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人无厘头地冒出句:“欸,他不行,你惹不起。”
秦段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在和他说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到站在吧台后的高大Alpha身上。
那Alpha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萧越:“家里很有钱?”
萧越摇摇头,欲言又止:“有权。”
调酒师听了,手上动作微顿,很快流畅起来,意味不明地看回秦段。
眼前的Alpha鼻梁挺拔,挺鼻下边有一张唇形姣好的嘴,嘴唇微微合拢,抿出一条线,上唇中间鼓起,显出些肉感。
瞧着挺好亲。
打量了一会儿,调酒师又看他一眼,收回眼神。
秦段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你们在说什么?”他看向萧越。
萧越左看右看也从他眼里看出那名为“纯洁”的东西来,不知怎么的,心情好上几分。
被他逗得发笑。
“嗨呀,”他哎呀一声,伸长手臂将人揽住,“咱们回去玩。”
秦段被他带下高脚凳,临走前举起杯子将低度酒喝了干净,到底没明白他们那番意味不明的话是在说什么。
一猛子扎进人堆,秦段晕晕乎乎地被萧越带回能让能量炮原地爆炸的超声波里。
周围吵得他听不到任何重点,仿佛所有声音都是重点,砰砰砰的在他耳边炸开。
巧的是许锐也在。
他尖叫起来:“段段!你不是说你死也不来吗?!怎么转头找了萧越!”
尖利的指控声传遍这一小圆桌,挨挨挤挤八九个人都听见了。
“死也不来?”萧越偏头看他,深棕色的瞳孔隐在光线背后,可又显得那么近。
秦段到底在这拥挤喧闹的环境里感受到了窒息,有点无力地摆摆手:“许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许锐听不见:“啊?!”
秦段:“……”
萧越笑了一会儿,酒桌上没人管这个小插曲,迅速接纳了他这个中途插进来的人,几句话过去,玩起了游戏。
“玩个简单的,”一桌子人照顾着秦段这个初入靡靡之地的仙人,“我当庄家,数三个数之后,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懂了吗?”
萧越声音比平常大,语调不紧不慢,耐心地给他介绍规则。
许锐打断:“先来一局,玩着玩着就会了,秦段学习能力很强。”
萧越伸出手指,食指拇指并拢,比了个三,接着是二,最后是一。
321——
他左手握住右臂,秦段看着,也用左手握住右臂。
接着萧越却松了手,猛地用手指扣住他的右腕,另一只手伸到众人的包围圈中,拇指朝上。
在其他人接二连三地将自己的手叠在萧越手上,拇指山一个圈一个地往叠,秦段反应过来自己也该像他们那样做。
连忙伸出手去叠,可萧越扣着他的手,他又不懂规则,终究是比别人慢了一步,成了最后一个。
“最慢的人喝酒。”
一杯酒递到他跟前,萧越指尖弹了弹酒杯。
手腕一折,又将酒杯端回来,嘴唇抵住杯口,一饮而尽。
有人喊起来:“萧越你怎么替他喝!”
“不行不行,”桌面上熙熙攘攘地闹,“不能替人喝!”
“玩不起啊!”
知道他们都是人来疯,逮着机会就一通闹,萧越没理,将酒杯翻转,在空中压了压。
“你不懂规则,这回我替你喝了。”
秦段的愣神到这会儿才结束,他拿起刚被放下的空酒杯,酒水向里边哗啦啦地倾倒,刚好满杯。
他下巴扬起,辛辣的酒水全灌进喉咙,酸涩的橘子味在舌尖晕开,藏在辣味背后。
翻转酒杯。
“喝完了。”低缓的声音盖过摇滚乐,出乎意料地有力。
萧越没必要给他替酒,他也不是玩不起。
一圈人都笑了,许锐捧场地鼓掌:“牛逼我段哥!”
接下来的游戏,萧越总觉得他从秦段眼里看出了隐隐浮动的好斗之火,一双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跟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小豹子无两样。
心里骂了句脏话,旋即止不住想笑。
不愧是秦段,这也能比。
酒吧抓手指的规则几乎没有限制,只要不太过火,想怎么玩怎么玩。
这东西无所谓高阶低阶,无论高阶低阶实质都是服务于一堆陌生人的暧昧,让这群甚至互不知道名字就凑在一块儿玩的人通过肢体接触迅速熟络起来。
后边又玩了很多种玩法,倒计时摞骰子拿纸戳洞随便指人等等,眼花缭乱的规则,表情兴奋的人群,一帧帧蜂拥而至,秦段终于在这闷热窒息的环境里找到点归属感。
他学习能力很强,反应也很快,当身体被环境同化,肾上腺素在混杂的信息素味中挤压至飙升时,他开始从频繁喝酒转变为赢家。
重金属摇滚乐隔绝在吵成一团的人声外,人声像一团发酵的馒头,从扁平开始往外鼓胀,越鼓越大,馒头表皮越来越薄。
秦段呼吸里带着酒气,他抓住身旁人的手指,眼里逐渐带上恍惚之意,慢吞吞地说:“你输了,你喝。”
萧越单手倒了杯酒,喝光放下酒杯后却发现秦段仍然抓着他的手指不放。
抽了下,没抽动,反而被人更用力地攥住了。
秦段睫毛下垂,眼里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盯哪里。
玩到现在,桌上的人都有些疲惫了,摆摆手说歇一会儿。
有人笑,说自己的手差点不知道被谁给掰折了。
“抓手指抓到骨折,他妈的真好笑。”
“痛死了,刚刚哪个打我,玩个游戏拿命玩是吧?”
“哈哈哈真服了……”
萧越侧头看身旁人,暗红色调的光线投在他脖子上,那人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皮落下一片阴影,呼吸均匀,坐着一动不动。
“喂,喝醉了?”他觉得好笑,语气保持着笑意,有点调侃,也像在逗这只昏昏欲睡的小豹子。
秦段没理他,等到手里抓着的东西试图抽离,他才抬起眼不满地看过去。
“别抓着我的手不放啊——”
萧越懒散的语气行至末尾猛然顿住。
桌案下,宽大的手掌慢慢松开攥着的细长食指,食指来不及抽走,很快便被重新抓住。
秦段手掌抓住他的手背,手心与手背紧紧相贴,小指和无名指挤进他的指缝,剩下的手指如同铁钳般钳制住他的手骨。
萧越痛得嘶了一声。
大约是察觉到身旁人的不适,秦段渐渐放松力道,最后只是安静地贴着,小指和无名指仍旧挤在他指缝里。
亲密相贴的手心沁出一层汗,高烫的体温令汗液变得黏腻,湿乎乎地粘连着,如同这窒息隐秘的暧昧,仿佛再也不会分开。
搭在虎口上的拇指开始不安分起来,贴着他的指根摩挲。
痒意由拇指传到食指,又往后传,直至十指连心,最后到达他心口。
整张脸隐没至昏暗中,萧越沉默地靠着沙发,一直纵容着他摸来摸去。
没人知道他们的手在座位间隙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握在一起。
摩挲带起的痒意酥酥麻麻。
这种堪称挑逗的触碰一直没得到被挑逗人的回应。
萧越甚至没反应。
秦段也不需要他有反应。
他只是喝醉了,想找个东西摸摸。
“我来一个,”席间有人出声道,“有首饰的摘首饰,摘不了首饰的喝酒。”
一直沉默的人动了,脊背从绵软的沙发里起来,黑毛衣因为他弓背的弧度上卷,露出后腰的一小片皮肤。
萧越抽了下手,没抽动。
他倒了杯酒,酒水哗啦啦流入杯中,透明玻璃毫无保留地呈现出酒水的状态。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声音不重不轻,和往常一样悦耳动听,这动听又算不上清澈,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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