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能看到那些筋肉在蠕动生长,又被陨金力量破坏溶解。
江与临一手搭在御君祁腿上,另一只手拍了拍林南明后背,侧头交代道:“带林教授离开这儿。”
一旁的特工上前搀扶林南明:“教授,我带您去休息。”
林南明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把挥开那特工,抱着江与临手臂:“不不不,我要待在江与临在身边!”
御君祁很不满意江与临关注别人,英俊眉梢皱起些微弧度,用受伤的胳膊从另一边蹭了下江与临,说:“好痛。”
江与临注意力果然转移回御君祁身上,吩咐手下特工:“去拿两张毯子。”
毯子送来后,江与临抖开其中一张,先披在了御君祁肩上,然后才将另一张递给了林南明。
这差别对待很明显。
于是御君祁爽了。
林南明抱住毯子,恍惚道:“为什么不给我披。”
御君祁说:“你又没受伤。”
林南明恢复了些许斗志:“我又不是战斗人员。”
御君祁看向江与临,用正常人很难理解的炫耀语气说:“我伤得很重。”
受伤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到底在炫耀什么啊?
可祂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
林南明抿了抿嘴唇,别扭地跟御君祁道谢。
御君祁在江与临耳边小声说:“岩浆里含有大量陨金元素,陨金在破坏我的复生能力。”
江与临脸上表情没有太多变化,眼神中却流露出某种无法言语的担忧,眉宇间的冷意也愈发凝重。
他看向头顶那个巨大的、燃烧的火球,什么话也没说。
陨金连金乌的碎屑都算不上,只是浸染了金乌力量的金属元素,却能对神级怪物御君祁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和伤害,其中蕴含的能量可见一斑。
如果没有玉蟾的压制,金乌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力量可想而知。
它太危险了。
不仅仅是对御君祁危险,它是全人类的威胁。
江与临伸出手,稀薄的异能在掌心跃动,才勉强凝出几颗水珠就在炽热的空气中蒸发成水汽消散。
玉蟾陨石的作用下,所有异能失灵,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对付那颗火球的方法。
江与临起身道:“全员准备撤离。”
虽然找到了金乌,但玉蟾屏蔽了它的磁场,留在这里也得不到任何有效数据,只能回去再从长计议。
众人并无异议。
火山内部气温极高,地表温度最高超过90摄氏度,他们来时不了解这些情况,没有携带防护服与相关设备,本就不适合在高温环境中长久作业。
从进来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体质较弱的特工出现了不良反应,即便江与临不提,再过一会儿副队也要建议撤退了。
江与临转身对御君祁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采集一些岩浆样本。”
御君祁说:“我去,下面不太对劲。”
江与临看向悬崖下流淌的熔岩:“你别管了,陨金对人类不会产生这么大作用,这里对你比对我们危险多了……”
说到这儿,江与临突然顿了顿,仰面环顾四周。
御君祁和林南明几乎同时问:“怎么了?”
江与临不动声色地挡在御君祁身前,慢声道:“不好。”
林南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推了御君祁一把,说:“快走!”
御君祁歪歪头,脸上露出几分困惑。
“只是几滴岩浆就能对你造成伤害,这里简直是桎梏你的天然局阵……”
林南明垂眸沉思,语速飞快:“一路上我们遇见了那么多守卫和怪物,偏偏进了山体以后没有经历任何抵抗,金乌玉蟾的所在这般重要,怎么可能都不派人看守?!深渊公司一定是故意的,他们放咱们进来,就是想借助这里的地势困杀你!”
正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林教授果然睿智,聪慧过人。”
林南明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火山内部能见度极低,头顶火球又亮得晃眼,林南明眯了眯眼,却实在看不清对方五官样貌,从声音判断是个外国男性,声音略显苍老,年龄大致在50岁以上,恍惚能瞧见他戴眼镜,穿了一身白大褂。
像是个研究员。
多半是深渊公司的人,或许正是负责金乌研究的专家。
所有人中,只有御君祁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怪物的视力很好,祂不仅看到了对方的样子,还能瞧见那人胸前名牌——
Dr. Ques·Windmann
“克斯·温德曼,”
江与临缓缓念出那个名字,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御君祁轻戳江与临:“你也能看清?”
江与临抽空看了御君祁一眼:“我认得他的声音。”
什么人的声音能让江与临记那么久?
御君祁仔细观察叫克斯·温德曼的男人,在内心评断一番,觉得一个老头实在没什么竞争力,不过即便心里有了结论,也丝毫不影响祂讲温曼德的坏话:“皱巴巴的老头,还瞎了一只眼睛。”
温曼德面上浮现一丝愠怒,抬手摸了摸无神的右眼。
江与临看到温曼德的动作:“瞎了右眼也不长记性,还敢到我面前来……领死。”
温曼德长笑出声,声音中透出一种令人不适的冰冷,无端地让人想到毒蛇:“江先生,一别数年,M818070对您占有欲还真是不减当时啊。”
御君祁微微一怔,下意识去观察江与临的神情。
祂虽然不认识温曼德,但对‘M818070’这串数字很熟悉。
这是齐玉在深渊研究所的编码。
祂大概知道温曼德是谁了,也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了——
估计是拿齐玉做研究的研究员。
具体是哪个御君祁没印象。
齐玉经历了太多次实验与切割,每天围在身边的研究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又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批,就是齐玉自己也不会记得每一个人,何况御君祁同齐玉之间又隔着一段生死,连和江与临相处的点滴记忆都没能完全回忆起来,更别说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怪物大多睚眦必报,十分记仇。
在这一习性上,江与临比御君祁像怪物。
他记得每一个伤害齐玉的人。
这些人的样子、声音,甚至是动作,江与临都牢牢记在心里,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让他遇上了,就会去取他们性命。
就像现在——
还没说几句话,江与临已经开枪了。
众人:“……”
温曼德躲回岩壁后面:“江先生,杀我难道比这里所有人的命都重要吗?”
江与临一枪落空,索性收枪换刀:“你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引我动手吗?”
长刀出鞘,发出一声铮鸣。
“我如你的愿。”
江与临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连身边的御君祁都没能拉住他。
他是天生的战士、杀手、刺客。
当他下定决心杀死一个人,就像开启了速通地狱模式,无人可挡,也无人能挡。
江与临身形迅若闪电,刀锋寒若冷月,无情地收割性命。
温曼德身旁的护卫清楚自己的职责,也清楚有人过来了。
但知道和做到从来都是两件事。
温曼德脖颈一凉,丝丝血线已然渗出。
江与临单手持刀,站在温曼德面前:“你们引我上来,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温曼德身后,缓缓从暗处走出。
江与临反手抽刀,先顺手抹了温曼德的脖子,然后抬头看去,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颈动脉喷溅出鲜血像一场红雨,在明亮的火光下氤氲出奇异色彩。
霏霏红光下,站在暗处的男人勾起唇角,一双蓝色眼珠专注凝视江与临,开口是如广播般标准的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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