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其实也可以理解这种淡漠,他知道沈凡过往的漫长岁月中绝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守在幽冥的万古黑暗中,如果他有凡人一样多的情。欲,大抵早就耐不住这样的孤寂了。
不过他也相信沈凡绝不是没有欲望的,只是他还没能找到打动对方的方法。
如果昨夜沈凡跟他一般情动,那接下来的事便会是如他预想中的那样水到渠成,而不是变成龙形让他擦鳞片。
所以问题的关键点在于,怎么唤起沈凡的欲望?
谢云澜正在冥思苦想时,突然听到一道异样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叩门,他下意识望向屋门,随即发现这声响来源不是门,而是窗。
谢云澜大约猜到了是谁,皱着眉问:“什么事?”
“侯爷,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周廷将窗户推开,又一次鬼鬼祟祟地从窗户翻进来,他又提了一个小包裹,摊开来放到谢云澜面前,里面是一摞香,和一瓶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瓷瓶。
“这是什么?”谢云澜疑惑地捻起一根香,这香看起来跟寻常的香烛无异,但周廷既然这么鬼祟地送过来了,想必另有玄机。
果不其然,周廷神秘兮兮地解释道:“侯爷,那种地方你去的少,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他们楼里点的香烛都是特制的,乍闻起来没什么感觉,但你在里面待得久了,就会浑身燥热,然后再发生点什么,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之前谢云澜的冷脸让周廷意识到昨夜肯定不太顺利,作为一名忠心且善解人意的下属,他特地又去弄了点道具来给侯爷帮忙。
谢云澜神色一动,单凭他自己撩动沈凡很难,他们做过很多亲密的事,很多时候几乎就只差最后一步,然而那条龙从来都没有过情动,谢云澜感觉得到,哪怕互相亲吻时,对方的呼吸都很平缓。
既然都这样了,那借助一些外力,似乎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有一点必须要先确认:“这种香会不会迷惑人的神智?”
哪怕他们两情相悦,谢云澜也必须要在沈凡清醒愿意的情况下才会跟他做到最后一步,否则那就是卑鄙的强迫。
“当然不会了!”周廷打消谢云澜的顾虑,“这种东西就是助兴用的,要真能惑人神智,他们那些楼馆早就被官府封了!”
谢云澜一想也是,他放下香,又拿起那瓷瓶,问:“这个又是做什么的?”
“跟那个香差不多,是一种西域传来的特制香水,侯爷,你到时候就洒点香水在身上,再把香点上,然后就……嘿嘿。”周廷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谢云澜打开瓶口闻了下,闻到一股复杂的香味,一开始是花朵的清香,清新淡雅,可很快这香味越来越浓,像是沉淀发酵了一样,透出股酒的醇厚,让人不自觉有些脸红心热,如同喝醉了一般。
但也就仅此而已,谢云澜依然是清醒的。
他将瓶口重新合上,然后冷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把周廷打发走了以后,谢云澜故作矜持的脸上才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欣喜,这东西确实有用,今夜想必他不会再失败了。
这个白天在谢云澜迫切的等待中变得分外漫长,终于,天黑了。
他早早地带着沈凡吃完饭,又早早地带着沈凡回了房。
沈凡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味,他望向屋中燃烧着的香烛,问谢云澜:“那是什么?”
“一种熏香。”谢云澜神色如常,冲沈凡笑了笑,“是不是还挺好闻的。”
“嗯。”确实不难闻,沈凡便没再说什么。
他走到床边,脱下衣服,准备躺下睡觉。
而谢云澜则独自来到一侧的桌边,他拿起那瓶香水,往身上各处都洒了点,确认自己全身都是那股醉人的香味后,他方才跟着躺上床。因为不想再失败,他几乎将整瓶香水都用上了。
这浓烈的香味见效很快,他刚刚躺上床,沈凡的神色便透出一点跟以往不同的迷离,谢云澜又照例跟他来了一个睡前亲吻,呼吸纠缠时,更多的香味被吸入沈凡的口鼻,他的眼尾渐渐染上了一抹诱人的酡红。
谢云澜看着这一幕,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凑近沈凡,用唇在对方耳垂上厮磨,嗓音沙哑着,发出邀请:“我们要不要……”
“不要……”沈凡含糊着拒绝了他,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住,呢喃着说,“我困了。”
谢云澜:“……”
他看着沈凡那一脸困意,于此刻终于发觉沈凡脸上那抹红色根本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醉了,这香水和香烛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其中确实有股酒味,这点味道一般人断然不会被熏醉,但沈凡是什么人?他是吃两碗酒酿就会醉的人,他硬生生被熏醉了。
并且,他一醉就会想睡觉,谢云澜呆滞的功夫,他已经自顾自抱起枕头,睡着了。
谢云澜:“……”
怎么会这样?
翌日,谢云澜又一次坐在书房里沉思。
接连两次挫败,让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幸好周廷今日提前从同僚口中得到了谢云澜神色不善的消息,知道侯爷八成又失败了,便找了个借口出去躲着了,否则绝对逃不过一顿骂,都是他出的馊主意!
但除却这些个馊主意,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好像也没有了,谢云澜思前想后,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唤起沈凡的欲望,这条龙冷淡的简直令人绝望。
他正烦恼时,禁军那边又来了一些公务要他处理,他只得暂时按下烦闷的心绪,埋头处理起公务。
前夜,他擦了大半夜的龙鳞,昨夜则因为郁闷又是大半夜没睡着,算下来两天里睡了还不到三个时辰,他白天不免有些犯困。
强撑着将手头的公务处理完后,他便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阳光从打开的窗户照拂到他背上,鸟儿在屋外的枝头叽叽喳喳,在这温暖和煦的春日午间,谢云澜沉沉地睡着,他全然不知,在他睡着时,书房中有人到访。
一连几天谢云澜都闷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沈凡在后院待得无聊,便过来找他,一来就见到谢云澜趴在桌上睡着的情景,沈凡不由放轻了脚步,他悄悄来到桌边,安静地看了谢云澜片刻。
谢云澜神情疲惫,像是很乏累,沈凡想到前夜,谢云澜给他擦龙鳞的事,他被擦得很舒服,谢云澜却是忙活了大半宿,回来后也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沈凡是想让谢云澜安静休息的,不过又想到趴着睡不太舒服,睡久了手臂会麻,便想把谢云澜叫起来回床上睡。
但,在他想叫醒谢云澜前,他突然又注意到了书桌上的一件东西。
是一本书,那本谢云澜之前心虚地藏起来,还故意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想给他看的书。
沈凡将那本书拿起来,翻开看了两页,看到其中露骨的图画时,视线不由往熟睡着的谢云澜身上瞥了下,他好像终于明白谢云澜这两天怪异的表现到底是为什么了。
他没再叫醒他,只倚在桌边,在谢云澜平缓的呼吸声中,安静地翻动着书页。
第111章 番外四
谢云澜是在纸张翻动的“簌簌”声中醒来的,他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时,看到一袭白色的衣角,白色衣角的主人正站在他趴着的这张桌案边,一手挽袖,一手提笔,在纸上写着字。
他似乎写得不太满意,写完一张后,便将纸张换掉,重新写。
谢云澜打着哈欠看着沈凡动作,他这一觉睡得太沉,沈凡什么时候来的他都没发觉。
他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是日暮时分,他竟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不过之前两日的疲累倒是在充足的睡眠下消除了,就是被压了太久的手臂有些酸痛,他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去看沈凡写的内容。
正好沈凡又换掉了一张纸,谢云澜便接过这张纸,打量上面的字迹,只有三个字,“谢云澜”,是他的名字。
谢云澜奇怪道:“你写我名字干嘛?”
沈凡瞥他一眼,没答话,只拿起另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递过来,问他:“慎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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