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无风吸了吸鼻子,通红着眼睛和鼻尖,又有点迟疑地看着戴着银箔面具的薄柿:“那这位是……?”
他还是分得出的,薄柿梳的是妇人发髻。
易淮抬下巴示意了下:“薄柿,她是这个世界的。”
关无风哦了声,又觉察到不对:“……?啊?”
易淮没说太多,只简单解释了下这个游戏世界是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但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游戏世界。
看过许多小说的关无风没有太多纠结因果逻辑,也没有求一个科学解释的答案,他有点兴奋:“哦哦哦!事情变得神奇起来了!”
玄幻的事,怎么能用科学去解释个所以然出来?
易淮稍顿,燕奕歌轻哂了声:“两边世界的人都在为这个问题发愁,你倒好。”
当乐子在这里激动。
关无风呃了声,缩缩脖子,说了句大实话:“这不是天塌下来了还有别人顶着么,大佬你们没办法的话,那我们这种小喽啰就及时行乐就好了。”
不得不说,这心态是真不错。
易淮无话可说,而且说实话他是挺喜欢关无风这种性格的。
又听关无风还有些压不住激动,但能压住声音问他:“那那那…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确实有些事需要问你。”燕奕歌道:“你知道如今朝中局势如何吗?”
听到这句问话,关无风瞬间就蔫了:“……大佬你问得好。”
他还是喊易淮做大佬,因为也不知道还能喊什么,至于那点暧丨昧的心思还有没有,关无风暂且没有去想,也不知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那天跟你说的几乎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不过也还是有好消息的,关无风继续说:“但我入京后,我爹与我……”
他还没说完,就想到什么似的,终于反应了过来,有点怔愣地:“大佬,如若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那我们这些买身份的……?”
买的是什么?
易淮又问了那个问过伊砂礼的问题:“你买身份的时候是有身份给你选,还是你选择身份?”
关无风一开始还想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但话还没出口,他也琢磨出了这两者确实是有些不同的。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是他想要什么身份就有什么身份,当皇帝都可以:“…是有身份给我选。”
他说:“其实我最初是想自创的,因为买身份不能自己取名,但我不怎么擅长玩这类游戏,所以还是选择买了个看上去有点厉害的身份。”
身份介绍里有说他家在宫里还有个娘娘,主家和国师走得近,这个身份的父亲又和主家家主关系甚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关无风来这儿是想见燕奕歌也是易淮一面的,他都想好了,他就看看,见一面他就下线,再也不登录。
但可惜他一直未曾见到燕奕歌,好不容易因为易淮自己卖自己的攻略法见到了,也是戴着面具的。
易淮嗯了声:“所以你大概率买的是在这个世界已经死掉了的人的身份,相当于借尸还魂。”
关无风松了口气,却又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就意味着“关无风”是真的存在过,爱着他的人也都是真实的。
关无风,又或者说关筹,最是清楚关允有多爱这个小儿子,他的“复活”对于关允来说就像是命根子又回来了,可他的宝贝儿子芯子早就不是那一个了……
关筹抿唇:“这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
易淮并不意外他展露出来的这份柔软。
早在宝鹏时,他就见识过了。
燕奕歌:“所以我们需要解决这件事。”
他示意关筹把话题讲回来:“你刚才说你入京后,关允与你说了什么?”
“哦。”
关筹把断了的话接上:“他让我不要与任何一位皇子或是宗室的人走得太近,若有人邀约,就称病不出,路上撞见了,若被邀请同行,就说该回家了,对方坚持的话就把他搬出来做说辞,反正就是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
其实就这里,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关筹的下一句话是:“他说京中局势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这话关筹听着没太多感觉,可易淮听着就觉得很有意思了。
现在朝中局势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就说明阵营划分并不像他们这些涉入未深的人想象的那般。
虽然未从关筹这儿得到什么具体的信息,但却也算是有效的。
尤其关筹还嘟囔了句:“我第一日进京中时,是去了关家主家的,其实我感觉…我们和国师的关系好似并没有像外界传言的那般紧密。”
关家主家也就是嫡系家主在朝中是内阁大学士,正一品的级别,仅在首辅之下——在龛朝的背景下,首辅不位列品级,也因此属于“超品”。
这位家主其实在景顺元年时还只是正三品的督察院右督御史,还比左督要再低一点,但在国师出现后,因为在内阁与国师结交走得近,短短三年一路高升……这都是在京中随便就能打听到的事。
可关筹却说关家与国师的关系没有那般紧密?
易淮在鲤泉时就有听万生烟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关家是国师的鹰犬——当然,当时已经暴露了自己是英招郡主、听风堂少堂主的万生烟,原话说的是“走狗”。
易淮觉得关筹也是个直觉很准的人,因此并未怀疑他这话,只说:“我知道了。”
他若有所思地捻了下手指:“我会注意一下这个问题。”
关筹也想尽量帮上忙,所以又把当日他进京时他记得的情形都说了,其实乍一听是没有什么的,但仔细抽丝剥茧就能发现问题。
因为关家并未叮嘱他们若是见到国师该如何。
说话间,又隐隐有马蹄声响起。
燕奕歌侧了侧首,易淮几乎同时抬起手示意关筹等一下。
关筹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有点茫然地看着两个易淮。
易淮这会儿也听见了点动静,对方毕竟是牵着马来的,虽不是当街纵马,但因为人数约莫有十几人,所以动静也不小。
而且……
“是军马。”
薄柿领会到燕奕歌的意思,微微推开了窗户一点。
而燕奕歌同时抬起手替另一个自己挡了挡冷风,薄柿又坐在他们对面,她自己开的窗户,自然能提前避让,外头如刀般的寒风只糊了怔愣着看燕奕歌动作的关筹一脸,把关筹“割”得表情扭曲了一瞬。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微微探身,就见底下的街不远处恰好有穿着铠甲牵着军马的一队人正在底下通过。
大冷天的,他们没有一个人瑟瑟发抖,腰杆子挺得笔直,看着就让人眼前一亮,也不自觉地生出几分热血。
关筹接收到的关无风的记忆让他立马就认出了人,但一时间不敢吱声。
因为他也知道,此人武功不俗。
他小心地坐了回去,等到那队人走远了,薄柿才轻轻地合上窗户,在关筹开口前先道:“庄主,是三皇子丹郡王荣景谦。眼下快到年关了,应当是回京过年的。”
而他们不知道的事,等到走远了,领头的那位才回头抬眼看了眼身后,惹来他身边的人低头问了句:“王爷?”
“无事。”他收回目光:“只是个不记得我的熟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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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两个易淮都并未第一时间应声,燕奕歌抬起手贴了一下易淮的脸,边问边运转内力——还是明知故问:“冷吗?”
易淮也不避讳:“手更冷些。”
于是燕奕歌一手给易淮暖脸颊和耳朵,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双手。
不过几息间,易淮就又暖和了起来,他冲自己勾勾唇,燕奕歌顺势拢了一下他垂落在肩上的发丝,将其扫到了后头去。
关筹这才想起一件事,一件他之前就注意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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