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仍然没起身,迟疑片刻,又垂眸瞥了一眼甲壳虫,重复了一遍:
“是你想要出去看的……”
甲壳虫没吱声。
小眼睛斜瞅了他一眼。
春夜:“……”
春夜轻咳一声:“既然你想出去看,那我就带你出去看看吧。”
于是,拄着那根竹竿,站了起来,摸索着走出休息室。
走到外面的大阳台时,无人机已飞高飞远,飞去了河岸对面航拍吊脚楼去了。
春夜仍旧继续往前走。
走到阳台的栏杆前才停下。
他双手搁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能模糊看到四个黑影。
在这四个黑影之中,春夜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谢茶。
谢茶个子高挑,又从小就爱游泳,肌肉分布匀称,整个身形有种特殊的线条美感。
肩宽。
背薄薄的。
那截腰清瘦柔韧得恰到好处,还微微自带弧度。
双腿又长又笔直。
完美的身材比例。
就算是黑乎乎的影子,也是一个极富欣赏价值的、惹人遐想的朦胧黑影。
可惜旁边还有另一个黑影。
在春夜的视线里,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只看得到这两个黑影挨得很近,近到黑乎乎的脑袋都快要凑在一起了。
不仅如此,二楼栏杆上还有交叠在一起的,长长的、在动的黑影。
那是……手吗?
春夜抿了抿唇,又盯了几秒,试探判断他们在做什么。
然而还是看不清。
只能看到他们的手似乎在栏杆上交叠在一起。
静了几秒后,春夜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声音很轻。
阳台风大,来不及飘下二楼就被风给吹散了。
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二楼栏杆上交叠的那团手的黑影。
眸子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似的,如果目光也能变成实体的话,这把匕首早就把那交叠的黑影毫不留情地给划拉开了!
他没再开口。
趴在他肩膀上甲壳虫斜瞅了他一眼,接着了然地点点头。
下一秒,它就飞下去了!
“吱!”
甲壳虫从天而降,飞落在了那交叠的一团黑影上。
谢茶猝不及防,下意识把手缩回去了。
与此同时,出于同样的条件反射,徐南也把手收回去了。
甲壳虫落在栏杆上。
迷茫地转了转小脑袋,在空气中嗅了嗅,嗅到了谢茶的气味,接着,小脑袋对着谢茶的方向,一屁股坐在了栏杆上。
谢茶见着它,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接着,本能地抬头。
春夜一直在盯着。
在谢茶抬头的瞬间,春夜反应极快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此,谢茶抬头往三楼阳台看的时候,只看到空空如也。
谢茶又垂下头,手指点了点甲壳虫:“你怎么跑这来了?”
甲壳虫没回答,芝麻大小的黑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谢茶被它可爱到了。
刚才创可贴还没贴完,就被这只从天而降的甲壳虫打断了。
于是谢茶没再管它,把手掌重新伸过去,搁在栏杆上。
徐南拿着一个创可贴,正要朝谢茶伸过去,甲壳虫就瞬间支棱了起来,扭头,芝麻大的小眼睛瞪圆了!
冲着徐南:
“吱吱吱!”
像浑身都炸毛了!
徐南:“……”
谢茶:“……”
这只甲壳虫是什么都随它那个主人吗?那小子从一开始就看不惯徐南,这只甲壳虫也一样?
蛊虫和主人关系这么神奇?
那只甲壳虫还在吱吱叫唤。
像是一个人类幼崽在叉着腰,对着大人指指点点似的。
谢茶被它逗笑了。
“行吧。”
谢茶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创可贴,对徐南扬了扬: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见徐南把手收回去了,甲壳虫这才哼哼唧唧地调转小脑袋。
小脑袋对着谢茶,屁股冲着徐南,又坐下去了。
两只细小的前爪并在一起,小脑袋搁在爪子上,静静趴在栏杆上,像一个乖巧的人类幼崽。
完全没有刚才冲着徐南吱吱乱叫的炸毛样。
谢茶:“……”
谢茶低头给自己贴创可贴的时候,徐南又斜靠在栏杆上,跟他谈起了明天的计划。
“明天不是你生日吗?”
“我们出去玩吧。”
绿头发一听,也顾不得航拍了,迅速加入这个话题:
“去年茶哥生日,我记得徐大公子送了一个游泳馆,我主要是好奇徐大公子这回送的是啥,好让我见见世面……”
粉头发瞟了瞟徐南,又瞟了瞟谢茶,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徐大公子这礼物送的,比女朋友还用心……”
徐南淡淡瞥了一眼粉头发,像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只一秒的功夫余光收回来了,神色如常地笑答:
“女朋友是什么?小徐我啊,没有这种东西。”
绿头发对粉头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重色轻友啊?”
又搭着徐南的肩膀道:“咱们哥三,是比女朋友还重要的人!”
粉头发:“你就不要硬挤进去了吧?”
两人顿时又吵了起来。
甲壳虫竖起小耳朵听着。
谢茶见它听得认真,笑着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怎么,你也想来啊?”
甲壳虫对谢茶“吱”了一声。
谢茶笑了,想了想,又道:
“下次一定!但这次……你还是留在家照顾你那个瞎子主人吧!”
虽然甲壳虫也瞎了。
但两个瞎子好歹有个照应。
想到这,谢茶又对甲壳虫吐槽:“你那个主人,不是他朋友了就连进都不让我进了,是不是很坏?”
甲壳虫像是人类幼崽叹气似的,无奈地吱了一声。
与此同时,小眼睛斜瞅了一眼上方的三楼阳台。
三楼阳台。
春夜背倚着栏杆,抱着臂,闭目,凝神,听着二楼阳台上传出来的声音。
听见“生日”二字时,春夜眸子瞬间睁开了。
航拍结束后,谢茶又去了一趟寨子里的小诊所。
小诊所里的医生抓着他的手掌看了看,一脸感慨:“现在的小年轻是一点医学常识也没有吗?”
谢茶:“?”
医生放开了谢茶的手,斜瞅着他:
“洗澡是一点也不避水是吧?早上还吃野菌子粥,不知道菌子是发物,要是皮肤有溃烂吃了会更严重吗?”
谢茶:“!”
医生训了他一顿后,又翻箱倒柜地找了找,然后叹了口气:
“你来晚了!我这最后一块药膏昨晚贴牛叔家那狗腿上了……”
谢茶:“……”
垂眸看了一眼手掌。
行吧,明天正好出去过生日,再去医院看看也不迟。
得知谢茶明天要出去,医生说:“我每回骑我那小电驴去一趟都得来回三四个小时,要不然你明天去中医馆帮我进点货?”
谢茶:“……”
“夏天哩,伤口容易发炎,就你这手掌,昨天拖了一天,今天又要拖一天,少说也要半个月才能好。你手掌得每天涂药膏哩,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看完手掌,谢茶就回去了。
第二天外婆一大早就起了。
去山上摘了一种野草,放了十九个鸡蛋一起炖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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