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好像韩献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当场让霜梅阁换一个阁主一样。
韩献攥紧了拳头,正要说什么,这小小的客栈就又来了个人物。
“…师兄。”
只见一名看上去约莫快三十的女子执剑踏进门内,喊住了韩献。
她着一身深色衣裙,只裙摆上绣了几朵梅花,也不是特别浓艳的颜色,因此显得素雅又深沉。
女子梳着妇人发髻,只用一支也是梅枝样的木簪挽着,但上头连用作点缀的珠玉都没有。
见到来人,叶芊然亮着眼睛上前一步:“师父!”
易淮和燕奕歌同时看她一眼,也收了点锋芒。
解意先是冲两个易淮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再看向了韩献,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面色淡却温和:“师兄,燕庄主和他身旁这位公子是我的客人,我身为霜梅阁长老想在霜梅阁招待他们,也不行吗?”
易淮顿了顿,到底还是给了她这个面子,没说什么。
但韩献却咬着牙说了句:“解意,你要帮着外人?”
解意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骂这个蠢货了,她干脆不多说,只拉住了叶芊然的手腕,然后冲易淮示意:“请两位移步,马车就停在外头。”
韩献:“解意!”
解意忍无可忍,抬眼冷扫了他一眼,同时也是微微将手中的剑推出了一寸。
但韩献这个人,虽蠢笨,却确实不是个怂货。
他呵笑一声:“你要与我打?好啊!”
乌辽城内人,大多数都知解意和韩献不合。
这两位师兄妹,也怪得很。
一个总是说解意是自家人,很多时候也把解意圈在自家人的范围里,公众号梦白推文台,对解意也总是很信任,每次外出都是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事务都交到解意手里,从不怀疑;一个也客客气气地喊着师兄,解意的武功高些,头脑也灵泛些,碰到韩献解决不了的难题,都是她挺身出来,从没有说要坑害韩献一把,或是要借机拉韩献下台。
这听着他们好像是一对互相扶持的师兄妹,感情深厚。
但其实城内人都知道,他们的冲突争执不断,常常意见不合,当众大打出手也不是一两次了。
只是每一次解意都会尽量先忍和劝两句,可惜韩献真不是个能听得进去话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解意忍着火,冷冷道:“师兄,请分清楚场合,这并非在阁内。”
她想暗示韩献别叫旁人看了笑话,但韩献根本听不懂:“那我们去外面打!”
解意:“……”
于是她只能先与易淮和燕奕歌说了句稍候,便拔剑而起。
易淮倒不是很介意。
他懒懒地靠着自己,看着解意和韩献交锋,招招凌厉,却并不致命:“几年没见,她武功又长进不少。”
上回见解意出手,也是看她和韩献打,那时候还做不到如此压制。
燕奕歌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她天资本就不差,是解载满临死前脑瘫了才选韩献当这个阁主。”
他们讲话声音虽不大,但也没怎么避着,离他们不远的叶芊然刚好听了个全,不由有些讶异:“前辈,你们这话的意思是,本该是我师父当阁主?”
“你师父的脾性品格和武学都甩韩献两条街。”
易淮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外头的比试:“这得是眼瞎成什么样,才会根本不考虑她?”
叶芊然不明白了:“那为何现在……”
“咳。”
韩献带来的亲传弟子咳了咳,给了个眼神,示意叶芊然别在外面八卦自家的龃龉。
叶芊然看他们一眼,撇撇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了。
她在外这些时日,性子也磨了许多,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了。
最后这场比试,将这附近树上的雪都全部震落了,在挥挥洒洒飞落的雪沙中,解意将剑一抛,手腕一翻,反手执剑,剑柄抵到了韩献的心口,随后停下。
而韩献的动作则是狼狈回防,却来不及触及她半分。
解意淡淡抬眼瞥他:“师兄,胜负分了吧?”
韩献后槽牙都要咬碎,却并未耍赖,只是重重地一甩袖,直接走了。
他带来的那些亲传弟子早就见怪不怪,悄悄背着他冲两个易淮和解意作揖,然后快速追了上去。
解意呼出口气,将剑收鞘,然后冲易淮和燕奕歌作半揖:“两位见笑了。”
易淮摆摆手,但话只能燕奕歌来说:“也不是一两次瞧见这情形了,你不必太过在意。”
解意攥紧了手里的剑柄,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能不在意?
他们霜梅阁的笑话,自打韩献继位以来,都叫人看遍了。
第134章 (二更)
和清竹阁与雅菊阁不同,霜梅阁在乌辽城郊,依山而建,就在山脚下,要出城门。
也是因此,霜梅阁的地盘要更大一些,弟子也要多一些。
而且霜梅阁门口还有衡门,衡门是用石料砌成的,上头还刻了梅枝与梅花,并非浮雕,而是凹陷进去的纹样,交缠在柱子与匾面,带着独特的美。
落字的匾面上并未规规矩矩写着“剑阁”或是“霜雪阁”,就是梅花纹样,再没其他东西,却反而因此有几分神秘感。
但再往里,霜梅阁就真的没有“阁”了。
他们这边都是宅院,而且是那种大宅院的设计,就是以梅为主,也没弄得富丽堂皇,还是像个门派的。
内测版时,易淮其实有段时间是很喜欢来霜梅阁的,那时候霜梅阁还不是韩献当家,那老阁主也没昏头昏脑。
霜梅阁养了几匹草原白狼,易淮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可爱,大了威武,他挺喜欢的。
也是因为知道,所以在马车上时,解意与燕奕歌聊些轻松的话题,就聊到了这上面:“……年纪到了,最后一头也去世了,但他们留下了好些小狼崽,代代交替的,就去年秋天时,还生了一窝小狼崽子,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燕庄主若是喜欢,可以领着去。”
易淮有点心动,但在这种事上,另一个独占欲更浓的自己总会和自己产生一点分歧。
燕奕歌回了解意再说后,就捏了捏易淮的指骨。
易淮偏头看他一眼,实在是有些无奈。
但他祭出杀招:“可我真的想养。”
燕奕歌:“……”
他面不改色地在心里回:“你也可以选择养我,我可以学狼叫。”
这回轮到易淮点点点了:“……”
他好笑地轻哼了声:“你明知道这不一样。”
燕奕歌嗯了声,借着袖袍的遮掩用五指扣住他的五指,将其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掌心里:“你也没明知我会吃醋。”
他见不得任何活物出现在自己和自己中间,分走自己的注意力。
易淮还没说什么,就意识到燕奕歌想要说什么了,他没来得及阻止,燕奕歌就继续下去:“阿淮,你换位思考一下,你见得了我抱着小狼崽,还要给它喂食、打理……”
“闭嘴。”
易淮直接拿膝盖碰了一下他,心声也大了几分,让燕奕歌闭麦。
燕奕歌稍弯眼,心情很好地表示自己会住嘴。
易淮啧了声,实在有些不爽。
自己太懂得如何拿捏自己了。
被啧了声,燕奕歌也不慌,只在心里与自己道:“提前想明白总比把狼崽接到手里了再发现问题要好吧?”
易淮面无表情地用指甲掐了一下他的手背,但力道却是收着的:“你这个时候应该哄我。”
燕奕歌也没说什么反正你能感受到、猜到自己在想什么,只顺从地开口:“阿淮,我也只是因为想独占你所以在吃醋而已。”
他说的是实话,一个易淮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答案。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心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话的炙热程度烫得颤了颤,扣着自己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上一篇:下山后我开了个动物园
下一篇: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