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的发言差点卡壳,几乎是调动全身的精力头脑风暴才及时将那一点卡壳蒙混过关。
升完旗,指挥系马不停蹄地和机甲系一起进行早训。
日头从这时才开始变得烈起来,阳光落地有痕,照得裸露的肌肤发出火辣辣的嚎叫。
秦段眨掉滚到睫毛上的汗珠,一大滴汗珠猛坠向地面,在跑道上砸出一道湿迹。
他呼吸平稳,迈动的脚步保持匀速。
心里却不像面上一样平稳。
有些乱糟糟地想起自己没道理的举动,比如前两天横插进萧越和别人的聊天中,又比如今天去送一个毫无用处的帽子。
心绪像是被勾乱的毛线,逐渐升起焦躁。
他闭了闭眼,步子没停。
逐渐失去效力的临时标记让他和萧越的羁绊减少了,Alpha对这方面的占有欲令他感到很暴躁。
秦段睁开眼。
他从不觉得临时标记能对他造成影响。
这些没道理的举动他可以控制。
早训之后一上午都有课,吃过早餐,回宿舍草草洗了个澡就坐上交通工具直奔指挥系系楼。
课一堂接一堂,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许锐疲惫地倒在桌上,精气被吸干了。
“我真服了,谁安排的升旗时间,搞得我早上五点就起了!”
“你微微姐。”秦段将笔夹进书里,打开终端查看新信息。
课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向外走,有几个人经过他们身边:“许锐秦段,还不走啊?”
许锐在和魏芸冬发信息,听到问话马上说:“走,立刻走,和女朋友吃饭去。”
课室响起吁声,众人纷纷骂他:“滚啊,不要脸。”
“和女朋友吃饭怎么是不要脸?”许锐笑得贼眉鼠眼。
秦段一拳锤上他的后背,给他打得直咳嗽,颤颤巍巍伸出手指:“谋杀,一定是谋杀。”
“段哥干得好!”先前被虐了狗的人欢呼地鼓起掌来。
秦段摆摆手:“养不教父之过,你们也别怪他。”
几个Alpha笑起来。
“......”许锐缓过来了,“秦段我要和你绝交。”
秦段横眉冷对:“绝啊。”
“......”许锐抽抽搭搭地跑了,几步奔进等在教室外的魏芸冬怀里。
“嗐。”他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那对璧人,心里嘀咕魏芸冬怎么还没把许锐甩了。
许锐要是知道他背后咒他被他的亲亲老婆分手,一定能闹得天翻地覆。
秦段眉眼漫上点笑意。
正想着,许锐突然发了个什么过来,他点进去,刚扫了个标题对面就撤回了。
【?发了什么?】
对面不回了。
他磨了磨牙,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不告诉他?
他自己也能找到。
秦段打开军校论坛,输入网页显示的前几个字,底下的页面随着输入内容转跳。
硕大的黑体字标题闯入他眼底——《嚣张拽少恋上军阀世子,勾引不成反被擒!》
“......”
魏芸冬知道许锐平常有这爱好?
粗略地扫过帖子,看着看着目光逐渐变得奇异。
等等等等.....
这里边的霸道拽少和军阀世子怎么这么别扭?
[他,是散漫嚣张的拽少!他,是克己强悍的军阀世子!他明媚,他内敛。他嚣张,他低调。他目中无人地闯进郊外围猎圈,想要见一见那位名扬西区军阀世子,见到他,将战帖狠狠地甩到他脸上。
可他没想到他面对的一支瞄准他眉心的冰冷箭矢,箭矢破空而来,擦破他的脸颊,正中他身后跃跃欲试的恶狼。
弓箭背后,是一张目若朗星的脸庞。
军阀世子骑在高头骏马之上,淡淡地放下弓箭,牵动马绳,视线轻慢地扫过嚣张拽少,仿佛自己救的是一个死物。
拽少怒从心头起:“喂!你站住!”
“你是不是就是军阀世子!你给我站住,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军阀世子扫过他手腕上的红绳,红绳艳丽衬得手腕旖旎,他调转马头,声音淡淡:“围猎很危险,想活命就赶紧滚。”]
秦段眉头能夹死一个苍蝇,特别是在看到“红绳”两个字,眉毛拧得夹死了两只苍蝇。
这玩意儿竟然让他想到萧越。
视线下移。
帖子作者“迟早炸了学校”发了个下集预告:嚣张拽少将婚贴狠狠甩到军阀世子脸上:“本少爷给你下聘!做本少的男人!”
......
秦段觉得要么是许锐疯了要么是自己疯了。
他做了什么孽,让他看到这篇《嚣张拽少恋上军阀世子,勾引不成反被擒!》。
一道雷声自耳边响起,他抬头看向窗外,走廊上匆匆跑过几个学生,边跑边惊叫。
天幕顷刻昏暗,闪电劈了下来,暴雨奔涌而至。
秦段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骂这见鬼的天气还是骂嚣张拽少。
在院楼耽误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大雨不期而至。
他没伞。
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秦段透过窗户向外望,看到骤然劈洛的闪电的影子,闪电像一个横行霸道的天外来客,用光影化作的刀将教学楼从中间劈开,劈成了碎裂的两半。
雷声也很大,在他耳边炸裂似的响起,他突然想起记忆深处曾经有过一场这么大的雨,那场雨同样是不期而至,同样将世界冲刷成了苍白幕布。
时间拉回到很多年前,那段时间连绵多雨,倾盆的雨通常来得急骤,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课室内白色灯光在昏暗的天幕下异常刺眼,教学楼的光亮像巷子尽头的孤灯,置身事外的人看了温暖,身处其中的人感到孤独。
秦段低垂着眉眼,手上的笔转了转,目光专注地盯着潦草画出条件的习题。
咚咚咚——敲门声将他题海里拔出来。
他停下手里的笔,转头看去,学校的保洁阿姨站在门外,看到他问了句:“已经放学很久了,同学你怎么还没走啊?”
这才意识到外头下起了雨,秦段低头收拾书包,应了声:“写了会儿作业,忘记时间了,现在走。”
“阿姨你怎么还没走?还没下班吗?”
保洁伸手拉过一扇敞开的窗户:“下暴雨了,我想着上来看看你们窗户关没关,没关就帮你们关上,免得课本淋湿了......”
“我知道你们辅导资料好贵一本。”她笑了笑,手脚麻利地把所有敞开的窗户关了。
愣了下,秦段提起两边嘴角:“谢谢阿姨,您费心了。”
“你快点回去吧。我都关完了,就剩你这一间,”阿姨絮絮叨叨,“你们这些小孩也太刻苦了,我刚刚在楼上还看到两个学生......”
秦段把书包甩到背上,朝她挥挥手:“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下暴雨了,你注意安全啊!”
秦段点点头:“好!您也是。”
整栋教学楼最后一盏灯也关了。
家里的司机最近请假回家了,所以他今天才不管不顾地写作业写到了现在,完全忘记了时间。
雷鸣夹杂闪电,噼里啪啦的雨珠飞溅进走廊,他袖子上溅了好几滴水,晕开一道道水迹。
他没带伞。
“我擦,我新买的鞋!”楼梯下传来一道懊恼的声音。
秦段停住脚步,从拐角处往下望,看到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
一个人影正把脚从水坑里收回来,戴着红绳的手扶上身旁人的肩,滑稽地抬起脚查看鞋子的情况。
“你要不把鞋脱了护在怀里?”另一个人影给他出主意。
秦段认出了那两个人,他今天早上听到有人说萧越换了双新鞋,踢起足球来都带风,如有神助。
萧越听了他的话,惊讶地扬了扬眉:“李砚岩你真是个人才。”
李砚岩大大方方地接受夸奖:“那是,我文曲星下凡。”
萧越笑着骂了他一句,说他上次文史卷子才考三十分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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