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启红唇,道出两个字:“买书。”
“书?”宋疏疑惑。
思慕轻嗯一声,抬起的眼眸格外认真:“妾请求公子帮一人买书,他要什么您便帮他买什么,其中花销由他自己承担。”
“这个人是谁?”
“张成权,妾所守护宅邸目前的主人。”见他没有立即回应,思慕轻笑:“不答应,吃掉你哦。”
宋疏:“……”
“如果只是帮忙买书,一切合法合规,我自然没有问题。”他承诺道。
房间里站立的清丽女子抿唇,露出满意的微笑,秋水盈盈的杏眼瞥向宋疏背后的窗外。
思慕突然释放出三只毛茸茸的巨型尾巴,火焰一般在空中挥舞,洁白的披风无风自动。
“公子似乎现在就有麻烦,妾现在便帮您解决了吧。”
说完,窗户咣当一声被吹开,红影闪过,原本站在床铺前的人依然没了踪影。
宋疏视线追向窗外,看见有一道黑影从远方朝这里飞速冲来,思慕迎击,红与黑撞击在一起,空气位置鸣叫!
耳边高频的尖鸣令人难以忍耐,青年捏住窗框,痛苦地闭紧双眸。
脑袋几乎要炸掉。
他要紧后槽牙,艰难开口:“住手……”
令人意外的是,两秒后战斗的声音竟然真的消失了。
宋疏晃了晃发晕的脑袋,缓缓抬头,只见祟气紧裹的人影立于半空,手上拎着一只三尾红狐狸,正看着他。
原来不是为他停下,而是思慕太弱,被人三两下解决了。
甚至打回原形。
看着在黑雾手上来回挣扎的火红狐狸,宋疏轻叹,与对方商量:“放过思慕,既然是来找我的,那就来和我聊聊吧。”
谁知他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对方身上浓墨般的祟气立马翻腾,在月夜之下火焰一般燃烧起来,晃动间泄露出里面的人。
琥珀色瞳孔中划过一抹洁白的发丝。看清祟气包裹下的人时,宋疏愣住。
他按着窗台朝外探身,眉头紧锁担忧问:“央酒,你这是怎么了?”
一向洁白无垢的槐树妖浑身黑气缭绕,祟气间房黑眸死死盯着窗户里的青年,无意识攥紧的指节让狐狸痛苦惨叫。
他单方面对峙良久后,冷哼一声把手里的妖甩出去。
思慕在空中翻滚,改变方向。
宋疏下意识张开手,接住了飞向自己的红狐狸。再抬头时,对面的门神已经冷哼一声扭头走了,只留下凉凉四个字。
“小白眼狼。”
低头与怀里的褐色大眼睛对视,确认这的确是狐狸而不是狼,青年脑袋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又怎么惹他了?”
思慕挣脱他的怀抱,跳入房间,重新幻化成清丽女子的形象,只是满头凌乱的黑发不复从前的优雅了。
她捏着拳头看向央酒离去的方向,脸上几分愤怒、几分惊恐。
“我可是八百年的狐妖,怎么会输……”
听清楚她的呢喃,宋疏咳了一声,默默举起两根手指:“他两千岁。”
“这种老妖怪还没死?!”
思慕磨牙,恼羞成怒。毕竟是自己说要帮他解决麻烦,她上去却被别的妖三两下解决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威严不保!
赤狐挥舞利爪,咬着牙再次承诺:“此次是准备不足,下一次老娘活撕了她!”
这次明显是嘴硬。
宋疏失笑,迈步走向洗手间,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柄木梳。
修长好看的手握着绿檀木梳子,递到女子眼底。思慕目露茫然,抬头看向人类。
眉目柔软漂亮的青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温声提醒:“这里打结了。”
狐狸是爱干净的动物。
化成一名漂亮女子,想来也爱美。
思慕摸到脑袋上盘成结的发丝,接过木梳,脑子里已经把央酒痛骂十遍。面前的人类好看又温柔,一定是那老妖怪的问题。
毕竟妖怪老了,容易变态。
女子捏住梳子,愤愤道:“你别怕,我肯定为你主持公道!”
“这倒不用麻烦了。”
青年拒绝,思慕怏怏不乐:“你嫌我太弱,打不过他?”
宋疏笑着摇头,他解释道:“因为刚刚那只妖是我家的门神,虽然脾气臭,小气护食、动不动就生气……咳,坏毛病很多。”
“但应该是个好妖。”
他回头望向窗外,目光越过一座又一座小镇宅院,依稀看向自己的家。
青年虚弱地咳嗽两声,轻声道:“思慕,如果买书的事情不是很急的话,你后天再来找我吧,明天我可能需要回家一趟。”
自从那天没得到炸鸡,又被他从床上赶走以后,宋疏这几天都没有见过央酒。现在想起来,那日端着炸鸡都没把贪嘴的妖引出来,显然已经不对劲了。
当时,他还以为只是被坑过一次,听说是自己做的,槐树妖不愿意吃,才躲起来不见的。
刚回来的时候,老宅的确祟气冲天,但央酒爱待的屋顶丝毫不受影响。更何况自从小鹿说过做门神会帮宋疏打扫干净祟气,家里早就被人悄悄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如今央酒浑身祟气,不像是沾染上,反倒与小小的情况有几分相似。
看刚刚的模样,这情绪显然是冲着他的。
可除了那天没给他炸鸡,没让他玩床垫,没做过什么最大恶极的事情啊?
难不成发现思慕和自己待在一起,又以为自己想换门神?
“阿秋!”
宋疏揉揉泛红的鼻尖,这才发现窗户大开,一直忘记关上,冬夜的冷风一直呼呼往里灌。
他连忙拉上可怜的窗户。
每次有某只妖来,都要被粗暴地撞开,幸好它很坚强。
宋疏拍拍尚还□□工作的窗户,扯上蓝色遮光帘,将所有窥视全部隔绝在外。
老宅开工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除了下雨昨天下雨,一直在快速赶工。
为了能与央酒好好聊聊,宋疏特意早起,赶在开工前一个小时来到老宅。
手机上显示,今日会在六点四十九分零八秒日出。宋疏裹着棉服走在路上时刚巧能看见。
只可惜,今天是阴天。
没有太阳。
一路冷风吹着,终于来到家门口,却发现新换的大铁门敞开,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宋疏探头朝里望,发现施工负责人正在对着一堆随瓦片叹气。
“出什么事了吗?”
转头看见青年,魏国安挠头笑了笑,面色有些纠结:“其实事情也不算很大吧,就是有点……”
他琢磨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诡异。”
自开工以来,大部分都很顺利。主要是宋疏要求尽快完成,为此花了许多钱请人。人手充足,图纸完善,大门、楼下、楼上一起开始,施工起来更是飞速。
唯一不顺利的就是屋顶的修缮工作。
只是加固、换瓦的工作而已,对于几十年的老手来说信手拈来。问题就出在完工以后,第二天总会出现毁坏的地方。
补了又坏,坏了又补,来来回回几次终于出现了麻烦。
前天下雨,刚补好的屋顶半夜再次被破坏,昨天回来的时候,正在改水电路的三楼一脚一个水坑。
幸好魏国安提前准备,在地上铺了两层塑料布。
但是更吓人的还在后头。
“前几次坏瓦只是零零碎碎地分布在几个地方,这次除了坏的更多以外,正中央还印着一个人形。”
因为这事,几个老头小伙都吓得不轻,嗷嗷叫说不来了,怎么劝都没用。
还有人说自从来这里干活之后,回家天天做噩梦。前两天因为精神不济,还差点受伤。
可以说是人心惶惶。
魏国安搓搓汗毛陡立的手臂,勉强地干笑两声:“咱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不过小宋,你在这的罪过什么人没有,会不会是他打击报复?”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以后住在这里,太不安全了。”他语重心长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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