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因为被强行打断睡眠,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看也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来都来了,咱们一定要去打他的脸!”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干脆闭上眼睛站着打盹。
没几分钟陈鹰突然兴奋地小声叫起来:“她走了!现在就他一个人了,我们赶紧上去!”
我抬头一看,梁枝庭果然一个人站在不远处,那个卷发女人不知去哪里了。
陈鹰拉着我往前冲,冲到梁枝庭面前,陈鹰高高昂着脖子,就差没用鼻孔说话:“哟哟哟!这是谁啊?和美女约会,好雅兴啊!”
梁枝庭看了他一眼,弯起嘴角,轻声问道:“请问你是?”
“……”陈鹰噎住,半晌,俯身到我耳边嘀咕,“你瞧瞧他,被我们撞见了居然就干脆假装不认识我了,真他妈会装。”
因着陈鹰的动作,梁枝庭这才看到他身边站着的我,看到我的那一秒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很快就自然地恢复成一张笑脸:“好久不见,南藜。”
好久不见?
明明昨天才见过。
“什么好久不见,你装什么装啊!”陈鹰显然和我一个想法,他的嘴巴比我快,很干脆地顶了回去。
梁枝庭又仔仔细细看了眼陈鹰:“抱歉,我们……认识吗?”
表情,神态,都不像是在演戏。如果是在演戏,那他演技也太好了。
“喂你……”
陈鹰又要说话,我伸手拍在他胸口,打断他的话。陈鹰虽然疑惑,但还是强忍着没再吭声了。
我直视着梁枝庭的脸,盯着他眼眶里那双漆黑的眼珠子。须臾,我装作无意问起:“付倩呢?怎么没看见她?”
梁枝庭一耸肩,坦然道:“离婚了。”
我一怔。
「我只是想暂时一个人住,清净下。」
一夜之间,同样的人,给了我不同的答案。
某个猜测又火烧燎原般袭进我的白骨之中,烧沸了我的血液。
梁枝庭单抽插兜,眉眼弯弯,一派温柔之色:“说起来也要多谢你,因为你的缘故,她的观察力比以往更仔细了点。”
我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我和他当初那一架闹到警察局,付倩可能无法理解她的老公为什么会和我这样的人起冲突,明明都被我揍成那样了还愿意和我和解,她一个能力优秀的白富美,当然不是什么单纯小白花,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了心眼,最后在结婚的一年里发现了梁枝庭出轨撩骚多次的证据,离了婚。
没了付倩,梁枝庭这个想榜上有钱老婆从而飞上枝头的富贵梦自然便碎了。
要不是陈鹰在,梁枝庭估计现在就要本性毕露,破口大骂我这个贱货了。
我冷嗤一声,回:“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梁枝庭嘴角不甚明显地抽动了一下,看得出他应该很想冲我发火,可他视形象如命,仍旧维持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为了彻底确认心里的猜测,我问他:“那你现在住哪里?”
陈鹰听到我这问题,狐疑地“嗯?”了一声,我没有理会。
梁枝庭看了一眼陈鹰,又看了一眼我,笑了,他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附耳过去,我为了得到答案,勉强把耳朵凑了过去,梁枝庭接下来的话顺着我的耳廓淌进耳道,在我的大脑中嗡嗡流窜,他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说:“怎么,你身边这一个男人还不够满足你?可以啊,你要是想和我玩玩,我们今晚约个时间?”
他误会了我这句话的意思。
但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子。
从他身上,我并没有品出一丁点怪异的违和感。
我直起身,嫌弃地揉了揉耳根,也笑着回:“不用了,我没时间。”
“我走了。”我对陈鹰说了一句,就头也不回地往回走,陈鹰怎么在后头喊我,我都没停下脚步。
我从没有一刻希望下一秒就能瞬移到家。
陈鹰还没玩够,留在了展会中心,我一个人回了家,气喘吁吁出了电梯,果然,一个熟悉的人影靠在我门外,垂着脑袋,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
依旧是那一副无框眼镜,依旧是那一副平淡的神情。
见到他之后,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平复。
我上前,在他面前站定。
他问我:“你去哪里了?”
我没答,扭头,他房门敞着,我很轻松地能够看到屋里的样子,餐桌上摆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以及两双碗筷。
他的声音在我身后轻飘飘响起:“饿了吗?要吃一点吗?”
这桌饭菜是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我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般执拗地邀请我一起共餐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我这些天来第一次问他这种问题。
他停了几秒,郑重回答:“喜欢你。”
我的呼吸成了滚烫的岩浆,喉咙融化,声音也哑了:“你喜欢我?”四个字,用气音才勉强完整说出。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向前迈出一步,猝不及防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双手交握在他颈后,他明显露出一分诧异的神色,但并没有躲。
手指撩着他耳边的发丝,挑着他架在耳朵上的眼镜腿,他没有动过,任我玩他的头发和眼镜。少顷,我呢喃问道:“那你想做吗?”
他歪头看我,没说话。
“和我。”我说完剩下的两个字。
话音刚落,他还没回答,我就踮起脚尖,仰头吻住了他。
熟悉的触感,温度却是陌生的滚烫。
事出突然,他呆呆的没有及时回应我,我从他的嘴唇上移开,亲他的鼻尖,脸颊,最后来到他的耳垂,呼吸打在他的耳廓。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左耳后方,手指不动声色拨开遮挡在那处的碎发,发丝下,——一个小小的圆形伤疤显现在我眼底。
呼吸停滞,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腿脚发了软,失力往下滑。
他环着我的腰,托着我的身体,不让我狼狈摔下。
躯壳寒凉如坠冰渊,血液却滚烫涌动,皮囊和灵魂的冰火两重天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阿庭。”哆嗦着,我低声喊他,声音都在颤。
闻声,他看向我,镜片后的眼睛弯了起来,似乎在笑,他亲着我的额头,温声回应:
“我在,小藜。”
第39章 屡教不改,执迷不悟。
他耳后的伤疤是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的开关不见了。
以往,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受制于这个小小的东西,后来学聪明了,就不肯让我再碰。现在敢这么放松警惕,怎么,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弱点,无所畏惧了吗?还是说,他自以为能装得天衣无缝,我绝对认不出他?
确认他就是那只被我毁去的人偶之后,脑海里顷刻间思绪翻飞乱作一团,太多太多疑问排山倒海一般倾覆而下。
为什么会回来?
我明明把它毁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出现在我面前?甚至从他的外表上来看他完全与正常人无异,那些属于人偶的肢体接缝痕迹也全都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他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找到我之后,为什么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来和我当面对峙?
是在怪我、怨我、恨我吗?
我和他纠缠着进了屋,两个人踉踉跄跄撞开虚掩的房门,眼前视线晃晃荡荡一片模糊,他揽在我腰间的手很用力,我整个身体几乎被他微微抱离了地面,只能靠脚尖才勉强能够踩在地上。
双手搭在他肩膀,费力地承受着他的亲吻。
晕晕乎乎时,后背一痛撞上门板,门哐地关上,他俯首又更深地亲下来,就这么把我按在门后,接吻的力道倒是比刚才要热情得多。
我没有特意算,但可以感觉到亲了很久,嘴皮子简直都要亲麻木了他才松开,我轻轻喘着气,手掌下移,贴在他左边心口,掌心下是他跳的略微急促的心跳。
上一篇:末世之作死
下一篇:我捡垃圾养你啊!小哥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