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快半个小时,陆于飞才回复: 【事情还没办完,我已经跟伯格延长假期了,争取晚上十点钟以前回来,你好好吃饭。】
什么事情要办这么久?跟乔安娜有关吗?如果办不完今天难道就不回来了?汤一白心里冒出来更多问题,可他不敢再问了,以免惹得陆于飞心烦。
事实上他现在自己都觉得东想西想患得患失的自己很烦,可他完全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个人。
不过有一点让汤一白很感动,陆于飞居然还嘱咐他要好好吃饭,可见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但他哪里有胃口吃饭呢?
到了傍晚六点多,他食不知味地解决了晚饭,天已经黑了,陆于飞还没回来。
汤一白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就爬到床上躺着。
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环突然响了一声。
汤一白倏然惊醒,马上坐起来看手环,却发现是田中翔太发来的消息: 【汤一白君,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吧。】
他现在不想看书,什么都不想做,一动也不想动。可是醒了也睡不着了,眼下才七点钟,离熄灯还有好久,还是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吧,于是他就答应了。
随后他起身下床,拿了几本教科书放进背包,然后出了卧室。
伊莱见状问: “你现在要出去吗?”
汤一白回答: “嗯,上次那个钢笔的失主田中翔太约我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克雷尔开玩笑道: “哟,不错嘛,这是一支钢笔引发了一段缘分啊!”
伊莱皱眉道: “别乱说!”
“行行行,不说不说!”克雷尔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我走了。”汤一白也笑不出来,挎着包出了宿舍,下楼后和田中翔太碰了头,一起前往图书馆。
他们前脚刚走,陆于飞后脚就进了宿舍楼。他懒得等电梯,迈着长腿从安全通道一气跑上六楼,然后一阵风般进了609室,然而汤一白的卧室开着门,人却并不在里面。
克雷尔说: “哎哟,陆哥,你回来啦!”
陆于飞直接问: “汤一白呢?”
“上次那个丢钢笔的霓虹人约他去图书馆了,刚走没一会儿。”
陆于飞眉头一皱,转身又快步离开。
克雷尔自言自语道: “陆哥也要去图书馆学习吗?但那架势怎么看着好像要去捉J一样,他和汤一白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点看不懂呢?”
伊莱哼了一声: “他们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克雷尔在他面前一向气势短一截,便涎着脸道: “我上游戏跟你有关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再去练几场呗?”
这段时间他虽然严格地控制着信息素的发散,也遵照教官的指示时刻抵抗着其他同学的信息素,效果和上学期打了抑制剂差不多,但心理感觉却不大一样,总觉得浑身有点不大得劲,只有和伊莱凑在一起做点什么才觉得舒坦一点。
“不练,我要学习。”伊莱冷酷地拒绝了,随后关上卧室门,断了克雷尔的念想。
克雷尔抓耳挠腮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又哪里得罪这只傲娇的小麋鹿了?果然是向导心,海底针啊。
……
去图书馆的路上要经过一片冬青树林,周末晚上这个时间点林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学生走动,昏暗而静谧。巡逻员也比平时少,偶尔才从附近路过。
走到林子中间时,田中翔太左右看了看,绕到摄像头拍不到的一棵大树背后,然后悄悄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汤一白心神不宁地走出去两步才停下来,回头问: “怎么不走了?”
田中翔太本以为汤一白一个D级向导,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后肯定会脸红腿软,多半站都站不住,只能软倒在自己怀里,万万没料到他却神色如常,完全没有什么异样的症状,不禁难以置信道: “你没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吗?”
汤一白翕动鼻子嗅了嗅,说: “没有啊,冬青树还没开花呢。”
“……”田中翔太大失所望,同时又有些不甘心, “怎么会这样,我可是B级哨兵,你为什么会毫无感觉,这不科学!”
汤一白并不知道他释放了信息素,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稀里糊涂道: “什么东西不科学?”
“没什么,你不用搞清楚。”有人忽然快步走上前来,把汤一白往身后一拉,挡在他和田中翔太中间。
汤一白又惊又喜: “陆于飞?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陆于飞沉着脸,用中文反问: “我现在不回来,你打算背着我和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干什么?”
田中翔太: “……”
他一边费力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一边想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叫陆于飞?名字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汤一白忙道: “没有干什么啊,我只是和田中翔太去图书馆学习而已。”
陆于飞不容抗拒地说: “不行,我不许!”
汤一白性子软,脾气好,向来听他的话,陆于飞说要往东,他就不会往西。此刻心里却不知道哪来生出来的一股气,昂着头不服道: “你凭什么不许?你和乔安娜出去约会也没问过我的意见啊,我说不许你和她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他天生性格温吞,随遇而安,一般什么情况都能将就,很少这样激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陆于飞一边心里暗喜,一边还有些恼火: “谁说我和她出去约会了?”
汤一白忿忿道: “难道不是吗?早上有人看到你和她一起离开学校的!”
陆于飞也气不打一处来,低声怒道: “我是和她一起出去了,但不是约会,谁这么多嘴多舌捏造事实?还有,我不在学校你为什么不在宿舍乖乖呆着等我,居然和一个猥琐无耻的家伙大晚上的跑到树林里来,是打算做什么?”
(八百米外的宿舍里克雷尔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除了开学最初两天他们还没怎么接触过,陆于飞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拒之于千里之外,汤一白已经很久没有被他这样凶过了,顿时既气愤又委屈: “不是约会吗,那你们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和田中翔太到这里来也没做什么,只是打算去图书馆学习而已!”
被两人撂到一边当作空气无视的田中翔太终于忍不住向陆于飞发出抗议: “八嘎,你是谁啊?你说的猥琐无耻的人是我吗?真是岂有此理!我和汤一白君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于飞就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一般,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 “他是我的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霓虹矮子,我警告你不要打他的歪脑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汤一白: “……”
田中翔太: “………………”
他想起来了,传言战指一班有个华裔“神经哨兵”,一没有精神体,二没有等级,成绩在班里倒数,为人乖僻阴鸷,不服管教,一进校就惹了不少事,曾经差点被学院记大过,是个让老师头疼,令同学敬而远之的刺头——想必就是眼前这个目露凶光像要吃人的高个子男生陆于飞了。
身为B级哨兵中的佼佼者,学院里能够对田中翔太造成威胁的只有少数A级哨兵,然而陆于飞连精神体都没有,此刻浑身却散着某种无形的强大气场,自己被他扼着脖子竟然无法挣脱。
而他的精神体貂熊则趴在两米开外处两股战战,连爬都爬不起来。
这真的不科学!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田中翔太比陆于飞矮了半个头,被他这样提着上不着天下不挨地,气都快喘不过来,只得脸红脖子粗地艰难乞求: “陆,陆于飞君,请,请你放开我,我保证以后再,再也不和汤一白君来往了。”
陆于飞松了手,把他丢到一边: “滚。”
还好没有被其他同学看到,不至于颜面扫地,田中翔太带着自己的貂熊灰溜溜地赶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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