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云:“大哥是要去昆仑采药?那里可有亡魂作祟,而且还靠近元戎人的地盘……”
昆仑山脉绵延千里,山脉北侧是元戎的地盘,南侧则是西域诸国,东侧又临着大夏,是个归属模糊的三不管地带,但元戎人却也时不时会在昆仑山脉中活动,他们信奉昆仑山神,时而会在此祭祀。
谢云澜是大夏的英雄,对元戎人来说则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仇人,若是碰见元戎人,怕是会有危险。
“无妨,他们未必认识我的相貌,再者我乔装打扮一番,装作草药商人前往便是。”谢云澜道。
“大哥,太危险了……”穆青云还想再劝。
谢云澜抬手制止,他意已决,不光是为了寻找雪莲替谢玉珍治病,还是为了调查这所谓的亡魂军队。
最后一只心魔下落不明,或许这就是线索。
谢云澜一向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他决定要做什么,便不会有迟疑。
他将自己的决定吩咐下去,王泰立刻道:“我这就叫弟兄们去收拾东西。”
虽然刚刚到济州还没来得及歇歇就得走,但是为了小姐嘛,王泰还是很积极的。
“不必了。”谢云澜却道,“你们留下,此行就我和沈凡去。”
“为什么?”王泰不解道,“昆仑山脉中有元戎人在,侯爷只带着大师去未免太危险了。”
“人多才危险。”谢云澜道。
他此行乔装成草药商人便是为了低调行事,人越多越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尤其他们这一行还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一但被元戎人察觉异样,调派军队过来围剿,带再多的人都不好使。
“去帮我准备些东西。”谢云澜对着王泰吩咐了几句,他同时自己也开始准备,一副过会儿就要上路的样子。
“大哥今天就走?”穆青云问道。
“嗯。”谢云澜点点头。
“这也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招待大哥,而且大哥刚刚从涯州过来,都没来得及休息……”穆青云试图劝着谢云澜留下休息几天再走。
谢云澜拒绝道:“玉珍的病情不能拖,而且我现在走,说不定过年前还能赶回来。”
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一程顺利的话,确实差不多能赶上,而且玉珍的病情,看着她一日一日地闷咳,穆青云心里也很难受,只盼着她能早点好,他便不劝了。
将东西准备好后,来济州将将两个时辰,谢云澜竟然就带着沈凡再次出发了,穆青云带着刚刚迎接的队伍又去城门口送行了一回。
“雪莲的事交给我便是,我去昆仑山的事你别跟玉珍说,就说我出门一趟处理些公事,另外玉珍你要多多照顾,别让她累到。”临别前,谢云澜对着穆青云叮嘱道。
“大哥放心,玉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穆青云看着谢云澜,神情有些复杂。
殷妄笑着上前,递上一张地图道:“侯爷,这是我从刚刚那商贩手里要的地图,他们平常就走这条路出关,沿途能够歇脚的地方都标上了,侯爷可以参考一下。”
谢云澜展开地图一看,确实标的十分详尽,他知道去昆仑山的路,却不是特别熟,眼下倒是方便了许多,他谢道:“殷妄先生有心了。”
“能帮上侯爷就好。”殷妄笑着捋了捋须。
事不宜迟,时间已经到下午,谢云澜想在过年前赶回来,就不能耽搁,他翻上马背,等沈凡坐好后,便要出发。
穆青云突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大哥。”
谢云澜回过头。
殷妄于同一刻抬起头,用那双秃鹫一般的眼睛紧盯着穆青云。
穆青云似乎想说什么,可他看了谢云澜半晌,最终也只说出一句:“路上小心些。”
“放心。”谢云澜朝他笑了笑,他不再停留,驾马带着沈凡,渐渐消失于穆青云的视线中。青云问道。
第85章
“你是做草药生意的?”守关士兵怀疑地打量着谢云澜,此人穿着倒是很简单,一身算不上多便宜但也算不上贵的棉袍,往来出关的商人们大多穿成这样,面色也有些黝黑,像是经常在外奔波,可对方身姿笔挺,周身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看着不像是寻常人。
“对。”谢云澜扬着笑朝士兵拱了拱手,“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士兵一边搜查着包裹一边瞥他一眼,说:“你若是没有问题,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守关士兵将谢云澜的随行包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认里边只有一些钱财衣物,干粮饮水,以及一份药草的采购清单,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在放行前,士兵又问:“你后边那个是做什么的?”
谢云澜回头看了眼沈凡,说道:“是我表弟,好好的家里不待,非要缠着我出来,说是想见见关外什么模样,我跟他说外边辛苦他还不信,现在才开始后悔,晚了!”
沈凡穿着与谢云澜类似的棉袍,但没有像谢云澜一样把皮肤抹黑,平凡的衣物掩不住他出色的容貌,他此刻一副恹恹的神情,将脑袋搭在谢云澜背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没精神,确实很像是谢云澜说的那种不知道外面辛苦非要跑出来,结果出来后才开始后悔的小公子。
守关士兵打量几眼,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便挥挥手放行了。
谢云澜将被翻乱的包裹收拾好,“驾”一声,带着马慢慢走出关门,他步入一片开阔的天地中,入目是万里草野,远方有群山耸立,鹰鸟在空中长鸣。
这是与大夏全然不同的塞外风光,但是谢云澜却无暇欣赏,他回头问着沈凡:“还不舒服吗?”
沈凡摇摇头,不舒服是有一点,这一回去昆仑山是势必不能坐马车的,只能坐在谢云澜马背后赶路,路途难免颠簸。
但出来这大半年,沈凡对于马匹已经有些习惯了,没有一开始那么不适应,他现在这副恹恹的神情主要还是因为越来越冷的天气。
本就是深冬,他们偏偏还在往更加寒冷的西北方向走,朝前走得越远,气温就降得越低,沈凡也就越发懒,不想动弹,只想找个东西盘着睡一觉。
谢云澜也多少猜到了一些,沈凡这表现大概是因为怕冷,证据就是天气越冷的时候沈凡抱他抱得越紧,后背都紧紧贴着,弄得他反倒越来越热了。
他特地给沈凡买的银白狐裘这回没有带来,因为那太显眼了,棉袍的保暖效果自然是不如狐裘的,谢云澜也没有别的办法帮沈凡保暖,思索片刻后道:“你冷的话把手放我衣服里?”
他拉开自己外袍的衣襟,示意沈凡把手伸进来。
沈凡将手揣进谢云澜的外袍后,确实感觉温暖了些,外袍内里被谢云澜炙热的体温捂着,在这冰天雪地里像是一个小火炉,舒服得令他忍不住将手伸的更里了一些。
这火炉越发烫了,但片刻后,温度又降了下来。
沈凡不经意间注意到谢云澜手中握着一抹白色,这白色正在融化,是地上的落雪。
他看着谢云澜一本正经的侧脸,将手试探性地又朝里伸了些,刚刚降温的火炉果然又开始升温。
放在以前沈凡不明白谢云澜的体温为什么会这样变化,但是岁馀节后,却是明白了,人类情动时,好像是会这样脸红发热的。
然而明白归明白,他歪着脑袋看了谢云澜一会儿,手还是放在谢云澜衣服里揣着,他没接受,但也没松开。
谢云澜座下这匹马来自关外,此刻行走在这广阔的草野上,便仿若回到了故乡,它畅快地奔跑着。
谢云澜驾马疾行,约莫两天的路程之后,他带着沈凡来到了昆仑山脚。
昆仑山绵延数千里,这所谓的山脚同样宽广,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戈壁平原,昆仑雪峰上融化的积雪在平原上冲刷出一条河流,河流向东而去,汇入沧江水系,最后与万水一起奔腾入海。
谢云澜沿着河流走,他已经走到了元戎境内,河岸边时不时能见到放牧的元戎牧民。
关外的日子不好过,元戎人不事生产,不懂耕作,除了劫掠就只会放牧,而肥沃的草原都被实力强劲的大部族所占据了,小部族出生的元戎人就只能在这样的荒芜之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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