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堡其实并没有多少人,除了伯爵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剩下的侍从和女仆恐怕不超过20人。”
“你也是坐船来的吗?”姜简听完,忽然问道。
温思黛摇头:“小镇的中央广场有管家安排的马车,穿过森林就能到城堡脚下,但是从森林下上山的路有点陡峭,走出森林到山脚下能看到一个木质的垂直机关升降梯,一次能容纳四五个人。另一位仆从在山下的升降梯前等着,带我们上去。”
姜简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他们来到城堡的方式竟然不一样。
他又问:“管家送你们上马车的吗?有没有给你们吃什么东西?”
温思黛点头:“给我们吃了药丸,说是一种有解的毒药,我感觉像是一种威胁,也可能是害怕我们出尔反尔,等进城堡后,仆从就把解药给我了。可是……我服过的毒药和解药都是丸药,但你和我不一样,是汤剂。”
“你负责端药的话,能看到其他人都喝的什么吗?”
温思黛想了想,说:“我进不了厨房,厨房小门边上等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灶台上还架着几个在火上煨着的汤罐。或许晚上来的人都服用的是汤剂?”
姜简托着下巴,默默思考。
按照他们遇到的猎户戴维所说,镇上的人都没有人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城堡。
而服用丸药的温思黛应该是没有经历昏迷这一步,所以才能准确描述出他们来城堡的轨迹,并且从做上马车、到山脚下,走上升降梯,直到服下解药前她都是极度清醒的。
此外,用戴维的话说,骑马穿越森林是危险的,没有人会轻易尝试。
那城堡的马车是怎么相安无事地穿过森林来到山脚下的?
既然白天都相安无事了,为什么到了晚上他们就要坐船过来?改用汤剂让他们昏迷,是为了掩盖船会飞这件事吗?
还是说选择马车或船,服用丸药和汤剂背后暗藏着什么差别?
“那你知道刚才是谁把我们抬进来的吗?”
他从床上缓缓坐起来,走到雕花的窗边,试图找到刚才被一路抬进来的路线。然而他这里是一层,看不到更广的视野。
温思黛无奈地摇头,她那时候在和城堡的洗衣房里叠衣服,根本不清楚姜简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宋知返听到最后长叹一声:“这里也太蹊跷了吧!!!要是签了长期合同就这么一直干下去,岂不是得在这边工作到老才能拿到积分奖励?!”
说得有道理,姜简沉思了一下。
倘若他家庭教师的任务始终没有结束,难道他们就得一直把时间耗在这里吗?任务积分高不是没有原因,解决任何问题获得的积分,都要和任务本身的难度与花费的时长成正比,才会相对公平一些。
至少从节目组的角度出发,一定是希望他们长久地停留在这里的。
这一点他至今没有弄清楚原因。但自从钟洵告诉过他之后,就一直在反复被验证。
可他又不得不到这里来。
钟洵具体是怎么想的,他不得而知。但他对卜蒙说的那句“富贵险中求”,俨然不是他们坚持要来的理由。
至少姜简自己所求的并不是富贵,而是真相。
从曙光二中的林棠那里,他知晓节目世界可能是被人为构建的存在。
在星空长廊中,秦瀚说他是一个世界的秩序维护者。
可节目究竟是什么?世界究竟是怎么构建的?秦瀚到底在维护什么秩序?无数谜题都需要他自己来找到答案。
如果这里也存在一个如星空长廊那样潜藏着这个世界核心秘密的地方,比起Tarina小镇,这个难以到达、小镇之人都讳莫如深的城堡更具可能性。
何况,方才一路而上“飞”船已经给足了他信心。
他要寻找这个世界的秘密,这城堡里的诡异蹊跷又怎么能拦得住他?
“我们走一步看一部就好,事在人为。”
姜简见温思黛重新佩戴好耳环准备离开,手指动了动:“你知道钟洵在哪里吗?”
温思黛诧异地转身:“他也来了?我没有见过他。”
这次是温思黛第一次在节目里见到落单的姜简。
即使习惯了曙光二中时两人的形影不离,但她到底记得,嘉宾参与节目是个人行为,要做个人积分,此前也没见过有哪对在节目中钟情的小情侣一期又一期参加同一个节目。
即使他们在“外面”是熟人。
所以,进门后只看见姜简一个人,她便默认了这场没有钟洵。
和宋知返的调侃也是想着,万一钟洵能看到直播回放,似乎能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大佬有那么一丝挫败感。
谁能想到钟洵又跟着姜简一起来了?
温思黛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腕带:“场记宝贝,确认一下你还是001号吧?”
姜简眉睫轻垂。
绑定他们的不是昔日排位第一的特权,而是他的人设。
“没事,我去找找吧。”
姜简起身送她出门,刚拉开门,沉闷古朴的钟声响彻整个城堡。
“嗡——嗡——”
温思黛一把拦住他,飞快地说:“今天管家培训的时候说零点的钟声结束后不能离开房门,否则会有危险!明天,明天再找,别胡来。”
说着她提着裙子磕磕绊绊地跑出走廊,往自己的房间跑。
姜简开了一条门缝,静静打量着空无一人的走廊。
钟声缓慢地响着,在第十二下的时候,走廊上燃着火焰的灯“啪”地一声,全都熄灭了。
一道阴冷的风从门缝外的黑漆漆里吹了进来。
姜简沉了脸色,反手锁上了门。
还没转身,屋里竟响起了敲窗的声音。
“咚,咚,咚。”
声音不轻也不重,在笼罩在黑暗的城堡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放轻脚步走到窗边,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男人白衣白裤,黑色的长靴将腿部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腰间皮带收紧衣摆,倒三角的上身结构像是月光下呈献的一座挺拔而完美的艺术品。
那头银发在风中肆意飘着。
背光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沾染着夜露的笑意。
姜简抬手抚了一下心口,没多想立刻开了窗。
如果十二点后不能离开房门,那他站在外面得有多危险?
“上来,外面不安全。”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视线评估着地面和窗台之间的距离。
虽然是一层,但考虑到城堡的安全性,一层的窗缘并没有矮到哪里去。
不过……以钟洵的身手,翻越这个程度的高台应该不成问题。
钟洵摇头:“我又不是变态,可没有半夜翻别人窗户的坏毛病。”
姜简挑眉,回他:“我允许了。”
钟洵笑笑,助跑起跳,轻轻松松地翻上来,侧坐在姜简窗台上。
腰微微后仰,正正对上姜简的目光。
他抬手搭在姜简头顶,轻轻揉了揉:“我就不进去坐了,小姜老师早点休息,晚安。”
目光温柔,眼眸深情。
姜简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从窗台跳下,挥了挥手,带着一袭白衣劲装消失在夜色里。
头顶还有残留的余温。
他收回视线,垂眸。
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留了一只鲜艳的玫瑰。
姜简小心收起玫瑰,关上窗。
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异样:刚才钟洵的指尖为什么是泛着黑色的?
心下恍惚,一根玫瑰刺划破了他的指尖。
第085章 往往越禁止的地方,就越值得一探究竟。
玫瑰刺尖在指腹留下小红点, 一滴血悄悄渗出来。
他的手指泛着健康的红,和钟洵那一闪而过的黑色指尖不同。
莫非是服用汤剂的缘故?
他神色凝重,决心之后见到他要仔细地看一眼。
他目光凝视着血滴,恍惚间想到小时候贺悯之带他看病。
记得护士在他指腹轻轻扎了一根针, 而后接上导管抽了小小一瓶血。抽完, 笑眯眯地对贺悯之说:“他好乖哦, 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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