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修真] 中(60)
朝家侍卫上前,云娘苦笑,便听朝砚一声悠悠:“慢着,爹虽然不是我爹,娘却是我娘,谁碰她一下试试。”
他语气不重,那两个朝家侍卫却不敢动分毫,朝辉更是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偏偏不能动。
云娘看了朝砚一眼,闭了一下眼后调转了目光看向朝辉道:“当年你用计让我嫁给你,根本不顾我已经怀了杜郎的孩子,我嫁你本也想定心,可你碰我不成,便纳入了不少的侧室,妾房,怪我有眼无珠,让他认贼作父,我生下他三年后,杜郎前来寻我,想带我们母子离开,又是你出手无情,后来却告知我他被魔修围攻没了性命,此事你可认?”
“绝无此事!”朝辉怎么可能认,他面色涨的通红道,“分明是你这个淫妇水性杨花,与人通奸,不知廉耻……”
“朝家主是当我不在么?”朝砚提醒道。
朝辉后面所有的话都被压了下去。他颤抖着嘴唇看向朝砚道:“砚儿,我没有,你不要相信她,我将你养大,亲手教你读书写字,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亲手养大便是教的我眼高手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朝砚挥扇道,“此事不提,我且问你,当年引我去禁地之人可是你派的?我思来想去,那禁地岂是寻常人可入,除了你这个家主引路,我也不能进入其中碰上必死的禁制。”
朝辉微微后退了一些:“你在说什么?”
“我娘生下我时你应该是想要掐死的,只是测我资质不错便认了儿子,有用时光耀门楣,没了修为以后,这个曾经的耻辱自然还是死了的好,所以禁地没有将我杀死,你便又出了第二招,放我去别庄的路上马车做了手脚,山路上放了巨石,一旦砸中,死无葬身之地。”朝砚懒洋洋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做的!”朝辉极力反驳,可是看他的面色,诸人皆是沉默心惊。
“再然后,金琳城之时知道我得了灵脉派人追杀,你知道朝纵的名字,那你可还记得你当年一掌差点儿打死他的事情?”朝砚说话皆是温声细语,却是让朝家,赵家,成家以及金守皆是变了颜色。
当年追捕朝纵的人中就有他们一份,虽是未曾动手,可是仇怨从那时便结下了。
他们老向朝纵的神色颇有几分惶然,朝纵嗤了一声:“那时朝家与公输家可是主力,朝家主的那一掌朝纵铭记多年。”
朝辉眼珠左右乱转,猛地呼吸,抓着椅柄的手青筋毕露,他蓦然看向了周围的家主道:“你们看我做什么?他既然要收拾我,你们还跑得了么?”
诸位家主皆惊,看向朝纵时多了几分的防备。
朝纵点了点桌子道:“朝家主倒是聪明,知道拖人一起下水,只不过我这个人报仇只对人,朝家主必然是要死的,而且我要让你死的很难看,只是其他家主轻重不定,若按我说的来,或许命保不住,但是家族之人我不会动一分一毫,可算是此时与我为敌,很多事情难说了。”
诸人皆是看过他杀岁见城人毫不留情的手段的,闻言那些家族中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向那些家主的时候面色便算不得善了。
有人面色灰败,有人拳头捏的很紧,金守面色凝重,他看向了金鼎道:“老祖。”
“不义之财,取之伤及自身,”金鼎看向他的面容有些冷漠。
朝砚二人于金琳城有恩不说,他不仅对付不了朝纵,更是不可能打的过朝砚,舍一个家主,保一城之人,如何取舍,不用想便知:“自己做的孽自己承受。”
金守面色惨白,看向朝纵时指骨捏紧:“朝公子,当年金琳城并非我下的命令,而是金敛下令。”
金敛眸中并无一丝诧异,他起身道:“的确如此。”
朝纵审视他片刻:“是非曲直我自明白,不必辩解。”
“你能对付一人,还能对付得了所有的人么?”朝辉面有癫狂,直接挥剑朝着朝纵攻击了过来,可朝纵坐于座椅之上,只是轻轻抬手便夹住了朝辉的剑,他甚至身形未动,只轻轻用力,那剑便已然断掉了,断剑被夹,直接被他拍入了朝辉的丹田之中,虹光没入,朝辉一声痛呼几乎响彻云霄。
对付同等级的修士,便如同砍菜切瓜一般简单,可见他之前对上朝纯的确是戏弄居多。
朝辉在地上打滚,哪里还有半分家主的风范,其他家主皆是面色大变,不过一合之间,一个开光后期的修士就没有了,他们尚且不如朝辉,可敌的过他?
金守浑身颤抖,连须发都白了几分,他看向朝纵,竟是直直的跪在了朝纵的面前道:“老朽当年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看在老夫有眼无珠的份上饶过我吧。”
他的头磕了下去,在命的面前,尊严都可以放在一边,连命都没有了,谈何尊严。
云娘在一旁看着朝辉怔愣,她未见当日岁见城与天选城之间的大战,甚至做好了与朝辉同归于尽的准备,却是未曾想到报仇是这般的轻易,而那个风姿卓卓的青年若真是她的儿子该有多好?
金守的额头渗出了血液,金敛在一旁却只有漠然,公输迟本是站在一旁,此时却是撩起了衣摆,同样跪了下来,膝盖触地,声音沉闷,他开口道:“请饶过我父亲,当年他的罪过由我一力承担。”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不能不跪。
“谁做的孽我自会找谁报仇,”朝纵看着他道,“你不必求情。”
“父债子偿,该如此的。”公输迟闭上眼睛道。
“迟儿,你父亲的罪过不应该怪在你的头上,”公输魁深深蹙眉,虽是感慨公输家出了这样一位孝子,可与公输迟比,公输昱便算不得什么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公输迟都没有了,公输家才真是没有了将来。
“冤有头,债有主,”朝砚挥扇,公输迟竟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当年你助我脱险,此乃恩情,朝纵不会杀了你父亲,但是修为留不得。”
他在乎恩情,却更在乎朝纵,当年种种,若他迟一点儿,朝纵可能便没有了。
公输迟沉默,半晌后抱拳行礼道:“多谢。”
此种结果已是最好,若再强求怕是无果。
朝砚此举,公输魁却是隐隐松了口气,而与公输迟比起来,朝家的子嗣们却连看朝辉一眼都是不愿。
“朝辉,杜郎一个人在下面太寂寞了,我们下去陪他吧,”云娘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匕首,直直的捅入了朝辉的心窝之中,血液喷溅,直接将她的脸都染红了。
她却未擦,而是看着朝砚道:“你为我报了仇,生恩便算你报了,好好活着。”
好好替他活着。
第134章 课本
匕首没入她的心脏, 朝砚挥扇的手顿了一下,一种蓦然的沉闷升起,然后如同被什么剥离了一样,再也无法影响他分毫了。
一场感谢的仪式, 一场认亲的仪式,甚至是一场定亲的仪式,最后以这样残忍而可笑的方式结束了。
朝辉死了, 与他抢来的夫人在不是他的儿子面前死了, 曾经那些参与追捕的家主皆是被废去了修为,一世颓废不等。
金琳城扶持了金敛上位,金鼎在背后支持,无人敢有异议。
“恭喜, ”朝纵看见前来拜访的金敛道, 倒未有前几次的针锋相对, 就像是心定下来了一样。
金敛好奇他这样的转变, 却是笑道:“无甚好恭喜的,能得此位置,还是托了前辈的福气。”
因为他与朝纵与朝砚交好的关系, 金鼎才会扶持他一个筑基后期的人上位,虽然家族中人面上不显, 但到底有人会心生不满, 而这种不满会随着朝砚与朝纵的离开逐渐加重,且由金鼎扶持,背后不过是换了个人操纵罢了, 着实无甚好恭喜的。
金敛能够看透着一层,朝纵又怎么可能看不透。
“个人的福气都是自己挣来的,”朝砚瘫在椅子上仿佛被封印,“好好努力。”
“是,我知,”金敛并未因为当前的处境有所沮丧,局面已经比之前更好,没有理由因为没有一步登天便放任自流,“我此次来是为了金纹的事情,他突然失踪,金督长老唯有此子传承,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是据说是魔修杀的么?”朝纵做事妥帖,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金敛苦笑:“他找不到魔修的踪迹,又认定了那魔修就是因为前辈二人放走才会导致金纹被害,故而有所迁怒。”
“那就让他迁怒吧,”朝纵含笑的审视了金敛两眼道,“他能耐我们何?”
此话狂妄,却也在理,金敛点头道:“前辈所说的确如此,不过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万事还请小心。”
金敛告辞,朝纵将所用的最后一件东西装进了戒指之中,然后弯腰戳了戳朝砚的鼻子:“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朝砚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跟只刚刚睡饱的猫儿一样。
朝纵弯腰将他整个人捞了起来:“去解决程云的事情。”
“还有事啊,”朝砚扶着他的肩膀懒洋洋道,“程云,谁啊?”
最近见过的人实在太多,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后朝砚几日的昏天暗地,人都睡的有些迷糊了。
“你救的那个孩子,”朝纵眸中一股幽暗闪过,他要决定到底是杀还是要放。
“哦,那个年轻人,”朝砚笑道,“那就去吧。”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目的。
公输迟没有去剑心学院,因为与朝砚的这段所谓孽缘,钟司商不欲给朝砚惹麻烦,也不想去撩拨朝纵那根很有可能再度敏感的神经,但他到底是惜才的,一封介绍信和数万里外一座不输于万剑城的城池,足以让公输迟见识更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