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春夜用匕首尖刺进这里,谢茶瞬间语气温和了下来:
“苗王大人, 下次做决定之前能跟我商量么?”
不等春夜回答,又主动走过去,近距离地端详了一眼:春夜的心口处血珠继续渗出,药膏已被染红。
谢茶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问道:
“现在让这只蛊出来来得及么?”
春夜凑过去,跟往常一样, 鼻尖蹭了蹭谢茶的,似安抚, 又似讨好:
“别担心,我能驯服它的。”
谢茶眸子微微亮起:
“也就是可以让它出来的意思?”
春夜没有否认,又蹭了蹭谢茶的鼻尖:“只剩三天,三天之后,我就可以跟你走了。”
谢茶一听,顿时抬眸道:“春夜,就算只剩三天也太危险了!你让那只蛊出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顿了顿,又抚上他的脸:“就算你不能离开寨子,以后我每个星期飞回来见你也行的。现在这么多异地恋,你留在寨子里乖乖等我不行吗?”
春夜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
谢茶捏了捏他脸:
“说话。”
春夜这才缓慢开口:
“不行。”
语气沉沉的,带着一丝执拗。
谢茶立刻松手,后退一步。
夜色下,两人沉默对峙。
像在互相较量似的。
谢茶望着春夜,那双眸子黑漆漆的,瞳仁里带着十足的固执和坚决。
见他如此拿自己的性命和身体不当回事,谢茶无名火起。
“不行是吗?那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停止用你身体养蛊;要么就分……”
意识到谢茶即将要说的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春夜眸子陡然沉了下去。
一把将谢茶拽过来。
将谢茶未说的字堵在了喉咙里。
突如其来的强吻让谢茶怔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推开春夜,将未说完的话继续:
“分……”
还没说完,春夜又凑过去了!
强硬地堵住谢茶的嘴巴,之后,舌头钻进去,缠吮着谢茶的舌头不放,像是故意不想让他说出来似的。
谢茶:“!”
这小子!
谢茶睁开眼,正要推开,看见春夜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着。
莫名带着一丝脆弱感。
跟他方才强吻的气势截然不同。
谢茶心里蓦地一软。
接着,谢茶视线往下,又扫到春夜心口处那块染血的药膏,柔软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
好似方才匕首尖刺进的不是春夜的心口,而是他的似的。
谢茶的心口也隐隐作痛了起来。
三天!
这三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蛊王毒素如此凶险,在体内多停留一秒,都会多一分未知的危险。
生死攸关!
谢茶再次用力推开春夜。
刚准备说话,春夜又执着地凑过来,堵住了他嘴巴。
谢茶:“!!”
这回吻得更凶狠了!
把谢茶吻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一棵榕树前,把谢茶抵在树前狂吻。
带着焦躁、不安,和一丝隐约的恨意,吻得又深又狠。
谢茶被狂热的吻亲得手指都蜷曲了起来,颤栗感和快感迅速传遍身体各个部位。
眼看即将沉沦在春夜的热吻里,谢茶狠下心,在春夜缠卷着自己的舌头时,用力咬了一下春夜的舌尖。
在春夜分神的瞬间推开了他!
春夜固执地还想凑过来堵住他的嘴巴,谢茶彻底爆发了!
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过后,春夜那张脸被打偏过去了。
这回终于没再扑过来。
他背着月光,那张冷白的面孔被黑暗和阴影笼罩,不说话,只缓缓地转过脸来,望着谢茶。
抬眸的瞬间,那双黑漆漆的瞳仁,微微闪动着细碎的光。
不知道是月光折射进来的光,还是耳坠反射进去的光,抑或是深潭的水沾湿了他的眼睛。
晶莹的。
细碎的。
在眼底泛起,流动,像深潭的水面微微泛起的涟漪。
就算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点点,但仍足够让谢茶的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那双像漆黑夜空一样看不透的眼睛,此时却流露出一丝哀求的意味。
像在祈求他不要说出口。
谢茶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酸涩了起来,还没开口喉咙就有种哽咽的错觉。
但如果不这样逼他,以春夜方才的态度是不会让那只蛊出来的。
谢茶把那股哽咽的心情强压下去,然后,发现自己也无法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像是一个恶毒的咒语。
好似说出来,就会化成方才那把匕首,往对面的人心口处再刺一刀。
而对面这人已经流过很多血了。
还能再承受他刺过来的这一刀么?
谢茶张了张口,本来要说的最后两个字,还是不忍心说出来。
他省略掉了,声音喑哑道:
“……所以,你选哪个?”
月亮隐没进乌云里,瀑布下的深潭边一片黑暗。
谢茶早就离开了。
春夜倚在那株榕树下,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静静的,一动不动。
像是被宣判死亡那般,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的颓丧和堕落感。
“阿春,我要去上学啦!等明年暑假,我还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哦!”
“好,我给茶茶种一棵樱桃树,等暑假茶茶回来,想吃樱桃就随时都能吃到啦!”
小时候,他在后山森林里转悠了三个月,把整个森林都快寻遍了,终于在悬崖边找到一株樱桃树,想着谢茶喜欢游泳,于是移栽在瀑布边。
后来暑假快到的时候,他每天都坐在高高的山坡上望着寨门口。
等终于看到谢茶回来,跑来瀑布边的深潭里游泳时,却等来一句:
“你谁呀?”
小骗子!
叫他等。
结果一年不到就把他给忘了!
春夜一边愤愤地揪住草丛里的蒲公英,一边努力瞪着他。
甲壳虫感知他的幽怨,飞过去,结果把谢茶吓跑了。
“我超讨厌虫子哒!”
又骗人!
明明之前还很喜欢甲壳虫的。
晚风拂过,将春夜从过往的记忆里吹回了现实。
他垂下头,看了一眼心口处贴着的那块膏药,感受着体内那只蛊正在一点一点地吸食着他的心头血。
很痛。
但他却眉目舒展。
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偏执。
这位大少爷一向健忘。
这回,他不会再乖乖等着了。
夜色深沉。谢茶回到鼓楼,坐在休息室外的阳台上吹风。
乌云重重,好似又要下雨了。
晚风呼啦啦地吹。
谢茶眺望着远处的山腰,然而夜色漆黑,此时又起了浓雾,什么也看不清。
脑海里又冒出冷白胸膛上,贴着的那块药膏,被血渗出来染红了。
谢茶叹了一口气。
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或许他刚才不应该走的。
或者是,用逃这个词。
春夜的眼神,他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心软,只好逃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回去了没。
匕首刺进去,又流了那么多血,里边还有那只蛊……
想到这些,谢茶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如果去了,那只蛊更没办法让春夜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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