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下,兰山远的眼中波光摇曳。
“想亲。”
他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
没等问泽遗答应,他浅尝辄止地贴了贴问泽遗的唇,恋恋不舍地移开。
“等小泽醒再亲。”
兰山远很会服软,却不懂撒娇。
问泽遗想,兴许刚才兰山远硬邦邦的话里,有撒娇的意味,像是等着被舔毛的猫。
兰山远的手拂过他虎口处被掐出的伤痕,肌肤迅速愈合恢复白皙:“你需要休息,我会陪着你。”
“好。”
问泽遗也已撑到了极限,他费劲眨眨眼,迷蒙中看到兰山远站起身。
“你要去哪?说了不走。”
他的头脑清醒了些,控诉地看向兰山远。
兰山远失笑,走到门口,将安神香摆在床头桌上。
“小泽以为我要去哪?”
原来之前起身也只是为了拿药香,压根不是想出去。
问泽遗咬牙:“你怎么不说清楚。”
兰山远点着香炉,有意无意露出锁骨上的痕迹。
他确实不太懂欲拒还迎的色//诱,所以干脆裸//露出全部的风光。
问泽遗这才发现兰山远披着他的衣服,耳根瞬间红了。
......也是,兰山远穿成这样,身上还青青紫紫一片怎么能出去。
他也是被祂的记忆影响,失了判断力。
“抱歉。”
兰山远说着道歉的话,却毫无诚意。
“小泽还得睡几日,等重新封过窍,我再叫醒你。”
“你可以不守着我,可以去管宗内的正事,但是不能背着我找沈摧玉。”
吸入安神香的香气,问泽遗打了个哈欠,身上疼痛减轻几分。
“好。”
问泽遗困得一塌糊涂,揉了揉眼睛,伸出手:“和我拉钩。”
“拉钩?”
兰山远眼中困惑,伸出手握住问泽遗的小指。
“不是这......”问泽遗闭着眼刚想纠正他,就在药和香的双重作用下,困得彻底失了意识。
睡着时,他面上还带着忿色。
放下问泽遗的手,兰山远摸着他的额角,看他的眉头逐渐舒展。
拉钩。
兰山远没和人拉过钩,也没人敢找他。
他后知后觉,这是凡间一种做约定的方式。
可问泽遗的手像是生了气,蜷成一团不让人碰手指,他也没法用力掰,只能作罢。
“言掌事。”
等到问泽遗睡熟,兰山远轻手轻脚给言卿传音。
言卿正在查三次试炼时的幻镜,听到兰山远的声音,立刻给了回应。
“兰宗主,您有何要事?”
兰山远的声音温柔又淡漠:“请帮我去查一位叫沈摧玉的修士,他方才用传音的灵符寻我,险些酿成大错,坏了选拔的规矩。”
“他只有筑基期,使用灵符后必然会留下未处理干净的灵气。”
“竟有此事?我这就去查。”
言卿震惊过后犹豫了下,道:“宗主,我对沈摧玉有印象,那孩子人有些奇怪。”
“言掌事请讲。”
兰山远揉着问泽遗的手背,可他的五指依旧锲而不舍蜷缩起来。
“他似乎对您有些执念,非要拜在您门下不可。”
言卿深吸一口气:“但他的能力不足以当您的首徒,我怕他哪怕当上外门弟子,进了持明宗也是心有不甘。”
言卿性格谨慎缜密,实在不喜欢沈摧玉这种不确定因素。
找个由头把沈摧玉遣走,趁早歇了他的心思,对于兰宗主和持明宗都好。
“我知道了。”兰山远语调冷下。
“请言掌事再秘密帮我办件事,查是哪位长老给了沈摧玉传音符。”
“对,能有和您直接联系上的传音符,至少也得是个长老。”
言卿本就对此有顾虑,可他和长老们差了级别,兰山远不提,他也不好主动去说。
“我这就去彻查。”
只要能找到残存灵气,就能发现谁在背后捣鬼。
他越想越害怕。
沈摧玉是从西寰来,他一个孤儿,究竟为什么能认识某个持明宗长老?
他和那位长老,想对宗主做什么?
“有劳了。”兰山远倒是不急。
断了和言卿的联系,他的目光落在问泽遗脸上。
问泽遗面上的那点恼怒不甘早已消失不见,转而换上副岁月静好的安详模样。
兰山远的想象力匮乏,难以找到形容。
问泽遗就是问泽遗,怎么样都是最好的,最好看的。
因为身上留着兰山远的灵力,他嘴唇还有淡淡的薄红。
眼中染了贪恋,兰山远微俯下身,小心亲吻着熟睡中的问泽遗。
从眼尾到脸颊,落下的吻细细密密。
说好等问泽遗醒来,可他不想等了。
原本就松垮的衣服彻底滑落,问泽遗睡得够沉。他表情未变,只是脸颊带了红色,唇瓣的颜色也更艳了些。
兰山远还没下步动作,言卿急急传音过来。
“宗主,找到沈摧玉床边残存的符灰和灵力了!”
没被筛出的修士只剩下几十个,被安排住在宗内,住所外有持明宗的修士把守。
他们住的铺子是临时搭的,所以都连着,沈摧玉的床在最里面,恰好和其他修士有些距离。
这给了他使用符咒的机会,却也导致沈摧玉无法第一时间销毁痕迹。
“可他不承认。”言卿语调为难,“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告诉他,我在听着。”
兰山远眼尾还带着欲念,语调却极其平静:“而且,是我让你去查他。”
片刻后。
在一群少年惊愕的目光中,沈摧玉重重跪倒在地。
他咬着牙,极力压抑着不甘的语调:“是我逾越,请宗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以为兰山远有事才没出现,主动满怀希冀去找他,甚至还用了偶然得到的,最珍贵的符咒。
他怎么也想不通,兰山远会如此冷血,让宗内的掌事来查他!
“......他认了。”
言卿用眼神示意两个术修收好符灰,同兰山远道。
“把他先带走,不要打扰其他修士。”兰山远轻叹一声,像是纯粹的惋惜与无奈。
“言掌事,符咒上是哪位长老的灵力?”
“是尘堰长老。”
言卿难以置信,可符灰残存的灵力却骗不了人。
尘堰资历比他深得多,和兰山远的渊源自然也更深。
得亏带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修士,否则查出尘长老私自给个没过门的修士搭桥,他当真是骑虎难下。
“辛苦。”
所幸兰山远的态度温和,像是早就知道结果:“宗规未曾说过如何处置此类情况,可他的行为过于逾越。”
“宗主的意思是?”
言卿以为好脾气的兰山远也忍不了,打算赶人了。
兰山远道:“念在尘长老对他青眼相加,且又过了考核,我想暂且留下他。”
“尘长老青睐他,往后我会问尘长老是否想要收他为徒。”
可沈摧玉是术修,尘堰是剑修。
言卿没敢说出口,兰山远的话让他脊背不住发凉。
尘堰是兰山远的二师弟,以往兰山远不会生疏地喊他长老。
这哪里是因为惜才网开一面,分明是要连着尘堰一起清算。
他早就察觉到看着无害温和的宗主其实颇有手段,而他做的决定,言卿一个小小掌事无权忤逆,也无权解读。
“我知道了。”言卿谨慎道。
“但若是不责罚他,我怕他再做出对宗主不利的事。”
兰山远看向窗外,此刻仍在下着暴雨。
双手叠着问泽遗的手背,他轻声道:“那就按照宗内惩罚僭越弟子的规则,让他罚跪七日。”
“是。”言卿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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