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彻底刺激了张裕的眼球,他猛地扑在方向盘上,慌乱地喊:“不、不、不要这么做——”
“那就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我每年都会给你烧很多钱……你别动他!”
“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只要答案。”程璞玉的眉眼沉下来,“而且你凭什么认为你害死了我,再给我烧点纸钱,这件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不是我害死你的。”张裕的肩膀耷拉下来,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道,张嘴喃喃道,“我只是在酒里下了药,让你昏过去而已。”
“可你知道我死了,你什么都知道。”
张裕一噎。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放过你,也放过你儿子,从此之后你们一家三口还可以好好过日子。否则我每天都来找你们,你可以试试看,你接下来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程璞玉的脸隔着挡风玻璃贴上张裕的脸,那双鬼眼中迸发出来的恨意几乎要将张裕整个人烧起来。
恐惧无声蔓延。
张裕浑身颤抖,脑子里开始不停地徘徊“好好过日子”五个字,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问:“真的吗?你说真的吗?只要我告诉你……”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当然。”
张裕怔怔地盯着它,半晌,终于道:“……行,我告诉你。”
“三年前,我做生意的时候被生意伙伴骗去了赌场,输了八十万……”张裕嘴唇颤抖,“我没钱还,他们就威胁我,要打断我父母的腿,要我父母的命。我本来是没当回事的,觉得他们胆子应该没那么大,可是那天晚上我妈跟我说,我们家门口有个奇怪的男人走来走去,我一问那男的特征,就是赌场的人。”
“我想去银行贷款,但是贷不出。”
就在这个时候,张裕遇到了一个道士,那道士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突然就笑了,问他:“你缺钱?我有个赚钱的机会,你要不要试试看?”
对方所谓的赚钱方法就是拿程璞玉的命来换。
张裕肯定是不同意的。
但他实在是被逼到了绝路。
那天晚上他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母亲被一辆车撞断了腿,但那车是黑车,没有牌照,警方找不到人。
同一时刻,赌场的人发来信息说:下次可就不止一条腿了。
他浑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他熬了一夜没睡。
第二天,他去找了那个道士。
“给你下了药,确认你昏迷以后,我就将你交给了那个道士,之后……那道士给我打了一百万,我把债还掉了,用剩下的二十万做了点小生意。”
现在,生意越做越好,有了老婆和儿子。
张裕眼眶通红:“璞玉,哥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哥当时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你原谅哥行不行?哥求你了……”
程璞玉望着痛哭流涕的男人。
是啊,张裕现在是有老婆有儿子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可他呢?
带着一身的茫然在那栋商场里飘了整整三年,看着人来人往,有时候看迷糊了就跟在他们的身后,忘了自己不能离开商场,然后一到门口就被狠狠撞了回去,疼得它在地上打滚。
可没人看得到。
他们只会穿过它的身体,继续说说笑笑。
程璞玉扯了扯唇,手掌挥过。
周围阴冷的气息尽数退散,浓郁的血腥味也在此刻消散,张裕像是察觉到什么,抬起了眼。
对上的却并非程璞玉的鬼脸,而是妻子震惊和慌乱的眼睛。
张裕的心咯噔一下。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第8章
张裕的妻子叫刘艺悦。
是张裕生意伙伴的侄女,张裕在饭局上对刘艺悦一见钟情,自此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说是疯狂,但张裕做事进退有度,人也长得不赖,生意有起色,刘艺悦很快就沦陷在他的温柔之中。
刘艺悦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好。
直到刚才,她的丈夫好端端开着车却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魇,一脚踩停了刹车之后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不,不是胡言乱语。
是他亲口承认自己谋害了最好的朋友。
她的丈夫是个杀人犯!
这样的认知冲撞着刘艺悦的理智,令她浑身像是陷入冰冷的寒潭,冻得人无法动弹。
难怪,难怪每次提到程璞玉,张裕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她以为是程璞玉伤透了张裕的心,却不想着里面竟然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不是!”张裕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腕,焦急地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可以解释的!”
“你解释什么?”刘艺悦的嗓音颤抖,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你刚刚把一切都交代了,你说你为了还八十万的赌债,接受了一个道士的提议,害死了你最好的朋友……张裕,那是一条人命!人命!”
张裕张了张嘴,看到妻子激动的表情,知晓挣扎无用,只能失魂落魄地摔进座椅,呐呐道:“可如果我不那么做,失去的会是三条人命啊。”
“何况……他家里没人以后,我爸妈对待他跟对待亲儿子没什么两样,如果用他的命换我爸妈的命,他也应该同意才对。”
“够了!别再自欺欺人了。”刘艺悦通红着眼睛,看向丈夫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她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再睁开,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声音沙哑地道,“张裕,去自首吧。”
“自首?”张裕似乎显得不可置信,“你让我去自首?我们的儿子才一岁,我要是去自首了,你以后怎么办?我们儿子怎么办?”
“当然是带着你儿子改嫁咯。”
一只手撑在黑色轿车的引擎盖上,收到消息的段云双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地望着张裕猛地扭过来的脸,美艳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不然要守着她那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前夫一辈子吗?”
心狠手辣、杀人犯、前夫。
每个词都在张裕的心口插上一刀。
他愤怒地质问:“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段云双上下打量他,轻嗤了一声,随后,在张裕的怒目圆睁中长指一勾,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喏,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张裕的脸色骤然苍白。
段云双向后挥手,声音懒散:“行了,把他带走吧,再问问清楚那个道士是怎么回事。”
没再多看一眼车内的人,段云双直起身体,目光往四周转了一圈,很快就在黑暗中窥见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轮廓。她嘴角扬起笑容,迈步走过去,敲响了紧闭的车窗。
“弟弟,你——”
话没说完,随着车窗降下露出了一张眉骨锋利冷漠的脸。
但不过一秒,容镜就从谢长时的身侧挤了过来,他以一种难以理解的姿势悬空半趴在谢长时的怀里,双手搭着车窗,抵着下巴看过来。
段云双将差点蹦出口的‘握草你谁啊’重新咽回去,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弟弟,这个家伙我先带回特殊部门了,之后若是从他嘴里撬出来其他有用的信息,我会随时联系你的。”
容镜嗯嗯点头:“好的,麻烦您。”
段云双啧一声:“别这么客气,叫姐姐就行,我也大不了你几岁。”
容镜能感知到段云双的好意,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姐姐。”
段云双这才满意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
黑色迈巴赫重新驶回了筒子楼。
自从搞明白自己的死因以后就宛若被抽走了精气神的程璞玉眼也不眨,像一条尾巴跟在容镜的身后便下了车。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容镜提起来,重新扔回了车内。
上一篇:来一发扭蛋吗[末世]
下一篇:联姻对象是恶狼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