贴着温故,手掌齐齐捉住他的手腕,高高举起摁在床头上,随手施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法术,不论温故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这简单的枷锁。
温故还没回过味来,清透干净的瞳仁含羞瞧着他,元九渊来回摸着他清瘦凸起的腕骨,蓦然重重捏了一把,凑到耳边低声说:“温故,你被我抓到了。”
“唔,痛。”
温故想要抽回手,才发现为时已晚,双手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压在床头上,他顿时失措,又怂又软地问:“小九,你要干嘛?”
元九渊仿佛没听见,深深嗅着他修长莹润的脖子,温烫的气息让温故敏感的身体绷紧,一动都不敢动。
“你身上有股脂粉味。”元九渊沉静地说。
温故信以为真,鼻子抽动几下,“有吗?”
元九渊抬起他清瘦的下巴,轻描淡写说:“有,我帮你洗掉难闻的脂粉味。”
“这……这就不用了吧?”
温故怯声怯气地说。
元九渊一寸一寸贴近他,双目交织在一起,彼此的气息深深纠缠,气氛暧昧的让人脸红,“怕什么?以前我每天都帮你沐浴,你的身体我全都探悉过。”
这是不一样的!
温故心里羞耻大喊,可现在的元九渊让他莫名的发怵,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感,他只好不说话,乌润湿亮的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元九渊。
可眼神攻势失效了,元九渊一根一根扯开他碍事的衣带,随意地语气问:“我听闻你与东海国的七公主情投意合,想必佳人在侧,倚玉偎香,你很是快活吧?”
温故怔忪一下,轻声解释道:“我们认识一天,我请她带我来十九重城,她请我帮她扮情郎,没有什么倚玉偎香!”
“哦?”元九渊悦耳尾音微微扬起,一手依旧扯松着衣带,另只手摸着他泛红的眼角,“你说的可是真的?”
温故点点头,坚定不移地说:“绝对是真的。”
“叮——”
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响起,一支梨花簪花银钗从他松松垮垮的胸口掉出来,不偏不倚滚落在元九渊的半跪着膝旁。
温故呼吸一滞,漆黑的眼睛发颤。
元九渊伸手捞起来,垂下幽深双眼,眼尾的弧度冷冽如刀,慢条斯理地念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
“小九,这是阿虞送给我的,可是不是你想的意思。”温故费力往身后床柱的缩靠,细声细气地解释。
“最相思……”
元九渊抬起眼,没有温故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反倒是莞尔而笑,“阿虞?唤上闺名了。”
越描越黑了。
温故很怕他这副样子,已经不敢再解释下去了,“你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妥帖收起来,我不闻不问,可以了吗?”
“这般淡雅的簪花,为何要不见天日?”元九渊转动手中的簪花,雪白的梨花折射出莹润光泽。
温故凑过去想亲他,想让他别再生气了。
没想到元九渊很冷淡,纹丝不动地望着他,平声静气地说:“想让我吻你?先洗洗你身上的脂粉味。”
说完,他手指在温故手腕上一点,打横将他抱起来,这回可一点都不含糊,手结结实实扶着他的后腰,将瘦削单薄的温故紧紧搂在怀里。
温故身上绵绵柔柔的,比他想象中更轻盈,很适合被男人抱着疼爱。
推开后殿大门,葱郁的绿意扑面而来,仿若置身于深山幽谷,这是元九渊习得传送法阵后连接的一处用于修行秘境,茂林修竹之中的溪水清莹秀澈,波光粼粼,月色下山涧中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温故修行之身,不惧寒冷酷暑,被迫坐到小溪流的一块岩石上,膝盖以下浸在寒冽的水中,敞开的衣衫露出一截莹白的胸口,脖颈上凝结一颗一颗细腻的小水珠。
虽是深山老林中的秘境,夜半时刻空无一人,可毕竟是在户外,温故羞得睁不开眼,漂亮的脸上沁透红晕,两片盈润的嘴唇紧紧抿着,这幅春潮泛滥的模样看得人心猿意马。
元九渊立在他身后,单手解开他松弛的发带,轻轻抬手,一股清澈水流从溪水中飞起,在温故身体两侧划出弧度透明的拱桥,头顶化成温度适宜的水,不疾不徐落在温故身上。
温故双手交叠压在小腹部,乖巧坐着,任凭元九渊随意摆弄他。
元九渊清白干净的手指穿过湿漉漉发丝,一缕一缕仔细理着他柔润的头发,“温故,你过得可是春风得意?”
温故不敢动,一五一十地说:“我只过了三个月,没想到这里竟然过了三年,没有春风得意,我每天都在想你。”
元九渊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不语理顺他的头发,动作缓慢有致,似乎在享受这个静谧时刻,直到温故有点儿坐不住,不安分地扭动一下。
“耐心。”
他曲起手打个清脆响指,温故湿透的发丝刹那间被风干了,以手代梳束起干爽的头发,归拢在头顶一侧,挽成简单的发髻。
温故心里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头皮被硬冷的尖锐的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他还没明白过来,元九渊摁着他的脖子,逼迫他俯视溪流里的倒影,挑眉浅笑道:“这根簪花很好看,戴在你的头上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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