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贵族小姐折扇掩唇,含羞瞧了他一眼,眼波妩媚多情,“公主挑完,我们就可以挑了呀。”
似乎是听到这句话,周围女宾或明或暗的视线,都在瞬间落在费奥多尔身上。
大概率被剩下的某人:“……”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个舞会男女比例持平了。
与此同时,白渣渣站在可以总览整个古堡一层的角度,慢悠悠地摇晃着手中剔透的酒杯。他被孤立了。这种孤立乍看不是很明显,但如果从二楼往下看,就可以看到他周围的空白,除了一开始让他喊费列罗叔叔的那个贵妇过来说了会儿话,其他宾客都自觉地避开他,偶尔看向他的眼神复杂难辨。
白渣渣:?
这个身份还有什么新奇的设定吗。
在一众英俊得各有千秋的国王王子公爵伯爵中,长得不如何·身份为骑士·幻骑士是不被视作竞争对手的,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打探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很给面子,只是目光总带着怜悯和同情。
幻骑士不为所动,忠诚地向白渣渣汇报消息。
“据说公主殿下曾有一位疯狂的爱慕者,十分善妒,设计害死了所有公主殿下表达过好感的人。”幻骑士组织着语言,“这个爱慕者叫白花花,是您这个身份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被您烧死了,就在外面的森林。”
“他们说大火至今还没有熄灭,是因为白花花的嫉妒还未平息。”
白渣渣:“……”
白兰=花,白花花这个名字没毛病。
楼上。
妒火熊熊·白·花花·兰:“……”
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戏份。
川上柚摸了一把他的狗头,“你要诈尸吗?可以给你C位。”
白兰摇摇头,怀里出现了一包棉花糖,手捏着一个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我在这里看就好!”
黑发金眸的少女提着裙摆走了,随着前往宴会厅的步伐,她的眼眸转为浓郁的黑,左眼下方现出一颗泪痣,眼角又上挑了些。黑发变得更长,柔顺泛着宝石的光泽,五官更柔和,体态也更婀娜……
待到站定时,她已经是“富江”。
这是在现实中无法展现的面貌。正适合在梦境中招待宾客。
*
年迈的司仪官宣布舞会开始,做出请的手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他的手臂看向了二楼走廊深处。
走廊的壁灯未开,高据穹顶的水晶吊灯的光徐徐铺展,只找出个浅浅的轮廓。
哒。哒。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
公主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先是一只修长的、瓷器般细腻的手臂,接着没有太多缓冲,便是整个人……
有一瞬间,过大的冲击让人们的脑海一片空白。
公主在微笑。
两个清秀的侍女一左一右帮她提着裙摆,公主慢慢地从旋转的楼梯上走下,每一寸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珠光,美丽优雅得不可思议。公主的容貌完美无瑕,走动的姿态似乎在邀你奔赴一场盛宴,哪怕是燃尽生命也无悔的盛宴。
她美的那样不真实,在某个角度几乎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仿佛随时会化作海上的泡沫消散。
宛若人梦中才能得见的魔女。
绮丽而魅惑。
而这里,确实是梦境。
白渣渣甚至觉得,这位公主比他知晓的富江还要美丽,连声音也更加空灵悦耳。
是的,声音。
公主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表示了欢迎,沐浴在热切宛如实质的目光中,在镶嵌着钻石的红丝绒高背椅上坐了下来,眉目盈盈带笑。一个侍女为她整理着裙摆,另一个侍女握住扬声水晶,宣布了这次舞会的主题。
肖像画。
“谁能将公主殿下的美貌如实呈现,谁就能得到和公主共进夜宵的机会。”
一行侍女适时地把画板等用品发给每一个适龄男士,并体贴地表示可以先用餐,作画在半小时后正式开始偷跑无效。
“噗。”楼上笑点低的某人被“共进夜宵”逗笑,赶紧调整镜头去看白渣渣,果然见到对方有点僵硬无语的表情。只有他看得出来的那种,毕竟同位体吗。想必在幻骑士眼里,这还是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密鲁菲奥雷……哦,渣渣大人。
舞会自然是要跳舞的。
虽说梦境再怎么荒诞都很正常,但川上柚是不介意欣赏他人优美的舞姿的。
黑发黑眸的公主没有下场,可动念间就让适龄贵族小姐去邀请费列罗国王和白渣渣王子了,就连玛蒙王子和幻骑士都没有放过。
可惜一个都没成功。
玛蒙理直气壮:“她们又不付钱。”
费奥多尔含着亲切的笑容,以病弱为由推拒了这项社交活动,淡淡提醒:“目标出现了。”
玛蒙往嘴里塞了一块寿司,嚼完道:“先谈价钱吧。”他示意了一下白渣渣,“你看,我们有竞争对手了。”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
他们进来之前没谈好读取记忆的价钱,因为玛蒙说不同人的难度不同,只报了个基础价,表示需要视实际情况加钱,上不封顶。考虑到川上可能会是未来的大客户,玛蒙觉得需要把“失去大客户”也算在成本里,让费奥多尔掏这份报酬才可以。
当然,表面上不能这么说。
“一千万?”
“我们的竞争对手不简单。”玛蒙一本正经地绷着小脸,沉浸在可能失去未来大客户的悲痛中,不高兴,“那个幻骑士虽然远远不如我,但在意大利也排得进前十了。”他认真道,“就是这个价钱。”
费奥多尔表示死屋之鼠只是个情报组织,活动经费没有那么多,玛蒙则表示一口价不将就,你不是死屋之鼠的首领吗支持你挪用公款,两人纠缠不下,半小时都没有达成协议,同时也让白渣渣方不敢轻举妄动。
绘画时间到。
被人们簇拥着,如鱼得水的公主没有坐下让绘者观察的意思,仍然和宾客们交谈浅笑,那些有幸和公主搭上话的男士根本不想作画,无望挤进去的,则恋恋不舍地退下,在侍女的引领下找了合适的位置支起画板。
费奥多尔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调起颜料来。
玛蒙:“你会画画?”
“根本不需要会不是吗。”费奥多尔神情柔和,“这是梦。”
只要在脑海中勾勒出画像的样子,就能得到同样的画像。
玛蒙点头。
似乎是发现骗不到他们,宴会厅里其他正在画画的男士和一些不知为何也在凑热闹、问侍女要了绘画工具的女士,都开始了抛弃画笔随想作画的过程。
仿佛熬煮药水的巫婆在念叨神秘的咒语,他们痴痴地看着人群中心容光照人的公主,喃喃道:
“公主殿下的头发真美啊。”
“她的皮肤好像在发光。”
“裙子真配她啊,也只有公主殿下才能穿这样奢华的裙子。”
“如果那双眼睛能只看着我就好了……”
……
众人的痴迷声起初低低的,而后逐渐汇合扩大,在空旷的宴会厅里萦绕不休。
宛如魔咒。
有什么变化发生了。
「白兰」凝神观察着。
赞美公主头发的,得到了她的头发;羡慕公主皮肤的,得到了她的皮肤;觉得裙子美貌的,得到了裙子;希望公主的眼睛只看着自己的,得到了她的眼睛……
被人群簇拥着的公主如同蜡像,在众人炙热的注视下融化,但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公主。
她们/他们还在不断地变化,脸部的线条更加柔美,更加靠近……富江。
玛蒙点评:“挺有意思的。”
居然还有变性,可以啊。
“真正的公主呢?”费奥多尔问着,视线在厅堂里游移。
玛蒙提醒:“建议你不要想目标的特征……”
斗篷小婴儿看着客户的转变,诚恳道:“我这里有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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