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他现在去和李砚岩说——我和秦段表白了,李砚岩能像个被送往屠宰场的猪一样疯狂尖叫。
“你之前带来的那个Alpha?”调酒师倒是记得上次萧越说的是谁,毕竟他们不久前刚讨论过这个Alpha,萧越那天晚上可是一脸胜券在握,现在是怎么回事,被拒绝了?
“你什么时候表白的?对方怎么说?”他问。
萧越手指敲着桌面,一副兴致寡欢的样儿:“上次和你喝完酒,出去之后就表白了。”
“?!”显然没想到对方那晚就冲出去表白了,调酒师眉头有些滑稽地扬起。
萧越,真正的莽夫。
萧越说:“然后他跑了。”
“跑了?”调酒师有点想笑,主要是笑对方那副丧气样,太搞笑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少爷这副样子,“听完你表白之后,跑了?”
萧越嗯了声,十分郁闷:”实在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我之前已经给他暗示得很明显了,”他说,“他都接受啊,帮我整理衣服、给我咬,有一次差点就亲了....他那样子,耳朵天天红,也不躲,这不就是默认么,相当于也喜欢我么。”
少爷身上闪耀着自信的光芒,调酒师被这光芒闪瞎了狗眼,提出个疑问:“我想问问。”他顿了下,有些迟疑道,“给你...咬,指的是?”
“标——”萧越卡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止不住骂,“标记,做标记,想什么呢?”
“别开黄色玩笑。”他摘了冰面上的樱桃丢过去。
调酒师捻住樱桃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你这么说很有歧义,我寻思都给....咬了,怎么可能还不.....”
说到后面闭嘴了。
他有点无语,然后想到黄色玩笑里描述的场景,秦段帮他.....操。
嘴巴突然发干,拖过撇在一旁的酒,又喝了两口。
“你确定人家真的喜欢你?你们这群小孩就是太纯情,天天谈什么喜欢和爱,万一人家就只是想和你搞搞同性暧昧,故意钓你呢?你一表白不就把这事儿摆到明面上了么,人家保准不情愿,”调酒师笑了笑,“换我我也不想负责,搞暧昧谁不会,但谈恋爱就是另一回事了。”
“钓我?就他?”萧越笑了声,“他那样可不像会搞暧昧的,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红。”
“说不定是高段位玩家。”
“你不了解他。”萧越摇头。
“他家里规矩很多,人品挺正,讲义气.....”
他细数完某个人的优点,转眼瞧见眼前人正望着自己,笑着说:“讲义气,这也算上?你是找对象,还是找朋友?”
萧越被逗笑了:“说实话,要不是他当初讲义气,我和他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哪样?”
“就,我向他告白。”
“所以你是喜欢他讲义气?”
“那倒不全是,他这人有点呆,而且很....纯,很有意思。”
“你给我分析一下,他到底怎么想的,”萧越又恢复眉头紧皱的样子,“我这几天给他打了十几个通讯,他都没接。”
“彻底视而不见了?”
“也没有,昨天他给我发了一句话。”
“发了什么?”
“他说——让我想想。”
“......”调酒师笑起来,“如果那个小朋友真像你说的那样人品贼正,他现在大概在纠结。”
“纠结什么?”萧越不理解。
“少爷,你真是个十足的莽夫,只顾自己开心,完全不顾别人。”对方叹了口气。
“说的什么话?”萧越不解,继续猜测,“他要是也喜欢我,我和他表白他跑什么啊?我表白他纠结什么,他接受就好了啊。”
调酒师瞟他一眼,哼哼两声:“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自信满溢,全然不拘小节。
若是往常,萧越即使不能理解也会抱着一种包容的心态去尝试体会对方话里的意思,但此刻他正烦着,没心情打哑谜,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每个人的性格都有差距,对同一件事的内心想法也有差距,秦段和他注定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谁也不能完全猜透谁的心。
他就想知道秦段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两天一直躲着他,答应或是不答应,总得出个最终答案吧。
他这么个忘性大的人,被秦段沉默无声的态度搞得有点焦虑。
“要是他拒绝你,你怎么办?”调酒师指出这个可能,莫名想看对方吃瘪。
萧越皱眉:“别说这种话,打击我自信心。”
对方哈哈大笑。
“原来你也怕啊。”
正说着,手腕突然一震,萧越抬手看了眼,眼睛一眨。
“他给我发信息了。”
聊天框里,接连不断的单方面发出的信息底下,终于等来了回应。
路灯逐一亮了起来,照亮笼罩在夜色下的院子。
给对面发信息的时候,秦段已经裹好衣服,来到院子里,站立在车边了,他边拉开车门边问对方现在在哪儿,对面回了个“在外边”,他随手打字:去喝酒了?
半晌,聊天框内发来一串显然带着心虚的省略号。
一猜就中,他拧起眉,下意识以质问的语气发:又去喝酒?
萧越:......
车子驶入夜幕中,很像萧越给他告白的那一晚,他也是开着车去酒吧街,不过现如今,他心情与那晚已然大不相同。
又去喝酒?
短短几个字,萧越莫名从中察觉出威胁质疑的语气,就像秦段正拧着眉站在他面前问他“又抽烟?”
橘子林久旱逢甘,萧越萎靡的精神一下振作,整个脸颊被擦拭过般焕发生机,他意识到他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噌的站起来——
“说了什么?”调酒师问。
“他问我在哪儿。”
“你怎么回?”
“他猜出我在酒吧。”
“你俩还挺有默契。”
“......”
秦段把围巾往脸上拢了拢,灰色围巾抵挡了一些寒风,他心情急切,一下车就迈着大步朝目的地走去。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不过几个路灯就能走到的距离,脚步突然慢了下来,近乡情怯何其生动鲜明地在他身上体现。
这里已经能隐约看到那座不起眼的建筑——它毫不违和地掩藏在五颜六色的城市灯光中,没有气派的门牌,遮遮掩掩地藏在商铺里。
看到地下酒吧朦胧的外形,秦段步子更慢了,即便再慢也不可能将这段短暂的路走一辈子,他很快看到酒吧入口。
萧越就站在那儿,双手揣在兜里,高挑的身形使他站立就显出了电线杆子的气势,放眼望去,他是这条街上最夺人注意的景物。
电线杆子正侧身对着他的方向,低头和人说着什么。
突然感到尴尬,不知道等会儿和萧越面对面的时候他该说些什么,秦段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本想等对方和人说完话或是萧越自己抬头看过来,然而下一幕却让他原本牢固粘在地面上的双脚抖了下。
站在萧越面前的Omega——大概是Omega吧,身高不高,体型瘦小——突然伸手抓住萧越的手臂,五根指头将衣服抓出褶皱,踮起脚尖,整个人借力前倾,脸颊直直朝着对方的门面而去。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两人鼻尖碰鼻尖。
萧越显然很惊讶,没料到对方的突然的举措,他反应迅速地脑袋后仰,避开这张脸,手从被抓着的力道中抽出来,身子跟着后退,一下退开几步远。
偷袭成功了,Omega有点得意,笑盈盈地看着惊吓得退远的人。
秦段的火噌一下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冲谁,大概是冲总是来酒吧的萧越,不怪他怪谁?要不是他总来酒吧,能有那么多乱七八糟搞暧昧的桃花吗?
近乡情怯与不知所措瞬间坍塌,他径直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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