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不可以修改,否则后果自负。”
“当然。”
“书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在你我死去之前,世界上不可以有第三个人碰到它。”
“嗯,你之前说过。剩下的要求呢?”
“最后一个要求,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也答应了。”北条夏树平稳地把那本其貌不扬的书递过去,“太宰,你会付出通晓未来的代价。”
而太宰治完全不像是在听的样子,兴冲冲翻了几页,笑道:“咦,我会成为Port Mafia首领?好像也没几年了,那现在的首领会死在我手上吗?”
……
“夏树?”中原中也出声提醒道,“你在听吗?”
北条夏树眨了眨眼睛:“……当然。”
为了证明自己有在认真对待,他随口说:“嗯,听了你说的,正好想起来一件事,其实你那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是太宰炸坏的呢。”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哈?!我就知道,我还问过你……当时是他不让你告诉我吧?”
“对的。”北条夏树心想完全没有这回事,用的还是我新研发的光感炸弹,“抱歉,中也君。”
“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中原中也迅速平复情绪,暗骂道,“那混蛋……”
这种事情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他迅速自我心理疏导的样子熟练得让人心疼。
中原中也和他关系不错,这人确实是黑手党难得的良心,不会轻易把别人尤其是同伴往坏里想(除了太宰),他不刻意探究,因此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北条夏树是太宰的共犯。
身为Port Maifa的武力天花板,中原中也有很多工作,简单地和他聊了会就离开了。
于是北条夏树只能独自慢慢回忆。
在现实世界,他今年也是二十一岁,与太宰治、中原中也同龄。
他是个孤儿,因为小小年纪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被医生森鸥外收养,也因此结识了一生之敌太宰治。
机缘巧合下,北条夏树得到这本无所不能的‘书’,过程暂时回忆不清,混沌中带着一丝命定的必然,他就这么拥有了‘书’。
……也许,是‘书’选择了他?
它像一枚魔戒,勾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欲望,引得人逐渐膨胀、走向灭亡;而北条夏树是不受它蛊惑的霍比特人,因为他对世界上大部分事情打不起兴趣,包括不仅限于钱和名利。
在这方面,太宰治和他极为相似,堪称如出一辙的冷漠。不过,太宰想要‘书’。
正想着这件事,门就被推开了,黑发鸢眼的青年态度自然地走进来,身后黑西服手下堵在病房门口。
“好久不见。”他为自己拉开凳子,“听说你见过中也了?”
“嗯。”北条夏树抬起眼睛看他,“我现在脑袋还有点混乱,很多事情记不起来。”
“那就慢慢来吧。”太宰治扯着唇角,露出一个闲散而虚伪的笑容,“不过提醒你一下,可不要赖账哦,夏树君?”
北条夏树一怔:“哦……‘书’啊。”
他和太宰治有一个赌约,主题是‘能否改写红方必胜、黑泽阵必死的命运’;他堵上了‘书’,要求对方在游戏第二周目配合自己的计划。
‘书’是类似拉普拉斯妖的全知全能道具,甚至要更加离谱一点:写在‘书’上的文字会变成事实。他写下了那句话,借着‘书’的力量越过时空壁,忘记现实的一切,成为一名真正的游戏NPC,想要逆转结局。
而所谓给他剧透的玩家论坛,其实就是‘书’的一部分。
当他选择自杀、把‘书’的信息告知太宰的时候,这桩赌约就是对方胜利了,因为他没有等到结局就弃赛。
夏树叹了口气,竟然感到一丝轻松:“没关系,给你吧。”
“对他失望了?”太宰笑容惬意,长吁短叹道,“夏树君,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会为情所困的吗?”
“……你说这个词真的蛮恶心的,闭嘴吧。”
“我是首领。”太宰假惺惺地说,“你对我却完全不尊重呢。”
“太宰。”
北条夏树顿了顿,脸上出现一丝茫然:“我……”
究竟,他在一切开始以前,属于哪个世界?
然而对上太宰毫无波澜的眼神,他知道,对方不会认真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目前都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对方能知道的更加有限吧。
“我觉得,拉普拉斯妖和‘书’真是非常相似,各种意义上的。”北条夏树话锋一转,“也许它们在类别上属于同一种,比如世界意识的衍生物。”
“有道理。”太宰接话,散漫道,“你把拉普拉斯妖从游戏世界中带过来,成了‘书’?……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他慢悠悠的,把北条夏树正在思考的问题道出了:“那么,关于你的身份,先是玩家还是NPC呢?”
北条夏树想套话,巧妙地把问题丢回去:“你认识我那么久,你认为呢?”
而太宰当然不会中招,状似诚恳地回复道:“不管夏树君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把你当成怪物的哦,感动吗?”
北条夏树嗤笑一声:“我要吐了。”
“你真是越来越像你前男友了。”太宰说,“莫非是旧情难忘么?”
夏树:“滚。”
“……这语气真的好像!”太宰搓了搓手臂,一副恶寒的样子,“他之前觉得我是对你不怀好意的家伙,特地过来威胁我,差一点就死了呢。”
北条夏树垂着眼睛,抿唇不答。
沉默在病房的空气里发酵了一会,最终还是由太宰治打碎。
“我开了托管。”太宰说,“按照从你撕卡到回归现实,游戏里的时间应该过了好几个月。你想看看么?你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
夏树若无其事地笑了下:“……不了吧。”
“毕竟只是少了一个我,又能影响什么呢?Gin会回到组织。”他平静地说,“接下来无非是继续他那日复一日的杀手生活,为组织效力,等待红黑对决失败后必然降临的死亡。”
太宰:“你想起来了?那时候真的很努力呢,一次次的,为了救他。可他就是组织忠诚的狗呢。”
“有一点吧,只是大概记得有那么一回事,没落到实处的感觉。”夏树的脸色苍白,艰难回忆着,“……我身为NPC,做出‘拉普拉斯妖’的时候,窥见了黑泽阵反复轮回的死亡结局。”
“哇呜,连游戏里失去记忆的你都在为黑泽阵努力么?”太宰不知道从内衬袋子里拿出一块精致的手帕,“你真的,我哭死。”
“……别演了。”夏树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寒战,“怪恶心的。”
“好吧。”太宰治从善如流地收起手帕,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嘲讽,“在第一周目,那个为你违抗组织命令的黑泽死亡之后,你尝试过那么多次——杀光红方、杀光黑方,Gin每一次都必死,又或者和你反目成仇。你想救的黑泽阵,不是那个Gin呢。”
他笑了:“你觉得可惜吗?夏树君。错付了哦。”
北条夏树平淡地回答:“我知道。所以我撕卡了。时间不早了,你走吧。”他语气委婉却相当直接地赶客,“我想睡觉了。”
太宰治原本还想说些什么,闻言挑了下眉:“好的。”
对方就这么离开了,留北条夏树独自继续梳理记忆。
想了又想,他觉得自己的努力全部都是自我感动的无用功。
游戏外,他喜欢第一周目的黑泽阵,想救这个人,于是一次次重开,乃至抛弃现实中本就不值得眷恋的一切进入游戏——可后来那些周目里的琴酒,不领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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