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道: “怎么不早点说,你吃的什么药?”
“SDC-13.”
艾米莉有些吃惊: “这个药很特别啊,不是治疗一般偏头痛的,好像跟向导的精神疾病有关。因为这种病例很罕见,我们院里没有对症的药,要由医生向上面的大医院申请才行,最快恐怕也得一两天才能拿到。”
汤一白抱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没,没关系,我妈妈给我寄了药,大概明天中午就可以收到了。”
陆于飞拧着眉毛道: “到现在还嘴硬,你这样能坚持到明天中午吗?”
他真是有点上火,昨晚这家伙还说少吃一两次药应该没事,这是没事的样子吗?要不是看现在他头痛难忍的份上,真想敲他一个爆栗。
汤一白可怜兮兮地咬着嘴唇,自己也不敢确定。
他现在头真的很痛,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只是不好意思当着陆于飞和护士的面哭才强忍着,尤其不想让陆于飞觉得自己太娇气。
艾米莉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汤一白情况特殊,她也不敢擅作主张给他乱用止痛药,万一不对症引起其他副作用就不好了。
这会儿医生已经下班了,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过去请示了。
陆于飞突然说: “我来试试吧。”
艾米莉奇怪道: “你试?怎么试?”
陆于飞没有回答,抬起右手放在汤一白的头顶上,默默地把自己的精神力输送过去。
汤一白微微打了个哆嗦,在陆于飞的思维索进入自己大脑的一瞬间就觉得舒服了一点,说明这个方法的确是有效的。
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汤一白的思维空间里并没有堆积如山的书本作业,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风沙漫天,贫瘠干旱。
陆于飞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生命的迹象,只有几块石头缝里长着几茎细弱的野草。而汤一白的那只小乌龟精神体团团当初就瑟缩在稀疏的草丛中,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这片干涸的大地,滋润龟裂的土壤,令它一点点焕发生机。
经过前两次的抚慰,这片荒漠的中心地带披上了一抹新绿,萌发出了一片青草,像张柔软的毯子一样,可以让团团在上面打滚。
这次陆于飞进来后就见小乌龟无精打彩地趴在草地上,那片草地也像几天没下过雨一般失去水分,蔫蔫地倒伏着。
察觉到陆于飞思维索到来的,小乌龟努力抬起头,在思维索上信任而依恋地蹭了蹭。陆于飞忍不住也操控自己的思维索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随后集中意念,把精神力重新注入这片草地。
他忽然想起汤一白第一次给他做精神疏导时说,把自己想象成一台R7清理他精神领域里的垃圾,其实他也没高明到哪里去,和农庄里灌溉田地用的水泵差不多。
过了大概十分钟,陆于飞竭尽所能地把原有草地“灌溉”一遍,并且向外扩展了一小圈,中间地势较低的地方还积起了一个浴盆大小的水洼。
团团的精神明显好转了不少,挪动四条小短腿爬到水洼边上,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片刻之后鼓足勇气扑通一声跳了进去,先是一下子沉到水底,很快又划拉着爪子浮了上来,欢欢喜喜地游来游去。
陆于飞的“水泵”能源耗尽,收回手,从汤一白的精神领域退了出来。
现实世界中,艾米莉眼见着汤一白的脸色逐渐好转,不再像刚才那样惨白如纸,先是十分惊讶,随后若有所思。
陆于飞呼出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来,问: “现在感觉怎么样?”
汤一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喜出望外地说: “好多了,几乎不怎么疼了!陆于飞,你真是妙手回春啊!”
陆于飞: “……”
他又不是医生,当着护士的面这么说不是太好吧?虽然心里有点暗爽就是了。
艾米莉倒是不介意汤一白这么说,只不过表情有点暧昧地问: “你们俩不会是……吧?”
这不清不楚的话汤一白没听懂,陆于飞却瞬间就明白了,澄清道: “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刚才也没有多少把握。”
艾米莉意外道: “那这种情况挺少见的,你们俩之间的匹配度应该不低。而且你们还是新生,应该还没开设哨向精神传递的课程吧,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挺难得了。”
汤一白头不疼了,立马又变得生龙活虎,从病床上跳下来,一副好哥俩的模样搭着陆于飞的肩膀,笑道: “是啊,我们俩已经互相进行精神传递两次了,很有默契的!只是以前我都吃了药,没往这方面想,早知道他能治疗我的偏头痛,昨晚我就让他进来了,今天就用不着疼一天了。”
艾米莉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古怪了,眼神在汤一白和陆于飞之间来回流转了一下,欲言又止。
汤一白说的话挺容易让人误会,不过他那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应该并没有开窍,那自己就没必要挑明了,毕竟FFMA禁止学生恋爱,单纯一点也好。
陆于飞大约能猜到艾米莉在想什么,担心汤一白没点忌讳,继续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就把他的爪子从肩膀上扒拉下来,起身道: “刚才麻烦您了,既然他没事了,那我们就回宿舍了。”
“行,快回去吧,马上就到熄灯时间了。”
“嗯嗯,谢谢您!”
从校医院出来之后汤一白还在发表感慨: “陆于飞,你摸我一下比吃药的效果还好,那我以后不是用不着再吃药了,你就是我的药啊!”
陆于飞听他说得乱七八糟的,忍不住还是弹了他脑门一下, “说得这么容易,你以为我给你传递精神力很轻松吗?”
刚才那十分钟让他消耗不少,汤一白是没事了,换成自己有点头疼了,脑袋里的神经一抽一抽的。
汤一白脚下一停,担心地抬头问: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做下精神疏导?”
“不用了,快点走吧,不然宿舍要关门了。”陆于飞感觉头疼暂时还能忍受,不想把自己的不适暴露在汤一白面前,等受不了再说。
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来了一系列问题,自己和汤一白的匹配度究竟有多高?以后自己会不会受制于人?从十岁到进入FFMA之前,他一个人呆惯了,干什么都独来独往一个人,最近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用某些同学调侃的话来说,自己和汤一白每天几乎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就像一对连体婴儿似的。
以后难道他和汤一白就会这样绑定在一起,必须同时行动才可以吗?
这些问题令陆于飞困惑不解又隐隐有些莫名的不安,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些念头压了下去。想这么多干什么,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在FFMA过一天算一天,和汤一白一起行动并不让他反感,这几个月自己的状态反而比以前要改善了不少,那就先这样吧。
“好的!”
汤一白加快脚步,两人赶在关门前半分钟回到了宿舍。
伊莱和克雷尔看到汤一白横着,不是,被陆于飞背着出门,现在自己竖着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笑,就知道没什么问题了,于是各自回卧室睡下了。
这一晚汤一白睡得踏实多了,基本上没做什么梦,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打铃。起床后除了还有点鼻塞外没什么大问题,脑袋也轻松多了,看来不论是感冒还是偏头痛差不多都好了。
他马上去隔壁问陆于飞感觉怎么样,陆于飞揉了揉鼻根说: “还行。”
他昨晚因为头痛失眠了大半夜,到凌晨三四点才勉强睡着。不过这种情况在入校前经常会有,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汤一白不疑有他,抖擞精神道: “那我们出操去吧!”
陆于飞没说什么,起床洗漱后就一起去了操场。
出完早操吃完早饭后去上课,今天第一节课是大学中文,几个班的学生一起在阶梯大教室上公共课。要进教室的时候汤一白和陆于飞就兵分两路,一个走前门,一个进后门。
汤一白从小就是那种没有天赋,只能靠认真听讲和勤奋学习才能取得比较好的成绩的学生。现在上了大学,学生的座位都不固定,可以自由选择,为了听清楚老师讲的每一句话,并在上课时保持足够的专注力,他会特地坐在前排靠中间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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