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看向恭顺的容凛,问泽遗眼中暗含威胁:“我不喜被人过多关注,若是让我知道您大肆宣扬我的行踪......”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容凛被他瞪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您尽管去,若是有人将您下山的事到处乱说,淬羽山庄一定追究到底。”
他身旁的修士们也对问泽遗心存畏惧,压根不敢同他对视。
问泽遗点了点头,脸色稍缓。
知道问泽遗对付魔修是雷霆手段,容凛不甘心放下自己这首徒,还想替容郄求情。
怎料问泽遗猜到他说不出好话,压根不给机会。
他披上黑袍,足尖轻点地。
银蓝色剑气掠过,问泽遗背后的通判发出嗡鸣,只是剑光一闪,白发剑修已如阵风般没了踪影。
徒留下修士们望着空空如也的前头呆愣。
容凛如梦方醒,懊恼地拍了下头,却也无计可施。
问泽遗收剑落在处屋顶,借着萤石看手中千丈巷的地图。
这附近就没成气候的百姓聚居地,想必良民们也不想靠近千丈巷。
说是巷子,其实千丈巷更像条足够长的街,里头做什么不干净生意的都有,就是没几家正经的店铺。
东南方向聚财,所以千丈巷只有一个朝东南的开口进出,往里走得越深,越是死胡同。
他收好地图,用轻功快速朝巷口逼近。
离千丈巷越近,他越能感觉到里头有修为的修士不少,甚至可能有些修为还高于元婴。
这点在书里并没提及,问泽遗原本以为千丈巷更多只是凡人寻欢作乐、干脏污事的地方。
可现在来看,情况比他想得略微复杂 。
大老远瞧见巷口处穿得花花绿绿,面上敷粉抹胭脂的龟公鸨母,问泽遗将蒙住下半边脸的面罩收得更紧,兜帽也拉得几乎要遮住眼睛。
他突然有点希望大师兄不知道他跑这来了。
“客官,咱家的姑娘是西域那来的,身上带了异香,可是别有番滋味。”
“来我们家,我们这不光有会唱苗疆曲的,还能赊账玩投壶!”
听着不绝于耳的吆喝声,问泽遗果断选择转身就走。
现代人的教育告诉他,不沾黄/赌//毒,保平安一生。
这地方乱成这样都没被查封,估摸着背后保不齐就有皇亲国戚,或者哪个位高权重的修士。
从正门走保不齐会被缠住,又得浪费时间。问泽遗再次攀上屋顶,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从屋顶处落下去。
所幸里头除去赌坊、青楼和乐坊,也有单纯吃饭喝酒的茶楼酒肆。
问泽遗瞅了眼地图,借力踩上高处悬挂的红灯笼,轻松落入酒楼敞开的窗中。
这是间足有四层的酒楼,最上边一层专门用来给客人醒酒。
当然,千丈巷就没真正干净的地方,地图还标着这地方跳下过好几个绝望的赌徒,或者喝高的醉鬼。
酒楼不过是给亡命徒暂时歇脚的场所,不是桃源乡。
楼下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恰好问泽遗待的观景台没人。
他掀开覆住口鼻的黑布透气,顺道从高处俯瞰千丈巷的景色。
酒楼正对面就是当铺和赌坊,赌坊门口有几个壮汉围着谁,似乎是在要债。
而当铺里头走出愁云惨淡的男子,旋即他一扫脸上阴云,又兴奋地扎入赌坊之中。
真是群魔乱舞,纸醉金迷。
在他观察的这段时间里,楼下往来的人里头光元婴期的修士都有六七个。
不过都遮着面,也分不清是哪门哪派的,想必是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来这种不光彩的地方。
几乎各家铺子门口都挂着亮色的灯笼,丝竹管乐的声音不住从四面八方传来,风中也都是污浊的香臭混合味。
再这种环境里待着,极其容易气血翻涌,心浮气躁。
剑修五感敏锐,导致问泽遗被晃得头晕眼花。
他眨了眨眼睛,重新蒙上面打算离开。
“呦。”
他身后传来讨人嫌的声音,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酒气。男子像是发现了新奇的宝物,嚷嚷的声音极其大:“这,这是哪家的公子?”
他身后有四人,三个金丹期,一个元婴期。
说话的金丹期男子修为太低,压根没感觉到问泽遗是个修士。
他远远瞧见有个背影翩翩,衣着脱俗的男子独自站在观景台,还以为问泽遗是喝醉了来醒酒的商贾家少爷。
这种不懂事的貌美少爷,至少稍微说两句话,就能乖乖骗到床上。
听着这色迷迷的声音,问泽遗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打算直接从观景台翻下去。
要不是怕给宗门惹麻烦,这四个人敌不过他赤手空拳四招。
看来这地方不光姑娘不安全,男的也不安全。
他不耐烦转过身,可对方瞧见他看死物般的眼神,反倒更兴奋了。
还是个性子烈的。
这双剔透的银色瞳孔让人痴迷,上回见到这般好看的眼睛,还是在只白狐妖的身上。
瞧见他蒙着面,眼睛又漂亮得不似人类,四人的态度立刻变得更加露骨。
“还当是哪家公子,原来是妖族的小倌。”
为首的元婴修士带了面具,行为愈发不规矩,还想往问泽遗身上凑。
“这些南风馆倒是会来事,你这眼睛勾人,我猜猜.....是银狐妖,还是白雀妖?”
问泽遗被酒气熏得恶心,又不想惹麻烦,只是阴沉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元婴修士面露不满,大胆地朝他伸出手去,被问泽遗灵巧躲开。
“又不是不给你钱,假清高些什么。”他喘着粗气,就要粗暴地上手,“小美人还挺懂欲擒故纵,是哪家南风馆的?一夜多.......啊啊啊啊!!!”
他不安分的手被问泽遗捉住,只是轻轻一拧,关节尽碎。
被他说得实在心烦,问泽遗暗暗和师兄师姐宗门轮流道了声歉,下手愈发狠重。
他旋身,用另只手揭开修士脸上的面具,让他道貌岸然的面孔暴露在灯火之下。
这么爱躲在面具下骚扰人,下回要让他再哪次仙门大会上见着这张脸,见一次他打一次。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乱作一团,元婴修士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趁着场面混乱,问泽遗从数米高的观景台一跃而下,像只翩然的黑鸦。
原书说容素是在青楼被发现,他脱身后干的头件事,也是挨家挨户,从符合原书描写的青楼查起。
一路上问泽遗已经贴着墙走,仍然收到不少露骨的眼神。还有胆子大的跑过来勾搭,问他能不能同他睡一晚上。
“我愿意开个高价,也愿意雌伏在您身下。”
衣着华贵的少年面露觊觎,挡在他身前大言不惭。
问泽遗自然冷脸拒绝,“不经意”露出身后寒气森森的剑把人吓走。
好不容易清净些,他召出系统,便于查看书中青楼描写进行确认。
而系统的关注点不在于此。
它刚才目睹问泽遗被搭讪到无语凝噎,颇为幸灾乐祸。
原来宿主不止会整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宿主,来花街柳巷,您就再忍忍吧。】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它嘿嘿一笑。
【由于您自身外形条件太好,在这种地方遮得严实,那叫欲擒故纵,反倒会让变态更加兴奋。】
问泽遗:.......
问泽遗:“我懂了。”
须臾后。
【不要啊————】
作为颜狗的系统深深崩溃。
【宿主,能不能不要糟蹋您的绝美容貌!】
它眼睁睁看着问泽遗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变得比西寰戈壁还千沟万壑,上挑的凤眼耷拉下来,高大精瘦的身材迅速萎缩弯曲。
他从俊美青年易容成了小老头,甚至连声音都变得苍老。
“你说得对。”
问泽遗不知从哪弄来根拐杖敲了敲:“遮得严严实实都一堆麻烦,还是易容更省心。”
系统瞧见小老头健步如飞,彻底凌乱在风中。
它只是想挖苦下宿主,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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