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霍冬谦从恃才傲物的好青年,到被砍之后迅速躺平避世,也是这个原因。我倾向于认为他们俩当年是有点朦朦胧胧互相喜欢的——当年中间还加了一个银牙,是非常纯洁快乐的幼驯染三人组——但少年艾登终究还是爱上了光芒万丈的战斗英雄。)
光裔图玺与霍冬谦之间,一直存在着微妙的紧绷感。无论是因为军权与王权的天然对抗,还是因为少年艾登逐渐从霍冬谦身边走向了心中的英雄,这两人大约注定无法好好相处。即便是在生前一直牢牢占据艾登身心的光裔元帅,日常谈话与行事中,也处处流露着对霍冬谦(作为情敌)的在意。我故意在卷二卷三中留下过很多元帅的小敌意,如果读者有兴趣二刷,便会看到这些元帅吃醋的痕迹。
至于霍冬谦,人生唯一一次被正面逼问,是被修改完记忆的艾登含泪举枪质问:“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他”?霍冬谦在卷三最后完成了重大觉醒,废柴皇帝率兵围剿魔耳阿尔法星,将光裔图玺逼到绝路;这之中有几分是出于大义,又有几分是出于私心,就只有国王自己知道(可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得到正确答案了,笨蛋艾登)。然后最终,谦谦君子对艾登还是止步于了友情。
纵观两位艾登,完成由一至二的转变后,第二个艾登因心中充满恨意,性格逐渐阴冷,做事风格颇为毒辣;在得知时间线的真相后,他向往源时间线上的艾登,觉得对方才仁义善良,堪当大任。但其实他心中那“完美的艾登”并不存在;第一个艾登尽管受尽爱戴,内心却始终割舍不下代表着“恶”的光裔图玺;第二个艾登恶行诸多,心底却向往着代表“善”的霍冬谦。两位艾登,互为映照,为我的创作添加了不少乐趣。
——不过,斯科特元帅终于还是一个都没有得到,好惨哦。
ps.明天最后一章!!!
第276章 最终章
【他与他十指紧扣, 隐没入熙来攘往的人潮之中。】
2017年2月5日,张静、许远奇夫妇和许阳煦一起完成时空闭环后,乘坐北阿拉斯加联合航空公司的HAH367次航班, 从休斯顿出发, 经停阿拉斯加, 飞往沪江市。
航班行至北太平洋阿留申群岛上空时, 突然遭遇奇怪的电磁风暴,机长向地面发出异常信号后,航班一度与地面控制中心失去联系。同时有诸多证据表明, 受不明电磁风暴影响, 在同一经纬度出没的其他船只、飞行器、近地通讯卫星等设备, 在该日的同一时段, 皆经历了不同程度的信号丢失。
该场风波被默认为某种突发太阳风暴引起的电磁干扰。
五分钟后, HAH367次航班信号再次出现。飞机在偏离航道五分钟后, 修正了飞行线路,按既定航线前往沪江市。
空中失联五分钟的插曲就这样度过,2月6日,航班安然无恙地抵达江东机场。若硬要说有什么异样,只有地面维检员工作完毕, 略带疑惑地和机长讨论:
“是不是我错觉?我怎么感觉这飞机……怎么这么新啊?你看这发动机,嘿,跟刚出厂的一样。”
雷机长耸一耸肩,啜一口手边咖啡:“错觉吧。”
维检员挠头,觉得也是。“咦, 我发现你身上制服也很新, 什么时候又领的?嚯,这鞋, 你这鞋是不是也新买的?”中年男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老雷你今天穿戴这么整齐,是不是要去相亲?”
“都是旧的,是我保养得好——你什么眼神?就知道八卦。”雷机长放下咖啡迅速起身,“啊……下班了,我要去接我女儿,她今天排练元宵节舞蹈演出。”
“啊,正式演出在这周末是吧?我也去,我家朵朵和她同一场。”维检员笑道,挥挥手,“老雷,周末见。”
周末见。雷机长微笑,挥手道别,转身而去。
T2航站楼到达层,十八岁的许时徽脖子上挂着耳机,等人的间隙上podcast听两期访谈,舒缓一下备战高考的痛苦。
父母还没出现,许时徽戴着耳机靠在柱子上,单手举着手机一心二用,刷一刷体育新闻,看各方阵营网络口水战。少年不知愁滋味,他此刻的人生中除了学业压力,尚未有其他值得放在心上的烦恼。
他也未注意到到达大厅一隅,有一对看不清面目的年轻人并肩而立,远远地望着他。
“没有趁机跟女朋友发信息哦?”新王双手抱臂,故意这样发问。
“我和女朋友每天见面,如胶似漆,不需要那么勤快联络。”许时徽便一本正经回答。
新王震怒,皱眉瞪身边人一眼。
许时徽绷住笑,大手揽住新王肩膀,用力一拍:“谁叫你先起的头。”
呵。新王余光瞥一眼肩头大手,抬手打掉。许时徽便不依,只管牢牢揽住。
新王轻哼一声,暗暗受用,背脊放软了一些,微微靠住心上人臂弯。
而此刻低头专心看球评的少年,脑门上突然被人敲了一记暴栗:“跟对象聊得这么开心,都看不到我们回来?”
少年一愣,抬头看到拖着箱子的张静与许远奇夫妇,脸上止不住咧开笑容:
“什么呀,我看球评而已。想什么呢一天天的。”
他把手机随手塞入裤子口袋,替妈妈拖过拉杆箱,张开一只手臂,随意又亲热地抱了抱爸爸妈妈。
“抛家弃子两星期,可算是玩儿开心了吧?哼。”少年在爸爸背上拍拍,凶狠的语气里又带上几分撒娇。“也是我大度,换成别人,都不来接你们。”
许远奇沉默拥住儿子,鼻尖一酸,就快要哭出来。
张静轻抚丈夫手臂:“好了。”许远奇知道她的心意,收起感伤,用力拍一拍小孩的肩膀,微笑着又松开。
他此刻的肩膀还多么稚嫩。许远奇与他并肩同行,便想。不似那一位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戴着失去双亲的沉重枷锁一步步独自前进,接受风吹雨打,成长为让他们骄傲的刚毅样子。
可是眼前这十八岁的少年,他却不忍再让他经历一遍那样撕心裂肺的打击。他宁愿他或许少一点刚毅,少一点需要经历失去至亲才能收割的珍贵品质;他宁愿他永远躲在自己羽翼之下,为他遮风挡雨;他宁愿他不要飞得太高,靠近赤日,灼伤了自己。
说来好笑,但是为人父母,便是这样的窝囊心情。
“——球鞋买了没啊?”少年不知父母心事,大力勾住爸爸脖子。
买啦。说了十万八千遍了。
嘿嘿,给我看看。
回去看。
车上就可以看了,一会儿给我看看。
——说了回去看!
一家三口拖着大小行李,打打闹闹,大步朝着停车场方向行去。到达大厅一隅的许时徽紧紧拥住新王,目送三人远去。
玻璃感应门关上时,张静没有回头地对身后挥一挥手,迈步向前,似是道别。许时徽眼眶一红,移开目光,再不忍细看。
——后悔了吗?新王侧首看他,忍不住问。“「时空的弃子」?”
许时徽转头看他,四目相对,。
“你明知道我没有。”他轻声回答,目光轻抬,再次看向那三个已快模糊不清的背影。
“他的命运被改写,等回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却永远失去了认识你的机会——从这个角度来讲,是我残忍夺走了他的人生才对,我才应该于心有愧。”
“不要这样想,时徽。你给了他一个从未品尝过十八岁那年失去至亲痛苦的人生。”新王抬臂,握住许时徽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指,淡淡宽慰,“雷司令六岁的女儿今天放学回家,也只会张开双臂,开心扑向爸爸怀里;这一次,下一次,每一次都一样。她永远不会知道爸爸今天回家的重大意义,她再也不用作为孤女长大。”
他目光触及缓缓融入接机人群中的HAH367次航班各位乘客,每个人丝毫未曾老去的脸上,都写满了久别重逢的快乐与感伤。面对面的亲人亦容颜未改,兀自欢笑;他们并不会知道,这一群人的回家之路,曾经多么绝望与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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