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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殊只是脑袋里有一个过于大胆的想法,吸引怪物,让他们为了争夺由谁吃掉他而打起来。
但他还是不敢太过分,这种做法的危险程度不亚于走钢丝,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他既不敢太过吸引他们,增加他们的食欲,又不想随意放养,以至于连怪物来了,另一个怪物都不会生起争夺的心。
白殊一边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盘算着,等着徐灼洗漱出来,一边查看课表,确认了今天桑昭是有一场篮球赛。
如果桑昭不是怪物,他一定离他远远的,不会把无关的人拖进来。
但假设桑昭是怪物,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拖进来将水搅混,多一个怪物就多一条生路。
徐灼洗漱好后,白殊和他去吃饭,天气越来越冷,像骤然迈入了冬季,凌冽的寒风一吹,人都清醒了很多。
白殊和徐灼走在一起,时不时就能收获到目光,但那些目光大多数都停留在白殊身上。
即便徐灼容貌俊美,在白殊见过的人里都算数一数二的了,但敢直视他,对他表达爱慕的人几乎为零。
白殊之前没有特别注意过,现在想想,徐灼性格开朗,脸上时常带着笑,人缘比白殊好很多,但在他的记忆里,却没人对徐灼表达过爱慕。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人都是视觉动物,哪怕性格再差劲都会有颜控看脸,更别说徐灼的性格还很好。
白殊眼前骤然清晰,以前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可紧接着他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
越跟这些怪物接触,就越能感觉到他们和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怪物融入在人类社会里,和人类打成一片,却不会让人类对他生出任何爱慕的感情。
人类的爱慕对他来说只会觉得莫名其妙,就像人类不会希望扫地机器人爱上自己一个道理。
就连他的好人缘也只是浮于表面,除了一个宿舍的莫杰希和孙江,白殊再也没看到过他跟第三个人来往。
他好像只对他有兴趣。
白殊脑袋里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还没等他消化过来,肩膀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臂,打断了这个略有些惊悚的想法。
徐灼半低着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殊,嘴角含笑 :“殊殊,你很受欢迎。”
徐灼不喜欢那些人看向白殊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的求.偶信号,他的眼神像蛇一样顺着白殊拢好的领口钻了进去,看到白殊拿红丝带缠住的脖颈。
那上面有一圈青紫的痕迹。
徐灼眯了眯眼,脑海里有无数道声音在嘶吼。
[应该露出来才对,为什么不露出来!!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是属于谁的!让那些对他散发出求偶信号的人看看,他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一直安静的意识空间一旦涉及到白殊的事,就会变得因为一点点事都或狂躁或欣喜,偶尔还会出现他也无法琢磨的情绪。
他已经因为一个祭品产生了太多没用的情绪了。
这些情绪带给他的大部分都是狂躁,和日渐加深找不到发泄渠道的渴望。这已经违背了祭品本身存在的意义。
他的存在就是献祭来取悦他的。
徐灼的脸一瞬间变得异常冰冷,那双漆黑的瞳孔逐渐变成像野兽一样的竖瞳,冷漠的掠食者即将捕猎的前兆。
让白殊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连一秒钟都用不到,他就会彻底失去所有意识,皮肉、血液、骨骼,连一根头发丝都会完全融入进他的身体里。
他会瞬间死去,却也会迎接新生。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永恒,也只有这样才会断绝所有人事物的觊觎。
就在他刚刚升起杀意的瞬间,白殊眼皮就抖了一下,他就像应激的猫一样,被刺激得多了,对杀意就格外敏感。
可他连做了什么让怪物生气的事都不知道,之前越画屏也是,莫名其妙就对他起了杀意,这些怪物杀人是看心情来的吗?
白殊大脑飞速转动,徐灼是说了那句话后才突然冒出杀意来的。
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这不会是怪物的占有欲吧。
因为是被看上的猎物,所以旁人连多看一眼都不可以?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都要试一试。
白殊微微抬起头,垂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生物的本能让他连说话的勇气都要丧失了,握紧了拳头,感觉掌心发疼才克制下来:“其实我也有点困扰,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徐灼视线幽深 :“什么忙?”
白殊感觉到笼罩在身上的压力散去了很多,慢慢呼出口气,手掌一点点松开,牵住徐灼的手。
温热细腻的掌心接触到冰凉的手心时,徐灼眉梢一跳,被烫到似的,手心却无比眷念地没有松手。
十指相扣,毫不避讳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牵手。
白殊仰着脸视线紧紧锁定在他身上:“这样就可以了,但是恐怕会对你造成困扰。”
他微微靠近徐灼,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似的,却也将自己送了过去,轻声询问 :“你会介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面前的怪物没有说话,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白殊的脸,慢吞吞地挪到他的下巴尖。
白殊仰着脸,整张雪白的脸上唯一的一点色彩就来自唇瓣,嫣红艳丽得像重重磨碾过才会有的颜色。
他脸上的神情无辜又诱人,那双眼睛盈润着水汽,一眨不眨地等着他的答案。
徐灼突然感觉有点口干舌燥,喉结滑动了一下,身体内的触节在莫名的躁动,好像在渴望着什么。
有点渴,但和渴望舔舐白殊身上的香气,把他从头到尾都舔一遍的渴又不一样,这种渴似乎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身体被祭品吸引的本能欲.望。
他看见白殊,就控制不住地想做点什么。
白殊却感觉自己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挨徐灼很近,这个距离超过了安全距离,让他能感受到对方扑洒而来的气息,冰凉又有点急促。
白殊虚虚握着徐灼的那只手,像握住了一块冰块,冷得他想甩开他的手,赶紧放进温暖的口袋里,但身上的压迫感并没有随着他的举动消失,反而渐渐酝酿成了一种白殊看不懂的情绪。
他直觉地感受到,徐灼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太对劲。
似打量、又似疑惑,透着一股发自肺腑的困惑,白殊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怪物凌驾于人类之上,但也不是事事精通。
人类的文明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即便他拥有着未知的身躯和强大的力量,但在很多事情上可能还比不上人类。
比如狡猾他就学不会,他那么强大,根本不屑于对弱小的生物耍阴谋诡计。
白殊身上萦绕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了很多,转过脸直视着前方,神情又冷又淡,毫不留恋地松开他的手:“你介意就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拉开了和徐灼之间的距离,这一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而已,对于徐灼来说就是祭品主动凑近他,但又因为他迟迟没有说话离开了。
但空气中还残留着香甜的气息,似乎身边的人还在,跟他呼吸交缠,他一低头就能撬开他颜色过于奢靡的唇瓣。
他的手心里也还能回忆起柔软又滑腻的触感,让他稍稍用力一点都怕把他的指骨捏碎。
他尚没有从那种令人着迷的气氛里回过神,肉只在他鼻尖晃了两秒,就因为他短暂的失神去思考,这块肉太香带给他的影响太大,就让肉从他的眼前溜走。
这简直比白殊不给他舔还要过分。
徐灼的心神顿时全被要让白殊牵住他,要以这种方式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归属给占据,之前升起的杀意在更加紧迫的念头下被挤出了脑海。
他几步凑过去,紧紧攥住白殊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在白殊疑惑看过来的视线里,沉声说:“我没有介意,这样就好。”
前一秒还恨不得吃掉他,下一秒只是牵住他的手就觉得很好。
白殊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地转过头,他的热情似乎是有限度的,过了那个节点就没有了,但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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