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都没走,一直沉沉盯着逐白瞧。
季原初说话没几句实话, 他在想, 如果他是陆云戟,重生之后一定会来自己这位好徒弟。
毕竟云间城前有狼右后有虎, 逐白是陆云戟最信任的人。
墨凛没掩饰自己探究的目光, 逐白也并不深究,他想看, 那就大大方方给他看。
逐白懒懒散散一靠, 问:“你有消息了?”
墨凛道:“还在查。”
他知道逐白跟陆云戟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一点消息都不想透露。
逐白听了也不恼,墨总使铁石心肠敲不出一点缝隙, 陆云戟落在他手里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好下场。
逐白唔了一声, 也不多问, 好像对能不能找到陆云戟一点兴趣都没有。
墨凛问:“殿下有陆云戟的消息吗?”
逐白笑了一声, 感觉墨凛在说笑话,道:“怎么可能, 他恨我还来不及。”
墨凛眼睛一眯, 无法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
逐白一手搂着一个狐妖,一挑眉道:“你要是知道可以告诉我。”
墨凛道:“我安插几个人在殿下身边, 您应当不介意吧?”
逐白笑了,“随你。”
逐白这样坦然, 墨凛倒觉得没什么意思,他们三人赶到云间城,季原初说话没个边,逐白的态度让人看不清。
墨凛感觉除了自己没人真情实感要去抓人。
画舫上很吵闹,胡峰说是来伺候人的,自己喝得大醉,一个劲儿给逐白敬酒。
结果就过了几轮,他已经醉不行了,逐白纹丝不动,仿佛刚才喝的是茶。
胡峰脑子不清楚,走路一个踉跄摔在软塌上,旁边的妓子笑起来,一个劲儿地去逗他。
胡峰挣扎了一下,彻彻底底爬不起来,完全忘记自己要伺候人,跟他带来的妓子玩乐去了。
逐白搂着怀里的小狐妖,“墨总使请便,我出去透透气。”
墨凛懒得看他。
说罢小狐妖便依偎在逐白怀中,他左边搂着一个,右边还拉着一人的手,暧昧又旖旎。
等走到甲板时,逐白脸色突然冷下来,撑着栏杆吐出一口浊气。
逐白是爱玩乐,喜欢赛马斗蛐蛐,做个样子给那位魔君看,又不是真喜欢玩人。
小狐妖有些纳闷儿,怎么逐白出来透口气还真是透口气的?
逐白倚着栏杆,整个人有些慵懒样,好像一只大猫吃饱喝足厌倦了一般,百无聊赖地盯着远处看。
小狐妖顺着逐白的目光看去,他们特地给这位殿下准备了最好的位置,从这儿看下去,整个天水河一览无遗,能看见沿岸的风景,也能看见有人在岸边玩乐。
如果客人愿意,可以跟人去水中翻云覆雨,听人说在水里干那事是很畅快的。
妖族不像是人族讲究伦理纲常,他们做得更过,行为大胆奔放,他看见一个小妖勾着男人潜入水中。
到处都是淫声艳语,仿佛是个奢靡的盛宴。
但在逐白眼中,世界根本不是如此。
在他眼中,天水河上空萦绕着黑红色的鬼气,河底埋葬着累累白骨,一个累加着一个,就像是猪肉铺子互相挨着的猪肉。
天水河是个巨大的坟场,下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听说这条河是有名的婴尸河,当年为了给天府大人送礼折腾出来的东西。
他倚着栏杆,原本若有所思盯着水波,突然一皱眉,望向某个方向,远处有一艘黑船,隐藏在芦苇后。
黑灯瞎火的,常人都看不清还有一艘船,逐白看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他还感觉那边有一股血腥气。
有人在杀人。
黑船内部震动了一番,仿佛有什么东西倾倒了,逐白起了兴趣,倚着栏杆看那边在杀人。
以他的视角无法看到内部到底如何,大概能看到一个轮廓,因此在他的世界中,人和物像是画一样,只有线条,没有骨肉。
船内人骨架子比寻常人高大,大概有三五米,这么高的人,玄符军?
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到有人深夜杀玄符军,有意思。
总算是找到了点乐子,逐白靠着栏杆如同看戏,吹着晚风,在一个烟花柳地赏起戏来。
屋内一共有六个人,最中间有个人坐着,他旁边围着一圈红黑色的符咒,八成是祭品。
他看到其中一个玄符军正在杀人,用手肘格挡住来人的斧头,然后刀锋向上,削了那人脑袋,脑袋咕噜噜往下滚,玄符军是魔族,黑色的魔气从脖颈处漂浮而出。
变故实在是太突然,旁边的人好久才反应过来,剩下三人发疯了一样要去杀他,嘴里大喊着什么。
这人原本应该只是个小小玄符军,没想到身手能这么好,以一打三都能招架下来。
可留心看就能看出他动作不太畅快,简直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他刚想到这个,仔细去看,果然看到这人身上还有几根细线,粘连在人的四肢上,他真的如一个人偶。
有人在操控他。
听说云间城齐巧斋的傀儡戏是最好看的,逐白刚来就听说齐巧斋失火,这门手艺永远失传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见。
逐白没看过傀儡戏,不知道罗巧巧那个大师的功夫是如何,眼前这人显然已经把傀儡术玩得炉火纯青,傀儡在他手里简直像是个真人。
提线木偶的动作僵硬,但他行动很快,一定是擅长体术。
他快速杀了两个人,和最后一人缠斗时费了些功夫。
不过傀儡人的好处就是永远都不会累,他们不知疲惫,也没有痛苦,就算是砍掉一条胳膊都不会放慢速度,可以永远贯彻主人的意志。
傀儡人一刀捅进一人胸膛,脚边躺了四具尸体,全都是玄符军,只剩下最后一个,他的动作停下来。
因为身上绑着丝线,他的动作过于僵硬,缓缓地转过身看向阵法中间坐着的男人。
逐白以为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应当是祭品,按理说,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削的男人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逐白看到这儿有些可惜,一出戏开幕快,结束得也快,他仰头喝了杯酒,准备看完最后一个就回去。
傀儡人高高举起大刀,玄符军的军刀裹满了魔气,一刀下去,这人就没活路可走了。
出乎意料的,刀没有落在男人身上。
噗嗤一声,军刀手腕一翻转,刀锋对准了自己的小腹,然后就这样捅进去。
魔气混杂着血气往下流,他自尽了。
咣当一声,傀儡的尸体砸在男人脚边,男人端坐在椅子上,看见玄符军倒在自己的脚边也没有反应。
男人才是这场戏的主人。
这时候逐白才看见,傀儡的丝线开始蠕动,数条丝线钻进血管,伏在尸体身上开始大口喝血。
鲜血顺着丝线回到主人身体中,男人一动没动,仿佛是在享受美味佳肴。
过了会儿,男人大概是吃饱喝足了,丝线顺从地回到他指尖,他本来是想撑着扶手站起来。
突然,他朝逐白的方向望去。
逐白瞳孔骤然收缩,隔着一艘船与他遥遥对视,明明知道对方不可能看见自己,但那一瞬间心脏突然剧烈跳动。
他并不是害怕或者欣喜,反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的兴奋。
仿佛是看的一出上好的傀儡戏,里面的人成了精,又像是在看一本精彩绝伦的书,某一刻里面的人物突然活过来。
精彩绝伦,逐白只想到这个词。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逐白甚至想给他鼓掌。
他看了一出精彩的傀儡戏,因为台上的人而魂牵梦萦,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幕后操纵的人究竟是谁。
果然,男人只是下意识往这边看了一眼,紧接着便收回了目光,他根本也没看见逐白,只是下意识的一瞥。
男人在黑船中搜查了一圈,拿了点什么东西在身上,把这条黑船洗劫一空。
紧接着他收回了船锚,船锚一收,这艘船就像是一条狗解开了枷锁。
人们根本不会发现这里原本还有艘船,等人们觉得蹊跷时,黑船早就顺着天水河往下飘,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做好一切之后,男人下船,撑着一艘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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