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上回吃掉这魔修的分|身时,就知对方能猜到他绝非凡人,而今被直接拆穿,他是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我才不要为那些人废脑子。”
魔修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愣是没接上话。这小鬼的耐心比他想象的更好,这小鬼是抓住了他和沈复的把柄,他同时也抓住了这小鬼的软肋。思及此,魔修仰头望向长廊上的红衣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
“小岛主知道的,你若暴露了,整个蓬莱都不会好过,但我若不说……”魔修刻意停顿下来,笑道:“小岛主可愿意与我做一个交易?”
心魔疑道:“什么交易?你再放一个分|身出来给我吃?”
魔修呼吸一滞,说起被吞掉的一半修为他就肉痛不已,他深吸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着一张脸说:“我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至于我为何在沈家,小岛主若想知道,就先随我来,我还有一位同伴想见见小岛主,到时,我们会告诉你真相。”
心魔看向远处竹林,迟疑地问:“我可以等哥哥回来再去吗?哥哥说了,我若想吃外面的东西,要先给他掌掌眼,否则不能乱吃。”
魔修也摸透了心魔的话外之意,气得拳头捏的咔咔响,这小鬼的意思不就是将他当作吃的吗?
“小岛主胃口不小,也得掂量掂量吃不吃得下才是。”魔修带着一身怒气拂袖而去,只留了一句似在牙缝中挤出来的警告,“小岛主不在意蓬莱的名声,想来那位少岛主总是在意的,当然,你可以杀我,但我若死了,小岛主的事就能马上被人揭穿。”
这魔修果然利落地走了,心魔再次看向远处的竹林。
云灼然还没有回来。
心魔抿了抿唇,幽幽叹息一声,跳下栏杆追上魔修。
那魔修听见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鬼就是小鬼,缺心眼还敢走出蓬莱,也不怕丢了命。
心魔边走边观察路况,这边仅有几处坐落在小山上的院子,院墙都已陈旧泛黄,魔修带他去的便是山林里一处偏僻而独立的小院。
小院里门前立着一株枯树,庭院中落了满地的枯叶。
这里不是心魔上次乱跑到的沈家祠堂,但里头隐约传出几丝极淡的魔气,比魔修身上的气息更接近心魔上次在沈家祠堂嗅到的气息。
心魔惊奇的咦了一声,睁大双眼跟在魔修身后进去。
院子外布了结界,魔修豪无提醒之意,却见心魔毫无阻碍地穿过结界进来,结界全无反应,魔修心头一惊,看来上次沈复没说谎。
这个小鬼,竟能无视结界?
魔修知道这位蓬莱小岛主不弱,没想到他竟这么强!
不过强就对了。
魔修眼底略过几分阴鸷,轻哼一声,带心魔走向房门。
心魔边走边问:“里面是什么?你的朋友是人吗?”
魔修抬手的动作一顿,绷着一张脸推开房门,率先走进房间,“问这么多,进去不就知道了,都到这里了,你不会突然害怕了吧?”
心魔心说这个人态度好差,瘪了瘪嘴,还是跟了进去。
这是个宽敞的屋子,里头空荡荡的,光线异常昏暗,走进屋中,一眼就看到正对面的一座神龛,上面供奉着的却是个血红色的坛子。远看像是酒坛,透出几分淡淡的魔气。
当心魔尾随魔修走近时,却开始觉得坛子上的气息越来越浓烈,用他的话来形容,就仿佛东西放久了,馊了的感觉,反而有点臭了。
心魔皱了皱鼻子,站在半丈之外,魔修再催也不动了。
“你的朋友呢,我怎么没看到?”加上惦记了好久的香气,没想到居然是臭的,心魔越想越不值,说着就要回头,“你是不是在骗……”
说话间,心魔垂眸瞥了眼地上。
整个屋子的窗户都用黑色纱布遮住了,不怪这屋里宛如黑夜一般漆黑,但门还是开着的,屋外的日光倾泻而下,打在门前的位置。
心魔一低头,就见到脚边一个被日光放大的黑影向他伸出手。心魔的身体先于大脑快速地弯身躲开,身后魔修偷袭不成,那只手运起魔气紧追上来,心魔正要张嘴,腰身忽然一紧,被人揽着腰带着往后退去。
只见红影掠过眼前,魔修面前的心魔退出一丈外。
心魔和魔修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救走心魔的红衣人,前者当即眉开眼笑,满目欢喜。后者眼瞳一紧,警觉地往神龛退去。
“蓬莱少岛主!”
云灼然眸光漠然,拍拍心魔脑袋,扶着他站直起来。
心魔遗憾地站好,呲牙一笑,“哥哥,鱼儿上钩了。”
魔修不可思议地看向云灼然二人,“你们是故意的!假装分开,引我上钩,其实你一直都在!”
云灼然只道:“你就是在云山学院引走蔚然的人?”
魔修一听就知道云灼然口中的那个名字指的是这个邪门的蓬莱少岛主,这不重要,他靠着神龛,定了定心神,“是又如何?你家蓬莱小岛主不是人,恐怕少岛主也是知情的,或者说,其实两位岛主根本都是魔!”
魔修以为抓到了云灼然二人的软肋,正沾沾自喜。
云灼然眸光微冷。
“不如何。”
云灼然只是挥袖间召出一柄灵剑,指尖一抬,三尺青锋悬于空中,直指对面的魔修,“你既敢对他动手,就该有为此身死的觉悟。”
蓬莱小岛主魔修尚且打不过,更别提这位实力莫测的少岛主,他喉结滚动,一手悄然藏到身后。
“我无意与你们蓬莱为敌,何况小岛主并未出事,我也为此身受重伤,少岛主又何必斤斤计较?”
云灼然轻声一笑,听去冷如寒冰,语调含着浓浓杀意。
“你杀他不成,反被其伤,这是他给你的教训。你动了他,也便惹恼了我,我不该出手吗?”
魔修答不上话,所谓先撩者贱,他先动手就得挨打。
灵剑悬在双方之间,剑刃覆上一层金红如烈焰的灵力,威压无声降下,分明是堵死了魔修的后路。
看清楚状况,魔修抬起头,神色阴沉地瞪着对面二人。
“好……”
话音落下,魔修忽然向对面二人挥出一道黑色利刃。
这是他的本命法器,他想先下手为强,重击对方。
可惜他的修为不够,一举一动在云灼然看来充满破绽,满载着魔气的法器还没到二人面前,就在中途让云灼然挥出的一道灵力拍飞。
云灼然反手一挥,等候已久的灵剑便直直刺向魔修。
直到本命法器的损伤反噬到魔修身上,胸膛剧痛,喉头涌上腥甜血丝时,魔修心存那几分侥幸悉数落空,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双方修为差的太远,对方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
然而等魔修意识到这一点时,灵剑已近身前,带着厚重的威压与凛然杀气,他猝然疾退,怎料他身后正是神龛,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这时,神龛上供奉着的血红坛子血光大作,骤然飞到魔修面前,云灼然意外之余,飞快掐诀在灵剑上汇入更多灵力,那只坛子突然爆发出一股魔气,只听极轻的一道瓷器破裂的声响,浓黑雾气在四周弥散开!
黑雾转瞬遮蔽云灼然的视线,他顾不上被震飞的灵剑,下意识向黑暗伸手,一下就抓到一只手。
“是蔚然吗?”
“哥哥。”
心魔的声音在身旁传来,同时,反手握住云灼然。
屋中太过安静,让他察觉到哥哥急促的脉搏变慢了。
黑雾出现的快,散的也快。
云灼然掐了个诀,将黑雾扫出门外,便见屋中早没了魔修的身影,那只古怪的坛子也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些沾了血的碎屑,屋中也多了一股血腥味极浓的腐臭气息。
心魔嫌弃地皱着脸,“好臭啊。”
云灼然牵着心魔走到神龛前,观察地板上残留的血迹,血迹是黑红色的,只有两三点,而除瓷器碎屑外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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