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首不语,萧猊自问自话。
萧猊静静站了一会儿,半晌背过身,道:“你别怕我。”
萧猊也觉得自己仿佛要疯了,比起灵稚恨他怨他无视他,他最怕灵稚见到他露出颤抖茫然的恐惧。
小奴才进屋时,半字不敢吭。
灵稚被小奴才伺候着洗漱更衣,脸上神色虚晃恍惚,君迁的一张脸,被萧猊活生生分割出两个人。
一个让他留恋心悸,一个让他恐惧心惊。
翌日,灵稚卧在床榻未醒,昏昏沉沉的,传了大夫来,说是病了。
萧猊还没上朝,立在珠帘外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吩咐刘总管即刻把梅若白请到府上。
他坐在帘后,隔银绡珠帘凝视灵稚的睡颜。他昨夜带来的草编灵芝,落在他推进的床榻角落里,灵稚连动都没动它一下。
梅若白来时,观灵稚状态与神色,斥声。
“太师,若你不会疼惜人就罢,能否别吓他。”
萧猊的满腔真心对灵稚而言只剩畏惧,他哑声,问:“他为何没醒,可否像原来那般给他喂血。”
梅若白看着萧猊缠了纱布的脖颈,淡道:“若太师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灵稚当日用心头血彻底解除萧猊身上的余毒,这血液虽然稀释了,却不失为一副好的药引。
萧猊勉强牵起一笑。
灵稚怕他……此生却与他有了密不可分的牵连。
作者有话说:
太师正在因为灵稚反复的进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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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仓惶
灵稚梦中呓语, 喊冷。
光洁莹润的额头不断渗出汗珠,梅若白伸手摸过去,全是冷汗。
他这一碰, 立即惊醒陷在梦魇中的人,条件反射般浑身僵硬用力地颤抖了一下。
灵稚昏昏沉沉,濡湿的眼睫掀开一条小缝,恍惚中看见的人是梅若白, 吊起的心顿时落下, 唇微微动了动, 欲言又止,嗓子却发不出声音,好像松了一口气。
灵稚抿起苍白的唇无力朝梅若白笑了笑, 无神恍惚的眼眸再次阖上。
梅若白轻声叫他:“灵稚。”
少年清秀的眉皱起, 不剩几分血色的脸蛋下意识往被褥更深的埋了埋,想把自己藏好。
梅若白对灵稚的反应若有所思,萧猊坐在帘幔外,自然把灵稚的动作收进眼底。
俊美苍白的脸孔黯然失色,转过细微的角度避免让灵稚察觉他坐在帘外。
梅若白对萧猊不好指责什么,方才那种话, 若再来一次,等萧猊回了神,就算他不遭殃,别人或多或少都会因此遭受牵连。
常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错误, 可萧猊没有顾虑, 燕朝太师万事只要想,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算什么, 萧猊才是主导的法则。
几个奴才在门外齐齐站着, 怀里皆抱了日光晒得暖和的被褥。
伺候灵稚的小奴才将被褥一层一层裹住灵稚,盖了三层,梅若白温和出声,制止了奴才的动作。
“褥子再轻盖多了也会显分量。”
小奴才诺声,替灵稚公子裹好被褥后蹲在床榻角落的矮凳前,不知道还能为小公子做什么,索性蹲着随时听候吩咐。
灵稚被几层被褥裹身,汗珠密集滚落,仍冷得发颤。
萧猊哑声道:“往屋里添上火炉。”
梅若白摇头:“不可,炉火干燥,时下炎热,烧炉火容易燥火攻心,让他再多捂些时辰。”
萧猊眼里只有帘后的少年:“他很冷。”
梅若白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紧了紧,低声道:“若太师有怜香惜玉的心,早些时候都做什么了。”
灵稚那日与他在竹林吹风闲谈,又去药园逛了许久。
灵稚虽安静内敛些,却不失少年人的心性,纯洁活泼,教他对症搭配药方,他就算说错被梅若白指出后也笑得脸颊红红,没有丝毫羞恼之意。
品行气性如此纯善美好的人,因为萧猊变成此刻这般模样。
萧猊沉默,梅若白亦不语。
刘总管候在门外,曲手轻扣,低声道:“主子,马车候在门外多时。”
萧猊今日需上早朝,若在平时他随意拉一个缘由推了即可。
他捏了捏眉宇,离开前又隔着帘幔看了几眼灵稚,吩咐刘总管时刻注意静思院的动向。
梅若白等萧猊离开,才倾身靠近昏睡的少年。
小奴才不久前才为灵稚擦过脸上的汗,被褥一捂,过不了一刻钟汗又跑了出来。
梅若白取出一块白色丝质的绸布,认真从灵稚的眉眼沿着脸颊擦拭。
小奴才见状,忙从小凳旁爬起来:“梅大夫,伺候公子的事让小的来吧。”
梅若白抬手拦了拦:“无妨,我与他虽无血缘,却一见如故,亲如兄弟,你没瞧见他方才见了我,脸色都轻松了许多。”
小奴才哪里敢听这些话,更不敢胡乱接话。
府内到处都有主子的眼线,若乱嚼了舌根传到主子耳旁,十条命都不够他用的。
两人围在床榻边守着灵稚哪都没去,中间刘总管亲自端来米粥和汤药,小奴才试图给灵稚喂一点米粥,结果喂不进去。
刘总管见此情形,重复小奴才的动作给灵稚喂些东西,一样喂不了。
梅若白道:“还是我来吧。”
刘总管神色不变:“梅大夫是客人,岂能让客人伺候咱们府上的公子。”
小奴才嘴巴笨,不会和梅若白这样的人打交道,管家却不同。
就算小公子病了,又或只认梅若白,可说到底小公子都是他们主子带回来的,无论好坏对错,听从主子的吩咐做便是,轮不到梅若白一个外人来插手。
小奴才几乎将脑袋垂到肩膀,声音小小的:“总管,公子生病,能吃点东西多少都对身子恢复有好处……”
他不明白,只要为了公子好,谁来喂不都一样?公子能吃一点东西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计较呢。
刘总管冷道:“主子虽安排你在公子身边伺候,但府上的主子只有一个,希望你这奴才心里清醒一点。”
梅若白轻叹一声,摇头失笑。
小奴才喏喏,半晌不敢吭一字。
刘总管有工作安排,不可能时时都守在静思院里。待人离开,小奴才跑向门口左右张望,轻轻把门合起,将托盘上的一小碗粥递给梅若白。
“梅大夫,你喂喂公子吧。”
梅若白颔首,并不指责奴才胆小怕事。
为人做奴,万事谨慎细心,连他都因身后的梅园有时不能不置身事外,因此并不奚落为难小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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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稚断断续续昏睡几日,病情时好时坏。
他偶尔醒在夜里,偶尔天蒙蒙亮时睁一会儿眼睛,胃口依然小得连猫儿都不如,小奴才守到他睁开眼睛,能喂进的食物一小碗里灵稚能吃一半的一半半就不错了。
暑夏依然炙热,黎明时分涌进院子的风是最清凉舒适的。
小奴才以站立的姿势闭眼睡觉,床榻后稍有动静,他浑身打了个哆嗦立刻精神了。
裹在被褥的灵稚脸颊起了一点汗,半个时辰前小奴才已经替他擦过一次。
梅大夫吩咐过,要时刻保持公子身体的清爽干净。
小奴才趴在床边,熬了几个通宵,眼睛红肿。
此时见公子睁开的眼睛不似病得最严重的那几日迷离茫然,宛若从云雾露出的弯月,不由欢喜,扬起嘴角轻声道:“公子,你终于清醒了,身子还难受么?”
灵稚抿紧的唇微微一动,小奴才立刻拿起水杯,用棉花沾水沿公子的唇小心擦拭,让唇滋润起来。
灵稚眸光落在小奴才的脸上,房内没有其他人。
小奴才问:“公子要喝水么?奴才扶公子起来喝一点水吧,你睡了好久,现在一定渴了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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