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播,就上天(116)
应辞随手给补上了一个。
方拾一盯着他看,应辞表面上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变化,但细看下又能发现他的衣服褶皱里还有一些没有拍去的尘土。
像是从山里回来的似的。
方拾一挑了挑眉头,对上应辞的视线。
视线相对,方拾一思维发散地想着,这个对视多来几次我能飘。
“去哪儿了?”他压低声音问道。
“核实一些东西。”应辞说道。
“结果呢?”
“不太好。”应辞看向他,“有个东西跑出来了。”
“很棘手?”方拾一眨眨眼。
“嗯,当初付出很大的代价才把它关起来的。”应辞说道。
方拾一吸了一声,那确实很棘手了。
应辞见状揉了揉方拾一的头发,笑了笑,“没事,能关它一次,就能关它第二次。它越一次狱,下一回就把它关进更深更黑的地方,套上成百上千的牢笼,让它慢慢折腾。”
方拾一闻言起了鸡皮疙瘩,觉得应队真是一个不好惹的男人。
应辞垂下眼,当初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一是被打了措手不及,他们刚关掉夹子沟的那条地缝,身上本就带了伤,二是吃了对方刁钻的手段的亏。
但现在不一样了,风水轮流转,那玩意儿刚从底下逃窜上来,连找个身体,都要绕着弯子哄人帮忙,不足为惧。
——倒是应辞,新仇旧恨加一块,倒霉的不知道是谁呢。
他视线下斜,冷不丁一个浅绿色的圆球蹦进他的视线里,营养不良,丑不拉几。
“这颗瓜是什么东西?”应辞皱皱眉。
秦浩不好意思地举手,“就是行柳结出的果子,没熟我就给摘了。”
“可能里头是对方想要的那具肉身。”竹真真说道,“要不要索性剖开来?”
那只圆瓜一听,出于生物本能地抖了抖。
应辞闻言挑挑眉,看向秦浩,“你把它摘下来了?怎么摘的?”
“……就扭一扭,往外拔?”
应辞摇头好笑,果子没有熟透的时候,哪怕用七八辆大卡车来拽,都拽不下来,秦浩能轻轻松松摘下来,估计是运气太好。
——正好在那颗果子将熟不熟、就差一分的时候,茎藤自动软化分离,被秦浩踩着点拔了下来。
应辞看着那颗营养不良的圆瓜,轻笑一声。
用不着他出手,和尚就得把大反派气死。
“那应队现在知道我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东西了么?”竹真真忍不住出声问。
“犼,知道么?”
楚歌点头,“旱魃升级款?”
——清朝袁牧在《续子不语》里有提,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
方拾一锁紧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心狠狠一紧,有种从心底漫上的恐惧。
“传说中龙族的克星,好啖龙脑,民间有流传‘一犼可斗三龙二蛟’,打赢了就把龙当下酒菜。”方拾一慢慢说道,“我更偏信于这个说法。古时匠人将它雕刻在华表之上,便是有监督之意。”
应辞轻咳一声,稍稍挣扎解释了一下,“一犼可斗三龙二蛟的说法可能有些夸张了……”
方拾一没有把应辞的解释放心上,他总觉得光是听见“犼”这个名字,就能唤起他骨髓深处的不安。
比起方拾一不显面上的不安,楚歌几人倒是没有先前紧张得草木皆兵的模样了。
应队在边上一站,好像就平添了一份不战而胜的气势。
“管它吃不吃龙脑,现在它就算要吃,也得有嘴去吞,有胃来消化!”楚歌说道。
秦浩和竹真真点头附和,一个两个的,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只圆瓜。
在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浅绿色的圆瓜显得楚楚可怜。
过了几分钟,楚歌砸了咂嘴,吐槽道,“说实话,我觉得啊,欺负一只瓜实在是……”
“是不太……”
“嗯……”
方拾一听见,太阳穴微胀痛。
就在这时,窗子外忽然惊起一片鸟拍打翅膀的动静。
竹真真往后一看,就见到一个头似狗、颈似蛇的东西,长长地伸着脖子,面颊贴着窗户。
只有秦浩这个看不见的人,恰好站在窗户对面,却是一点也没意识到那玩意就在他眼前。
他摸着脖子上发热发红的念珠,低声说道,“有东西来了。”
竹真真心想,不仅来了,还就在你面前呢。
她看着那只犼,那只犼也看着她。
一对铜铃似的牛眼睛不怀好意地往窗户里看,一只如同铁钩似的爪子,正悄无声息地搭上楚歌的肩膀。
先被圆瓜放屁吓了一回、再是被应队不按常理进屋吓了一回,这回轮到真•反派靠近,竹真真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竹真真拍了拍娃娃脸的另一半边肩膀,让他转头看。
“?”楚歌不明所以地偏过头。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第116章 在线装酷第一百一十六天
在线装酷第一百一十六天•【高亮掉马:不算掉光, 但其实也彼此坦荡荡了(手动狗头)】
楚歌一跳窜出几米远, 唰地点燃犀牛角, 带着一丝臭味的火光照亮了那只怪物。
这回秦浩也看见了。
只见它半个身子都已经嵌入墙体里,半只脑袋迅速探了进来,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着,最终目光锁定在客厅地板上的那只圆瓜上。
方拾一和应辞两人站在墙角里,正好是那只犼的视觉盲区。
应辞不露声色地掩去两人的气息,站在原地。
竹真真与和尚两人,平时与人混迹在一起, 身上沾染了人气,犼的状态不比往常,居然也没有注意到, 只注意到那个一跳几米远的楚歌。
它眯起硕大的眼瞳, 却没有直接攻击楚歌。
也许在它眼里,一个虽然看得见自己,却惧怕自己的东西, 不足为惧。
楚歌躲了起来, 在心里默念:我是后勤后勤后勤……
那只犼找到了自己用来作为身体的果实, 顿时发出一声如同鹰啸一般的尖锐长鸣, 声音刺耳得仿佛要钻破耳膜, 直捣脆弱的神经。
但是应辞几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早在对方伸长脖子, 摆出要长啸的模样前,应辞就一人发了一对浸过盐水的棉花。
看着普普通通的棉花团, 浸了盐水后,却完完全全防住了犼的叫声。
犼扑上前去,刚探出铁钩似的爪子,就牵动了陷阱,一盆盆混着符水的狗血,从系在天花板上的吊桶倾倒下来,浇灌在犼的身上,登时冒出一股白烟。
秦浩上前跨出一步,头颈的念珠飞蹿出去,长度无限拉伸,一圈一圈有意识般地死死缠住犼的身体。
这时候,长着狗头蛇颈的犼,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
它愤怒地大吼,却发现这些人居然都对自己的叫声免疫,难道几十年下来,它的叫声变成小猫咪了?
它忿忿地在念珠缠绕中挣扎,魂体上出现伤痕,那只营养不良的圆瓜不知何时滚到了门口,像是要逃出去似的。
要不是没有身体,它又怎么会被一串念珠困住?
犼满不甘心地低低一吼,脊背后隐隐有暗光浮现。
秦浩瞳孔微缩,连忙往后退开一步。
他步伐刚动,就听那串念珠“啪”地一声,红绳断裂,所有珠子滚落一地。
犼抖动两下身体,弓起脊背,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第一次缓慢地扫视过整个客厅。
应辞和方拾一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来。
方拾一头一次从应辞身上,感受到那么强烈的情绪,浓厚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犼才发现角落里居然还站着两个人。
应辞这回没有再掩去两人的气息,甚至肆意张扬地任自己的气息充斥整个屋子,他宽大的风衣衣摆小幅度地前后鼓动起来,仿佛被微风吹起。
旁边竹真真、秦浩和楚歌三人都不由得呼吸一滞,脸色微白。
显然应辞的气息对他们而言,也是无形的压制和威吓。
犼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视线凝聚在应辞和方拾一的身上,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嘴里发出悻悻地低吼,却发现对方不再像上次那样好对付了。
犼觉得,这还是它没有肉身的锅。
它身形朝门外爆退,似乎是想要逃跑。
——好汉不提当年勇,好汉亦不吃眼前亏。
——明明是五打一,太不公平公正了。
而就在这时,应辞陡然提起速度,比犼更快冲到门口,膝盖狠狠往上一顶,不偏不倚正中那只犼的下巴,愣生生将那只狗头蛇颈的怪物掀翻。
接下去就是一场毫无人性的暴力斗殴,血淋淋的肉搏。
应辞的身体宛如钢铁之躯,死死克住了那只怪物,将它抡进地板,砸进水泥地里,手指插进怪物的眼眶里,一把扯出两只眼珠子,黏着丝液甩到地上。
随后,应辞又把血淋淋的手,伸向了犼的尾巴。
那只怪物发出惊悚恐惧的嚎叫,拼命挣扎,却仿佛是有什么玄妙的力量,死死压住了它,让它根本没法动弹,怎么也阻止不了应辞把手插进它的……屁股里。
屁|股,换个稍微生物一些的科学说法,就是肛|门,直连它修行的地方。
应辞把手伸进去使劲一搅,那它就算是拿到了肉身,也没能耐折腾了。
平时它肯定是小心翼翼护着这个罩门,任谁也想不到它最脆弱的地方在这儿,而其他地方都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哪里能随随便便伤到它?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它竟然在这儿栽了。
犼被应辞死死掐在水泥地里,一动不能动,只好吐出威胁生疏的人话,恐吓道,“你不记得上次被我玩得有多惨了吗?你敢这样对我……一旦我有一丝丝的机会逃脱、翻盘,我一定让你重新百倍经历那样的恐惧!”
应辞冷哼一声,声音似乎从它的身后传来,又似乎是从前面,它一时间居然判断不出。
犼有些迷惑地瞪着眼前死死掐住自己咽喉的人——
应辞到底在哪儿?难道这个不是他?
它来不及多加思索,就觉得自己肚里一阵剧痛,仿佛有雷电在自己的肚子里炸开,它惊恐又痛极地缩了起来,长啸一声,一双牛眼瞪得通红。
“不好!”远处传来一声极低的叫声。
犼听得隐隐约约,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到压制在自己身上神秘力量陡然消失。
它拼尽最后一口气,作出困兽最后的一搏,狠狠将眼前应辞踹飞出去,然后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逃出去之前,没忘一嘴叼起那只营养不良的圆瓜。
正门是被楚歌他们严防死守、布下许多陷阱的,因为地形敦实,有空间,易发挥。就听那只犼一路跌跌撞撞,一边惨叫一边破墙逃了出去。
秦浩和竹真真在应辞的授意下,没有去拦截,他们到门口检查了一下设置的陷阱,倒是一个不落地全踩中了,也是厉害。
楚歌顶着一张惨白惨白的娃娃脸坐在角落里,靠在小法医的身上。
应辞站在旁边,衣领整洁,丝毫没有被踹飞出去的样子。
事实上,也的确没有被踹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