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体是什么?”
“……”
空气短暂的静止了几秒,还没开口回应,相贴的触感就轻轻落在了李鸮脸旁。
宁钰伸手托着他的脸盯了一会,才眯起眼,自言自语道:“也没变啊,你不会是撞邪被人夺舍了吧。”
李鸮没有回答,借着四目相对的时间,也安静地看了他一会。
眼前的宁钰比记忆里最熟悉的样子要更白净一些,没有半点被重担和苦痛打磨过的模样,头发像是也经过仔细打,擦干的发尾还有些潮意,正落在耳后,轻轻勾起了一道乖巧的弧度。
那双眼睛透着明晃晃的疑惑,正被暗光照得清澈明亮,透光的眼瞳凑得极近,似乎只能容下他一个人。
李鸮的思绪一顿,鬼使神差地轻轻抬起手,习以为常地覆上了宁钰的后脖颈,他一下子不太控制得住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人的后颈。
只是这举动一出,宁钰却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耳尖肉眼可见地升起了大片绯红,皱起眉小声问道:“现、现在吗?”
李鸮收回手,不解地挑起眉,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
“回来还没洗澡,下雪走得急也忘了买……”宁钰一点点挪正了身子,有些心虚地稍稍压低了头,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字一句地提议道,“要不那个……一会儿水烧完了,我们外卖看看?”
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但也差不多说清了他这么表现的原因。
李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还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宁钰瞥了他一眼,又闷头移开了视线,“总感觉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李鸮看着他,也不解释,只缓声道:“没事,做了个梦。”
宁钰侧过头:“什么梦?”
李鸮落下手,自然地撑在他身后,随意道:“一个噩梦。”
“你怎么没跟我提过,”宁钰好奇地扬起眉,“梦到什么了?”
李鸮笑应着:“梦到你要去拯救世界。”
“我靠,我这么厉害?”宁钰咧开嘴角,紧跟着朝他挪近了几分,“这算哪门子的噩梦,那我有什么超能力吗?”
李鸮的眸底带着沉沉的笑,看着他,点了点头:“有。”
“真有啊?!是什么?”宁钰两眼放光,听得直摩拳擦掌,“呼风唤雨,还是什么心灵感应?”
李鸮应道:“是言灵。……”
「——!!」
应答刚刚出口,一阵格外刺耳的轰鸣却突然落入了脑海,如同掷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掀起了大片汹涌的涟漪。
李鸮敛起了眼中的笑意,像是潜意识发觉了什么异常,立刻调动起了身体,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那道带着共振的声音无比熟悉,他一时间却找不到能与之匹配的记忆,只能在毫无目标的搜寻中,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身旁。
“你听到了吗?”
“什么?”宁钰疑惑地皱起眉,也跟着他四下观察了起来,“你听到什么了?”
李鸮的眉宇低压,仔细分辨着不久前一闪而过的声音,他正思考着这股莫名熟悉的源头,而下一秒,那道更为清晰的呼喊就再一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李鸮!!」
第200章 「美梦苏醒,即为噩梦。」……
是宁钰的声音。
李鸮清晰地分辨出了呼喊的来源, 疑惑地看向身旁:“你在喊我?”
“没有啊。”宁钰蹙起眉摇摇头,也十分奇怪,“你是不是听错了?”
幕布上的剧集还在放映, 闪烁的光影盖在二人身上, 如同一道道接连不停的闪电。
背景音中的嘶吼声听得尤为逼真, 枪响像是唤起了本能的反应,立刻将那阵莫名的熟悉带回脑海。
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李鸮压低脖颈, 兀自思考着那道声音的来源。
可刚低下头不久, 额角处就突然划过了一道明显的刺痛, 像是有一条敏锐的神经, 正不管不顾地紧拴着他的意识, 警告着他,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李鸮不自觉地皱起眉心, 不等余痛持续太久, 一道温和而有力的力道就落在了他的额侧, 格外熟练地缓慢按了起来。
“头又疼了?要不先靠一会儿吧。”
靠近的身影像是所当然一般, 直接凑到了他的身前, 那双手穿过他的背发, 指腹贴在太阳穴上轻轻打着圈。
“照这种频率,肯定得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不过也有可能是你睡眠时间太少了, 超人来了也扛不住三天两头干通宵啊。”
娴熟的揉按不一会就缓解了异常的状态,李鸮配合地仰起头, 混乱的思绪随着宁钰的话音,也逐渐开始变得平缓。
可即便氛围再安逸,本能的警惕却还是能感到一丝蹊跷, 但又因为周围的温度实在暖得让人头脑昏沉,李鸮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落得越来越深,抽不出身,也无暇再去判断那股不对劲的源头。
扑朔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中闪烁,甚至一度吞没了几分智。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随后又自然地沉下头,紧埋在那干净利落的颈侧。
居家服上的皂香轻飘飘地拂过鼻腔,温润而安神,在无形间,一点一点地舒缓着紧绷的神经。
李鸮闭着双眼,依靠自己的感官反复确认着怀里人的存在,他托在宁钰后腰上的手越按越紧,像是想将所有的话语全部填在这一次拥抱之间。
宁钰一下子被他捞过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宽慰的话语几乎脱口而出:“没事,就你这体格,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话落片刻,像是觉得姿势有点别扭,就顺势分开两膝跨坐在李鸮腿间,又轻轻拍了拍人后背:“都是小意思,我肯定也会看着你的。”
紧贴的心跳平稳而有力,那近在咫尺的脉搏与体温,也全是李鸮最熟悉的样子,和记忆里的没有任何差别。
先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噩梦,像是所有的悲怆和苦痛,都会随着梦醒全部烟消云散。
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鼻尖探着人露在外侧的颈窝,像是只归巢的猛禽,一次又一次地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宁钰还有些不太习惯他这副外显的表现,不自觉红了耳朵,环着他的脖颈,蹙眉调侃道:“你今天好黏糊。”
李鸮也不否认,反倒磊落地低低嗯了一声。
“你就这么承认了啊?!”宁钰笑骂一声,想了想干脆也沉下身,整个人靠了过去,兀自感慨道,“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神奇,明明之前我俩还不熟,结果那天一顺路,居然一下子就聊上了。”
李鸮的声音落在颈窝里,听着有些发闷:“那天?”
宁钰一挑眉:“你忘了?”
李鸮没吭声。
“就是第一回单独碰面的那天啊。”宁钰搭着他的肩膀撑起身,像是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微微抬起眼,“我当时是去给我妈送文件,你要帮白叔拿个东西,路上刚好就碰上了。”
李鸮皱起眉,依然没有回应。
“一开始找你说话你都不带人的,就我自己在那儿叭叭。”宁钰说着,又回过头看着他弯了弯眼,“不过幸好我搏了一把,单车变摩托,要不然真的完全想象不到,你竟然还有会现在这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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