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乡村笔仙(16)
鲜血喷洒,黑龙叫得格外凄厉,不住得挣扎,想要逃脱掌控,奈何它动用全是力量,也是无济于事,儒雅书生一放手,便如同瘫软的面条噗通一声坠在地上,它的双眼充斥着阴暗与怨毒,生机不断流逝。
这方才作威作福叫嚣要吃了他们的黑龙,转眼间竟是被强行剥夺了龙髓。
“失去龙髓,任它有滔天之力也不可能复生。”
在场者都明白儒雅书生为何要这样做,他的一缕分魂在用完这次力量后,想必也将消散于天地之间,黑龙不灭,公仪林等人的处境便会十分不堪。
虽然被嘲讽了长相,公仪林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搭救之恩。”
儒雅书生随手一扔,龙髓落在公仪林手里,“让那只小鲲鹏炼化。”说完,他的虚影渐渐消散,最后一刻,他的目光停在公仪林身上,似乎能将他看穿。
天地异数。本该动手抹杀,他犹豫了一下,见面前人举止得体,有礼恭敬,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三为大,五为尊,九为极。可惜世人忘了一为始,人遁其一。”
影像消失,浑厚的声音却震荡在天地间。
公仪林神情恭敬,眸子里却敛去寒意,方才儒雅书生眼中的杀意他自是看了出来。
残留的话听者都能明白字面的上的意思,但除了局中人,没有人能悟其意,公仪林也不担心旁人能看出什么,将龙髓放进储物袋,脸上有挂上笑容,望着鲲鹏,“我先帮你保存着,回去给你。”
言下之意,一路上要对我好一点,否则就私吞。
鲲鹏变回小雀鸟的样子,连目光都没有施舍给他,显然没将威胁放在心上。展翅停在公仪林肩头,后者一阵苦笑,得尽快想办法将梧桐木的种子培育成功,他可不想再当鸟架子。
小雀鸟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侧过头,公仪林赶忙调整神色,要是让这只性格差的鲲鹏知道自己把它当只小鸟,下场绝对不是啄两口那么简单。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一’代表着变数,小雀鸟黑豆眼有些异样的光芒,修真界何其庞大,但天道难测,有时一个修士,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改变未来世界的格局,那最后一席话,可是印证着公仪林就是一个变数?
“你可有话要交代?”脑海中传来冰冷的声音,公仪林眼神诡谲,神情却不变,‘交代’两个字可以看出鲲鹏已经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他现在有天苑散仙的身份,一举一动和门派息息相关。而鲲鹏怕是从儒雅男子最后的一席话中听出了端倪。
“护山兽只负责镇守门派护山大阵,阻挡外来入侵,有什么资格来质问门派散仙?”
“资格自是……”脑中的声音突然停下,“与门派有害者,定会除之。”
它语气冰冷,带着绝对的权威,公仪林反倒平静,方才那句未说完的话让他将心中关于这鲲鹏真实身份的想法又确定一些,有资格质问他的,门中可不多。
“果然,你是嫌弃我的脸。”想明白了一些,公仪林又恢复往常的厚脸皮,神伤道,语气悲戚。
小雀鸟压根没有理会他。
公仪林直接将脸半边埋进洁白的羽翼中,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
毛质柔软,享受地蹭了蹭,顺带抹了把鼻涕。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不死圣地,比方才黑龙的叫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仪林揉了下脸,“小雅,我的脸是不是被扇红了?”
“是肿了。”
公仪林:……
不死圣地空气燥热,对海蝶不利,公仪林将海蝶重新召回。儒雅书生消散,黑龙被灭杀,葬龙阵徒留其形,一路走得格外顺坦。但没有一个人心中是轻松的,一切才刚刚开始,之前的事情只能算是一场意外,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考验。
“传承考核,你确定要去?”仙傀问。
先不说考核能不能过,即便通过考核,得到传承,千年前的天骄已是前车之鉴,公仪林智多近妖,属于无利不起早的典型,为何要去谈这趟浑水?
“总之都是同路,去做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仙傀没再追问,公仪林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不管目的为何,目的地都是一样,现在能起到带路作用的大约只有得到不死圣地认同的白墨。
似乎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白墨抬起头,却是看向边飞尘。
目光交缠的一刹那,均是无比平淡,但心底蕴含着怎样的惊涛骇浪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找地方。”白墨言简意赅道。
天色已经彻底从昏暗变为漆黑,除了几颗寥寥星辰,整个圣地连一声蝉鸣蛙叫都听不到。这里的夜晚,是妖兽活动的绝佳场合,同白天比,夜晚的圣地可以称得上是狩猎场。
考察过四周的地形后,边飞尘选择了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防止有妖兽伏击。
公仪林觉得这地方不错,就是活动范围有些小,期间还不怀好意地对小雀鸟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啪!
幸亏躲得快,要不右脸又是一巴掌。
“抱团取暖多好。”公仪林遗憾道,“下次你还是直接啄我好了。”
小雀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公仪林低头说了什么,小雀鸟尾巴尖上的羽毛直接炸起,刚要展翅将人扇飞,忽然又停了下来,公仪林见好就收,在它再一次发起攻击前,走去边飞尘那边。
“你跟它说了什么?”边飞尘疑惑。
公仪林低声道:“只是说他每次扇我的时候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会引人误会。”
“误会什么?”边飞尘原本不明白,忽然看见公仪林不怀好意的眼神立马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红。
他声音虽小,但在场都不是平常人,自然听清。
仙傀看他一眼,冷冷道:“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的功夫。”他的直觉告诉他公仪林并没有类似方面的经验,鬼修体质特殊,一般人若是与其双修,绝对会毙命。
公仪林回过头,“我俩也就是半斤八两,严格说起来,你比我还惨。”
此话一出,几道若有所思的目光聚焦在仙傀身上。
见仙傀周围酝酿着风暴,边飞尘咳嗽一声,“前辈不如和我一起去‘清理’一下周围。”
不远处隐隐有几道气息,虽然不确定是什么,但肯定是想来要他们命的。
“看上去不像是妖兽。”公仪林也注意到那几道不同寻常的气息,“过去看看。”
嘶嘶!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诡异得长条在地上扭动,其中不乏有几个三三两两的缠绕在一起。
“蛇?”边飞尘挑眉。
要是蛇它们的运气就有差了,妖兽里属蛇类最狡猾,夜晚正是它们活动的好时机。而能在不死圣地存活的蛇类妖兽,恐怕行动要更为迅猛。
“形似而已。”公仪林看着长条状物体的轮廓,摇了摇头,“不过我们的运气着实太差。”
边飞尘抬头看他,“何意?”
“怕是食人藤之类的魔物。”
边飞尘皱眉,“如此还不如遇到妖兽。”
植物类的妖魔,往往断其根才能彻底灭杀,否则以它们的复原能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这只是一部分边缘荆条,灭了也没意思,顺着源头找去看看。”
边飞尘点头表示同意,反正已经被盯上了,与其防范,不如主动找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仙傀:混蛋!
公仪林:心疼你。
仙傀:混账东西!
众人:我们都心疼你。
☆、不死圣地
二人施展功法,在夜色中飞行。白墨、仙傀还有小雀鸟则是留在原地,公仪林本身实力不俗,关键时刻又可召唤海蝶,边飞尘擅长卜道,趋吉避凶,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如何?”公仪林开口。
边飞尘盯着下方的蜿蜒盘绕数万米不止的长条状物体,借着月光又身处高处,几乎可以清楚地看清那些不明物乃是绿色的藤蔓,和观赏性藤蔓不同,它每一截的脉络上都有尖锐的毒刺。
“是食人藤无疑,还是一条变异的食人藤。”
“修炼到这个程度可以算的上是大妖……小雅,”随着公仪林一声低喝,长发男子从水雾中走出,他很快注意到周围情况,“食人藤?”
难怪公仪林不愿意亲自出手,这种级别的食人藤不难对付,胜在烦人,斩不断根便会一直纠缠下去,而公仪林最是讨厌麻烦。
“小小的食人藤罢了,我会去处理。”
公仪林满意地点点头,飞身一跃,以一个潇洒的姿势坐在就近粗壮的树枝上,“趁这个时间我刚好和新结交的小辈看星星,看月亮,顺便聊点人生理想。”说着对边飞尘一招手。
后者脚尖虚空一点,坐在参天大树的另外一根树枝上,闭上眼对着月光练习吐纳心法,待海蝶追着藤蔓离去,他恍然开目,“前辈想谈什么人生理想?”
公仪林嘴角一弯,“不如就来聊聊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边飞尘微怔笑出声,“大约能用八个形容,跌宕起伏,波澜壮阔。”
公仪林,“一言以蔽之,就是命不好。”
褪去了美化的含义,剩下的估计是造化弄人,旦夕祸福。
沧澜北至廖河,南边是绵延数百万里的辽阔疆土,再往南去,便是武风盛行的苍圣国。两国因为领土争端,经常在边境发生大大小小的战场,这其中诞生了不少传奇将军,但最富有色彩,被人当成谈资的当属白墨的养子白尘。
十二岁跟随白墨上战场,年仅十四,便有战神之称。
和他相比,白策的光芒就要黯淡许多,虽然他才是白墨的亲子,但从小在乡野长大,婚配宰相女儿,又被嫌弃,多番羞辱,一怒之下铁了心也要上战场。
显赫的战功,是最快的出名方式。
“他领兵出征,我也要去。”
“策儿,战场凶险,你又没有类似的经验。”
“你就说,让不让我去!”
出征前,白墨看着边飞尘,不再像往常一样举杯遥送,而是说‘尘儿,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策儿。’
天风三十年,白尘剿灭敌军凯旋归来
“主子。”林伯眼圈红了一圈,“分明是那白策自己不顾军令跑出去,被潜伏的敌人所伤,老奴这就去向王爷禀报实情。”
想到白日里等着他的不是庆功宴,而是自废武功,逐出王府的命令,白尘不由苦笑。
“是他,故意诱导我去敌营范围,想借刀杀人。”
“尘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回想至白墨说话时冰冷的语气,他心中蓦然一痛,起身,阻止林伯,“我意已决,此事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林伯,“无论如何,老奴都要去争这个理。”
白尘自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收拾好行囊,林伯自小照看他,不知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从日上三竿等到夕阳西下,林伯气息奄奄的回来,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不要,不要怪王爷。”
这是他留给白尘的最后一句话。
……
故事说到这里,边飞尘摇头道:“义父担心我会因此事报复白策,废我全身武功,将我囚禁在别院整整两年。第三年,我在昔日一些手下的帮助下,逃回出生的地方。也是在那时,遇见了外出云游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