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莫杰希视线从电脑上收回,落在白殊身上。
白殊刚刚洗了澡,头发还在顺着白皙脖颈往下滴水,漂亮的脸被热气蒸得泛着淡淡的粉。
睡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扣,露出一小截锁骨,能清晰地看见从发端滴下的水珠,顺着他裸露的肌肤蜿蜒一路汇聚到了锁骨的小沟里。
莫杰希一直知道自己的这位室友长得好,却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实感,尤其是他抬起眼眸,静静地望着你时。
哪怕他是直男也感觉到了一种最直观的冲击,这和性取向无关,只是单纯的,人在面对超出自己想象的美时的震撼。
白殊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莫杰希这才反应过来,深深地嗅了一大口 :“好像是沐浴露的香味。”
沐浴露的香味很淡,他已经要凑上去才能闻到那股淡淡的香味。
想了想又不确定地问道 :“是柑橘对吧?”
白殊又转头用同样的问题问了孙江,孙江一脸茫然地给出了和莫杰希差不多的答案。
白殊沉着脸点了点头,径直朝着自己的床铺走,他睡上铺,下铺正好是徐灼。
徐灼不知何时收了手机,百无聊赖地看着他问完莫杰希问孙江,视线灼人地盯着他,就等着白殊过来问他了。
结果白殊连看都没有往他这儿看一眼,手扶上床边的栏杆就开始往上铺爬,徐灼站起来,正对着白殊,双手抱胸。
“殊殊,白殊,你怎么不问问我,你身上香不香?”
白殊的腿又细又长,爬上床时双腿被绷得笔直,睡衣是宽松版的,站在下面就能看见一截细瘦柔韧的腰身。
徐灼好整以暇地将视线黏在那截露出的腰身上面,不紧不慢地出声 :“白殊殊,我要投诉,你搞差别待遇。”
白殊飞快爬上了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灼,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放在被子上的手却痉挛似的抖了一下。
[哈……好香,香死了。]
[好想闻一下,好香好香,让我闻一下吧……]
[殊殊,让我闻一下吧。]
第四章
宿舍的窗帘没关,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施施然地洒了进来,被屋子内明亮的灯光吞没。
徐灼脸上挂着毫无阴霾的笑,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笑容似乎和灯光一样,能驱散所有黑暗。
白殊坐在床上,柔软的被子笼罩住他大半个身体,让他不至于在刚进入秋季的天气里冷得发抖。
暴露在空气里的手指僵硬无比,白殊连呼吸都慢慢放轻了,脑中的声音嘈杂又粘稠,熟悉的嗓音里饱含着炙热的欲.望。
但怎么形容那道声音呢。白殊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一条鳞片光滑、浑身湿冷的蛇在顺着光洁的小腿往上攀爬,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他身上,往他耳边吐着粘稠的吐息。
脑海里的声音一道比一道急迫,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像稍不注意那些脑子里的念头就会一一变成现实。
白殊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出手指对徐灼勾了勾 :“你也想闻我身上香不香吗?”
白殊微微附身,雪白的脸在灯光下更显精致,漂亮得近乎逼人,那双偏圆的眼睛敛下一点,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徐灼。
他长着一双偏圆的眼睛,按理说会冲淡过于有攻击性的容貌,但他脸上的神情总是淡淡的,连带着这样看人时都给人一种自带的冷漠高傲感。
徐灼含笑点头,毫无防备地走近,刚走到上铺栏杆附近。
白殊的手悄无声息地落在身旁的枕头上,拿起枕头朝徐灼的脸甩了过去。
白殊握着枕头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竭力克制还是暴露了一丝心脏过快的证明,无声地呼出口气,维持着平静的嗓音 :“有病就去看。”
枕头很柔软,打在脸上也没有多疼,徐灼微微怔了怔,紧接着被枕头遮住的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到了最后整张俊美的脸上甚至有了几分癫狂感。
莫杰希和孙江短暂的从游戏里抬起头,看见徐灼被差别待遇,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咱灼哥也有吃瘪的一天啊。”
“还是咱殊殊厉害,那么帅一张脸说砸就砸了。”
“你这什么话,不把我们院草放在眼里?A大艺术院院草,想砸谁都是对方的荣幸,别人排队等砸,懂?”
莫杰希和孙江打着游戏还在一唱一和地讲相声,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格,平时活跃宿舍的气氛都靠他们。
白殊长得比较拉仇恨,性子又冷,平常不会投入到这种玩笑里。
但此刻,白殊慢慢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睛被灯光晃了一下,仍然盯着那团光晕长舒了一口气。
周边环境的热闹和脑子里毛骨悚然的热闹是不一样的,莫杰希和孙江的声音让他感觉自己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或许不是他。
白殊视线慢慢落在自己的枕头上,鼻翼轻轻耸动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
徐灼在嗅他枕头上的味道。
他的脸埋进枕头里,几乎快陷进去,碎发下露出的脖颈光滑,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
枕头是白殊睡了一整年的,上面能闻到阳光洗晒过的味道,是夏天的味道。
但徐灼整张脸都快埋进枕头里,仔细在那股味道里辨别出属于白殊的气味——
被枕在脑袋后颈睡了一整年,沾染上的味道浓郁得超出徐灼的想象,鼻腔里充斥着快要溢出来的香味。
徐灼喉咙不自觉地吞咽,身体的本能还在叫嚣着“不够,不够”,喉结滚动的声音被他一再压抑,还是又响起了细微的咕咚声。
白殊身上的味道对他有着不能抗拒的吸引力。
那是献给祂的祭品。
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是那么的符合他的心意。
他快沉溺在这股味道里不能自拔了,隐隐露出几分癫狂的脸上,唇齿间慢慢冒出一颗尖利的齿牙。
如果这时候沉浸在电脑游戏中的莫杰希和孙江回头,就能看见他们的室友脖颈以一种奇怪的弧度直直将脸埋在枕头上,脖颈软得像没有骨头,类似于某种爬行动物。
微微开合的嘴唇边有两颗无比尖锐细长的齿牙。
齿牙是用来捕捉猎物的,即便在祂身上这只是一种象征,身体的本能行为,他与那种只有捕猎与交.配欲望的野兽拥有着天差地别的鸿沟,它们甚至都不配与祂相提并论。
但尖锐隐含毒素的齿牙冒出来,让他心里萦绕的那股渴望越加浓烈。
他想要做点什么。
不只是这样单纯的,恶狼似的嗅闻白殊的味道。
得用更亲密,更让野兽感到餍足的方式压抑下心头那股渴望。
毕竟,祂只有这么一个祭品。
独特的、绝无仅有的祭品。
嗅闻的声音变得越发清晰,甚至还有一种含糊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徐灼的脖颈呈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度,动作中透着一股诡异。
白殊盯着那截露出来的脖颈,鬼使神差地伸手,就在指尖快要接触到他的脖颈时。
徐灼抬头,脸上透着一股餍足感,喉结微微滚动,笑容开朗:“是甜的。”
他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搭配上那张脸,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收获注目礼。
但白殊看着却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好像他在说的不是他的气味,而是另一种委婉的表达,就像是——谢谢款待。
不等白殊从那种猜测中回神,徐灼转身双手抱胸着看向莫杰希和孙江,冷笑道 :“枕头砸脸是我的专属,让那些排队等砸的人滚。”
莫杰希和孙江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眼花缭乱的电脑页面,在旁边不住摇头感叹“变态”。徐灼宣誓完主权,回头冲着白殊扬了扬眉,表情神态俨然再正常不过。
“你们要不要先洗漱?”徐灼走过去敲了敲莫杰希的桌子,姿态闲适。
莫杰希和孙江打游戏正在关键时候,连连摇头,徐灼便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白殊静静地看着他询问莫杰希和孙江,脑海里浮现着这一整年的相处,如果不是脑海里出现的那些声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徐灼的真实想法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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