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尔:我真是个小天才。
被桎梏行动的“旦尔塔”有一瞬间脸色变得非常奇怪,就连语气都染上了几分意外:“……你怎么做到的?”
但很快,在最初的疑惑之后,无需阿舍尔回答,“旦尔塔”就发现了另一层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祂给你喝了自己的血?祂竟然把心脏碎片也给你了?”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祂的精神力空间能这么容易就被虫母攻克……
阿舍尔一愣,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被衣领遮住的锁骨。
轻微的起伏隔着衣服面料异常清晰,都被一起带到了精神力空间中,这也同样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在这片空间内感知到的零星熟悉。
所以眼前这家伙,和旦尔塔之间存在有什么联系吗?
疑惑归疑惑,阿舍尔面上不动声色,只漠然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哈,和能我有什么……”
假“旦尔塔”猛然闭嘴,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似乎不愿意继续透露后面的话,便紧咬着腮帮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阿舍尔看。
阿舍尔拧眉,同样回望满脸质问的“旦尔塔”,随后指尖微动——
虚浮于这片空间的无形力道非常听从主人的指令,真正的旦尔塔被放了下来,几乎瞬间,小怪物就出现在阿舍尔身侧,抬手拉起了青年的手腕。
像是在检查什么。
“妈妈,没事吧?”旦尔塔完全无视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祂那双猩红的竖瞳里似乎只能装进阿舍尔一个。
被捧着指尖的青年想到了自己前不久被假“旦尔塔”攥住手腕的情景。
他摇摇头,也不曾阻止旦尔塔这些寻求安全感的举动,只是转头将视线继续落在另一个始初虫种的身上。
当敌对强烈的战斗结束后,始初虫种野性狰狞的原始形态又一次经过拟态,重新展露出他们类似人类的五官特征。
俊美十足,每一分每一厘,都是按照虫母的审美捏造的。
但不同的气质放在同样的五官上,阿舍尔不得不承认,还是旦尔塔瞧着更让他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如果说“旦尔塔”是那种充满危险因子、不可控还很会装的坏男人,那旦尔塔就是已经被驯服,自愿戴上项圈在主人面前装乖乖狗的野兽。
前者骗你的钱在外面花,后者骗外面的钱给你花,在不考虑道德因素的同时,阿舍尔的选择显而易见。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没精力、没工夫再和另一个始初虫种玩相互驯服的游戏,因此从一开始,阿舍尔就没想得把这位假“旦尔塔”驯服为子嗣。
假“旦尔塔”:???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踢出可驯服子嗣行列的“旦尔塔”,正安静地接受着虫母的审视,那张俊美的脸上同样也面向阿舍尔,暗含一种静谧的打量。
阿舍尔:“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旦尔塔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旦尔塔”歪头,神情里浮现出一丝期待:“妈妈要用什么,交换这个问题的答案?”
阿舍尔一顿,“还需要交换?”
“当然啊,妈妈。”
祂的声音有种黏腻的拉丝感,幽绿色的竖瞳里暗含挑衅,对旦尔塔有着不小的、但似乎又不致死的敌意。
“妈妈想知道什么?只要你能付出符合问题价值的交换,我就告诉妈妈一切,好吗?”
“或者妈妈想要杀死王虫吗?我可以帮妈妈的,只需要妈妈稍微、稍微满足我一点点愿望。”
假“旦尔塔”语气殷切,当着小怪物的面诱惑虫母,在后者喉咙里发出低声威胁的同时,阿舍尔忽然开口了——
“需要交换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还有,别叫我妈妈,你又不是我的子嗣。”
假“旦尔塔”:???
两个始初虫种之间的关系不是现在的重点,至于借对方之手杀死王虫……
阿舍尔或许有一瞬间的心动,但他不至于天真到以为天上掉馅饼下来,更何况……
如果库亚那条路走得通,阿舍尔对自己解决掉王虫的信心能高达99%,再者他确定“旦尔塔”不是王虫阵营的,只要对方没招惹到自己身上,阿舍尔也懒得多分出关注。
毕竟比起他自己,更应该在乎这些问题的,怎么都是始初虫种祂们彼此才对……
哪里有他自己提前为小怪物操心身世背景的理由。
大半夜被吵着不能睡觉的青年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看旦尔塔,又看了看几乎和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另一个始初虫种,满不在乎道:
“我没什么好奇的,也不打算和你交换,要是没事了,就从我的精神力空间里滚出去。”
说着,阿舍尔垂下嘴角,恹恹道:“最好下一次也别来了。”
“……妈妈就这么差别对待吗?”是来自假“旦尔塔”执着叫妈妈的质问。
“差别对待?”
阿舍尔轻笑,忽然道:“旦尔塔,蹲下。”
站在青年身侧高壮沉默的怪物动作迅速,也不问虫母命令的原因,就稳当当地蹲下,仰视对方那双神秘又悠远的铅灰色眼瞳。
阿舍尔伸手,轻轻拂了拂旦尔塔的碎发,然后伸出手指,无声悬空于对方的面前。
“知道要做什么吗?”
知道。
祂深深地知道虫母每一个动作代表的意思。
危险十足的始初虫种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上了青年的指尖。
此刻,祂虔诚又小心,根本看不出来祂曾将人压在冰洞内,恍若如何也吃不饱的野兽,试图从对方身上再多榨出一点儿汁水。
那时候是祂锢着自己主人的腿根,而今却主动拴紧了链子,为自己的主人献上温顺与驯服。
指尖的温热一触即离,同时留下的还有一抹潮湿的滚烫。
怪物的小心思阿舍尔心知肚明,他默许了对方的小动作,只偏头看向依旧被束缚的“旦尔塔”。
“看到了吗?”阿舍尔勾唇,“我喜欢听话的狗,但显然你不是。”
拖曳在小怪物身后的尾勾在晃动,对旦尔塔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令祂兴奋的、来自虫母的夸赞。
甚至比起精神上单纯的亢奋,这更能引起旦尔塔腰腹间鳞甲的翕张颤动——
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只单单一句情绪平缓的话语,就能勾祂回想起无数次被虫母踩着胸膛,骂祂嘬得太狠像狗一样的低喘。
祂待虫母,就像是这辈子都无法戒除的瘾,恨不得吞到肚子里以保证永远在一起。
在旦尔塔兴奋的同时,另一只始初虫种喉咙轻微吞咽,神色怪异,仿佛充满了不可置信。
祂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当狗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
几乎没怎么说话的旦尔塔忽然开口了,祂依旧半跪在虫母面前,虽然回答对方的问题,但眼神却直勾勾盯着阿舍尔,“……你当不上妈妈的狗,才觉得没意思。”
不能给妈妈当狗的家伙,有什么好乱叫的。
咔咔。
那一瞬间,阿舍尔清晰地看到“旦尔塔”脸上的神情近乎被扭曲、打碎,这一刻他不得不称赞一下小怪物的说话功底。
阿舍尔忍着笑,转向“旦尔塔”时却又收敛了一切表情,“嗯,没意思正好,所以也别来招惹我,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
有一群听话的子嗣,有需要执行的计划,有要继续怀柔的“线人”,还有他想解决很久的王虫,以及安排在成为“完美虫母”之后的报仇事项……
在阿舍尔安排满满的行程规划里,真还没给“旦尔塔”留位置。
冷漠的虫母干脆自主断绝了这一场谈话——
被阿舍尔蚕食为己用的精神力空间排斥着外来者的存在,还不等“旦尔塔”尝试挣扎,祂的身形就已经像是趋向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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