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镜见状,扯了扯唇:“不是吧大爷,你连碰都碰不到这幡旗,还嘲讽我发挥不出幡旗的十分之一作用?”
年纪这么大了,心里能不能有点数啊!
第90章
孟鸣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以至于原先看向黑金幡旗时的热切在此刻全然转为了痛恨。
他冷笑一声:“那它就该和你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
话音落下,孟鸣的身影再度于原地消失,而与此同时,古怪的铃声‘当当当’地从四面八方而来,每次震动产生的声音都带着极度强悍的气息,狠狠撞进容镜的心脏深处。
后者敏锐察觉到心口有种心脏被收紧的感觉,紧接着好似有一只手强行从他的胸腔内探进去,捏住他的心脏狠狠搅弄,胃里翻涌的恶心感在这一刻疯狂上涌,但从容镜的眼角、鼻腔、嘴巴内流淌而出的却是鲜红的血。
他眼前的视线逐渐被鲜血的红色给遮挡,没一会便又察觉到头晕眼花,整个世界好像都要颠倒。也是此刻,头顶再次传来‘当’的一声。
容镜的指甲嵌入右手掌心之中,疼痛感来临并且肆虐时,总算将那种头晕目眩的恶心感压了下去。
借着那点久违的清醒,容镜抬起眼眸看向了自己的头顶,古怪的暗红色三清铃以一种接近巨大的恐怖虚影高高悬挂在他的头顶,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容镜要被三清铃给笼罩其中一样。
容镜看到这三清铃,心中不安的预感便愈发浓重。
听池白说,洮秭观的另外一位已经死掉的主事人贲齐似乎也喜欢用三清铃,对方的三清铃也十分古怪,但并非如孟鸣的三清铃古怪。孟鸣这个三清铃的长相与普通的三清铃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单纯就是颜色不一样。但这种跟血十分相似的颜色,容镜在幼年时听太虚老道提及过。
太虚爷爷说,有些道士会用血作为法器的温床。
这些法器被新鲜血液浸透的时间太久,血液就会自然而然地附在法器之上,让法器看上去宛若变了颜色。
毫无疑问,孟鸣的三清铃便是典型。
温养三清铃、脸上年轻的姿态,光是这两样凑一块,容镜都不敢想有多少人死在孟鸣的手中。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孟鸣和关正业这样的人合作,并非只是为了钱而已。关正业需要那群闹事儿的员工死,孟鸣替他解决他们,又能拿钱,又能抽干他们的血,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容镜漂亮明艳的眉眼逐渐冷沉下来,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三清铃,指尖却夹着几张符纸。符纸随着容镜手中幡旗挥动,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一般,非常有序地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三清铃而去。
但令人遗憾的是,流光在触及到三清铃的边缘时,突然停滞,并在眨眼间突然化作灰烬。
——根本无法靠近。
看来这个被血温养起来的三清铃很凶。
凶得连符纸都接近不了。
但三清铃的铃声容易让人心神迷失,容镜不想将静音符纸贴到自己身上影响接下去和孟鸣的打斗,便只能想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要么让三清铃静音,要么直接毁了三清铃。
容镜看看手里无风自动的黑金幡旗,再看看手里的符纸,微微苍白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符纸化作一道道金芒紧紧攀附着幡旗的表面。
容镜抬着头看着头顶的三清铃一点点压下来,计算着高度可以接触时,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挥,黑金幡旗裹着无可比拟的气势轰得一声砸出去,随后,只听到咔啦一声。
容镜和孟鸣的视线同时往那声源处瞧去。
只一眼,孟鸣的面色便沉了下来。
幡旗与三清铃接触到的地方先是迸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金色与诡异的黑红色交织,一声声不知源头的尖叫撕心裂肺,一缕缕黑红被金色裹挟,到最后看上去竟然像一道道不怎么清晰的人影。那些人影拼命挥舞着手臂,挣扎着晃动,但最后一张张鬼脸都被金光给驱散得干干净净。
最重要的是,三清铃暗红的外壳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样的认知让孟鸣看向黑金幡旗的目光愈发阴沉。
就这两件法器相撞足以看得出来黑金幡旗有多强大,可惜这法器根本无法被他使用。
让人遗憾,也让人愤怒。
这边的孟鸣还沉浸在黑金幡旗带来的可怕影响之中,而已经找到突破办法的容镜毫不犹豫地再度挥动幡旗,砰砰砰的几道声音之后,那红色三清铃的裂缝数量越来越多,随后相互交叠,嘭得一声轰然炸开,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碎片从半空中飞落,一两片甚至从孟鸣的脸上擦过,留下了一道不算深但也不浅的血痕。
孟鸣的手指擦过伤口,捻着指尖上的血珠嗅着血液的味道,眉目逐渐阴沉下来:“既然如此,那就再试试其他的东西吧。”
整片天地在刹那之间陷入纯粹的黑暗。
一盏盏路灯在疯狂翻涌的狂风之中砰然爆开,所有的光线都熄灭。
远处,见到这一幕的聂六深吸一口气,他的脸上架着望远镜,原本能清楚地看到孟鸣别墅的大门,但此刻,望远镜内漆黑一片,无声地诉说着恐惧。
“感觉有点不妙啊,严哥,你说咋整?”
严英耀皱了皱眉,他来之前就猜到容镜和司流对付起孟鸣肯定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毕竟孟鸣和裘前可没法相提并论。
“算了,在这安静待着吧,要是有特殊状况再说。”严英耀道,“眼下这情况,我们不给大师他们添麻烦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聂六知道严英耀这话说的在理,便也没有再多说。但还是不死心地用望远镜想要窥探到点什么,他原以为会铩羽而归,却没想到远处骤然爆发出一阵光,借着这光也能瞧见几个轮廓。
司流单手执着长剑,眼眸微微眯起注视着面前这只恶鬼。这恶鬼明显是喂养出来的,甚至于……长相都十分奇怪,整个身躯格外庞大,更是三头六臂,看了令人作呕。
而此刻,司流的脚边滚着一个已经被斩下的头颅。
那脑袋落地以后,竟然很快化作了干瘪的一张皮,最后再无声无息地消失。
……真恶心啊。
司流嫌恶地用脚尖蹭了蹭地面,在恶鬼愤怒看过来时,长剑竖起,冲它露出嘲讽的笑容:“先别生气,等我把你剩下那两颗头给砍了再生气也不迟。”
轰!
剑锋裹挟着浓郁的鬼气,直接横扫过去。
恶鬼一时不察,竟然硬生生被扫翻了。司流见状,毫不犹豫地将一剑挥下,强悍的气息直接化作冰冷的刀锋朝着恶鬼的身体而去。恶鬼瞪大眼睛,慌乱爬起,但身后却传来可怕的压制力,它来不及回头,就见到一柄黑剑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司流握着黑剑的剑柄,冲它眉梢微扬:“蠢货,白长三个头,竟然看不出来那个我是假的。”
另一道与司流长得一模一样的身影随着司流的这句话落下,身形微微一晃,突然化作一个木质人偶跌到了地上。
司流扬起唇角:“再见咯,等会儿就送你的‘主人’来见你。”
黑剑散发出金芒,在恶鬼的惊叫下一点点将它的身躯给腐蚀干净。
察觉到饲养的‘宠物’不对劲以后,孟鸣猛地扭头看过去,但下一秒视线就被容镜的幡旗所阻挡,少年站在他的身前,冲他微微一笑:“我觉得你安心对付我比较好。”
“小娃娃,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
孟鸣冷笑一声,再度挥手,一柄拂尘挥出狂风,风中夹杂着尖锐细密的长针,直直地朝着容镜的面门而去,容镜长指挥出符纸,符纸化作圆形的金色壁垒,那针落在壁垒上,只听得一声声地咚咚咚。
几秒钟,壁垒就跟玻璃一般,倏然破碎。
容镜心中一惊,抬臂挥动幡旗,挡住了大量的进攻,但其中一枚无色的透明长针却悄无声息地穿过幡旗挥动时留下的缝隙,直直刺向容镜的眉心。
等容镜的第六感灵验,察觉到不对劲时,孟鸣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而容镜也终于在此刻看到了那枚与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一公分距离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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