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一面墙上投射着虚拟屏幕,正在播放联邦新闻,几则时事要闻过后,主播一脸喜庆地说:“近日,有三十二位优秀的哨兵和向导战士在有关部门的关怀下成功牵手,结成爱侣,于今天上午在军部举行了隆重神圣而又甜蜜热闹的集体婚礼。”
新闻画面切换为这场集体婚礼的花絮,只见一群哨兵和向导身着戎装佩戴着鲜花,成双成对喜气洋洋地站在布置一新的军部礼堂里,在众多战士的簇拥中与军部官员的见证下完成了别开生面的婚礼仪式。
对于血气方刚风华正茂、却被校规约束着不能谈恋爱的军校生来说,没有比这种新闻更加刺激人的肾上腺素与躁动不安的心了,正在就餐的学生们顿时哄闹起来,口哨声与怪叫声混合着敲碗拍桌声响成一片。
汤一白被这种气氛感染,不无向往地感叹:“哇,他们好幸福,集体婚礼看上去好有意思!”
伊莱不以为然地低声说:“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场集体作秀。这里面大部分人说是战友还行,爱侣还是算了吧,谁知道彼此之间有多少真情实感呢。”
汤一白不解道:“集体作秀?什么意思?”
“这些人是经过系统匹配后被有关部门强行撮合到一起的,为了追求所谓的‘更强战斗力’,并不是出于自由自愿的原则。这种匹配婚姻如今在联邦军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不知道吗?”伊莱反问。
汤一白惊讶地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上中学期间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真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今天还是头一次听说“匹配婚姻”这个词。
新闻里还在继续播讲:“联邦上将卡斯兰虽然有事未能亲自到场观礼,却提前录好了一段视频向新人们表达了美好的祝愿。在此我们也祝这十六对新人新婚快乐,幸福美满,今后为联邦的繁荣稳定做出更大的贡献!”
汤一白说:“上将是因为今天要出席我们学院的入学典礼,才没能参加婚礼吧。”
伊莱微一点头:“嗯,不过就算上将有时间多半也不会参加,他在八年前痛失爱侣,见证别人的婚礼对他而言恐怕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
这个汤一白以前倒是从网络新闻上了解过一些。
卡斯兰昔年与自己的向导妻子伉俪情深,夫妻俩强强联手,所向披靡。卡斯兰能够在短短二十年内从一名低阶上尉晋升为统领整个军部的联邦上将,与妻子的倾力支持与默契配合分不开。卡斯兰夫人是华裔,为人十分低调,很少在大型公开的场合下露面。
汤一白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上将授勋仪式上的一张照片,卡斯兰夫人脑后扎着古典的发髻,站在热闹的人群背后,默默地凝视着聚光灯之下被媒体和军政各界高官簇拥着的丈夫。他之所以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卡斯兰夫人,是因为这位上将夫人也是华裔,五官清丽,气质温婉,让人一见之下心情也跟着沉静下来。
只可惜八年前在对抗赛拉斯星人百年来最大的一场入侵狂潮中,卡斯兰夫人因为意外牺牲了。
赛拉斯星距离水蓝星200万光年,其上生存着一种不同于人类碳基生命的高等智慧生命体,生性残忍好杀,以在茫茫宇宙中征服和掠夺其他生命体为乐,是水蓝星人最大的敌人。
前面说过,哨兵和向导的结合是一对一的,一旦完成最终结合,终其一生二者都会密不可分,从身体到灵魂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一方的死亡会给另外一方造成巨大的伤痛,除非进行人为的医学和心理干预,否则很难挺过这种极致的创伤。
当年卡斯兰悲恸自责之下差点犯了狂躁症,军部下了很大功夫,派出最强的治疗小组,加上卡斯兰夫人在世时保存下来的向导信息素,才让他在三个月后从爱妻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披挂上阵,怀着对妻子的无尽思念继续为联邦战斗。
之后卡斯兰拒绝了军部为他介绍伴侣的好意,八年来始终独身一人,就靠着亡妻遗留下来的信息素聊以慰藉,一直坚持到今时今日。
想到这里汤一白不禁有些唏嘘,既对卡斯兰和妻子的天人永隔感到黯然,又对上将钢铁般的意志发自内心地感到敬佩。
吃完午饭,汤一白又以龟速和伊莱回到宿舍。
两人刚进六楼的走廊,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你这家伙走路不带眼睛的吗?撞到老子了居然不道歉!”
“你也撞到我了,先给我道个歉来听听。”
“道你妈的歉!”
“行,那就给我妈道歉。”
“你TM阴阳怪气说的什么狗屎,是不是想打架?!”
“是啊,来吧。”
汤一白定睛一瞧,嚷嚷着打架的是一名膀大腰圆怒气冲冲的B级哨兵,似乎是战指二班的学生,身边跟着一头粗壮的豪猪精神体,和主人一样气势汹汹,背上的棘刺根根直立。
而被骂“阴阳怪气”的人则是陆于飞,似笑非笑地朝对方随意地勾了勾手指,眉骨与鼻梁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投射出一抹暗沉沉的阴影,显得一双眸子黑得有些瘆人。
至于他的精神体……仍然没有出现。
那名B级哨兵没看到陆于飞的精神体,对他的实力无从评估,见他半点不露怯,一副闲得无聊正愁没架打的模样,周身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气势,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一时不敢贸然动手,只是虚张声势地叫嚣:“来就来,谁怕谁是孬种!”
两个班的哨兵本来就互相不服气,这会儿听到了动静就纷纷从宿舍里跑出来,隔着一条两米宽的过道朝对方挥舞拳头,互相问候对方的家人长辈,唯恐天下不乱地煽风点火。
向导们体力不行,而且没哨兵那么粗俗,却也没闲着,在一边不带脏字地嘲讽全开,互相贬损。
精神体们则在各自主人脚边张牙舞爪,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在主人一声令下后扑上前去,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眼看着一场班级间的群架斗殴就要上演,汤一白心都揪了起来,想要上前劝阻陆于飞,却被伊莱拉住了:“哨兵都是些没有理智的家伙,你过去凑什么热闹,找打么。”
正在这时,走廊另一头有人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想关禁闭吗?都给我住手,滚回你们各自寝室去!”
是宿管老布朗来了,手里提着一根电棍,身后跟着一只斑鬣狗精神体,拉着一张老脸过来驱逐一帮闹事的学生。
老布朗快七十岁了,虽然上了年纪,脸上皱纹深得可以夹死苍蝇,背脊却比年轻小伙子还要板正,吼上一声能让新生腿肚子直打颤。
FFMA的校规很严,如有违规,轻则记过,重则开除学籍与军籍,更严重的还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承担刑事责任。这些学生毕竟都才刚入校,不敢当着老布朗的面真的闹起来,以免开学第一天就被学院处分,因此互相挥挥拳头放两句狠话过过嘴瘾也就散了。
陆于飞倒像是有点遗憾似的,“啧”了一声后回到609室。
汤一白跟在他后面,忍不住劝道:“学院里不允许打架,后果很严重的。”
“能有多严重。”陆于飞不屑道,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
第9章
克雷尔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戴着耳机和游戏里认识的网友闲聊,对刚才走廊里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午休时间短暂,他不敢耽误太久,聊了一会儿就退了出来,不无惆怅地说:“那什么鬼信息素抑制剂真邪门,我现在看到帮派里那些前凸后翘的萌妹子内心都没什么波澜了,人生的乐趣都少了好多。”
伊莱都懒得嘲讽他了,进卫生间去洗脸。
汤一白只觉得累得慌,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哪怕现在有十个真人萌妹子排队在面前跳热舞,他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一晃而过,又要去操场训练了。
巴顿布置了下午的训练任务,站军姿、齐步走和定点转向等一系列的队列练习。
这些动作说起来简单,然而要做到合格——特指达到巴顿教官的标准,那是一点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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