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还差点咬到舌头。
无数的玻璃碎片犹如晨星坠落,砸得他狼狈不堪。
下坠时的冲击让他感觉自己差点魂魄出窍,被苏格兰抱到墙边后他才有种重返人间的感觉。
还好苏格兰没事。
他没有违背自己和自己订下的约定。
“泰斯卡,你先别动。”表面上虽然看着没问题,但苏格兰担心对方还有看不到的暗伤,“库拉索在楼上被人截住了,你先藏起来,或者让基安蒂他们来带走你。”
舆水怜虽然承受着肉体上的苦难,但他脑子足够清醒,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横山建跑了……他拍拍自己额头,惊觉遗漏了什么。
横山建手里可能还有卧底的资料!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舆水怜也不敢赌。
库拉索也已经到了楼下,绕过小巷就看到了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舆水怜,她还没来得及检查对方的伤势,舆水怜就抢先一步对她说:“顶楼有狙击手,你们先解决他!”
库拉索:“那你……”
舆水怜没有半分犹豫,“我去追横山建。”
苏格兰见舆水怜拔腿就跑,简直要被他气死,但泰斯卡这种时候居然还跑得飞快。
苏格兰:“……”
“——你给我等等!”
舆水怜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心里道了声抱歉。
可是他现在不能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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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光线也遁入夜色,没有路灯的无光之处就是不能见光之辈最好的藏匿点。
横山建的口袋里死死攥着两张存储卡,他一路上用指腹摩擦着存储卡上的芯片好给自己安心感。
他看起来虽然是个练家子,但他自知外强中干,和真正的亡命之徒相比不过是餐前小菜都算不上的喽啰。
“要不是港口Mafia的新干部太让人闻风丧胆……我也不会选择这么窝囊的逃跑。”
他将自己狼狈的现状归根于他人之上。
他本想靠着ARA窃取到的资料东山再起,却忘了自己脱离港口Mafia的保护圈外,不会有人愿意和他玩平等交易那一套。
他绝不承认自己会死于自己的愚蠢的期望。
还好从这里逃出去,很快就到接头的地方了。
和他接头的人胆子极小,根本不敢在近处和他接应,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ARA身上装炸弹来拖延时间。
悔过之意自然是没有的。
对横山建来说,一条人命而已,践踏了又如何?
夜空中连星辰都找不到一颗,他的呼吸声就是整个暗巷里唯一的背景音。
(看来他们没有追上来,那几个家伙应该被炸死了吧?)
他像一只壁虎贴着墙壁而行,就在即将到达这个拐角前,一道寒光闪过,他感觉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直接瘫倒在地。
“啊——!”
横山建捂着自己的后脑痛苦的嚎叫起来,接着,手臂吃了一击,他像一颗被来回敲打的球,最终伏在地上,连哀嚎都顾不上,只管喘息起来。
“拿出来。”
“什么拿出来……?”横山建下意识的装傻,结果又狠狠吃了一棍。
攻击如同暴风骤雨般奇袭而来,对方好像连说话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了,恍惚间他看见那人口袋里还有一把枪。
求生欲让他直接喊道:“别打,被打了!东西我给你!别打我了!我给你,你放我走吧!”
他抱着头滚到旁边,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两张存储卡来。
“都在这里了,放过我吧!别打了!”
“别打了,被打了,我都给你,都在这里了——”
对方从他手中将两张薄薄的存储卡拿走,那人冰冷的手像从水里爬上来的死尸。
“都在这里了?”
“对,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夜色太暗,对方又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脸,但是在递交的那一瞬间,横山建一个猛冲然后拔出对方口袋里的那把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真的把东西给出去,对方怎么可能还会给他留活口?
“去死吧混蛋!”
横山建直接扣下了扳机。
他所期待的、脑花爆开的场景并未出现。横山建疯了似的不停按下扳机,回答他的只有空气。
一轮明月升至二人头顶,皎洁的白光投影在小巷正中央,冰冷的气息好像顺着月光一路降落到了二人周身。
刚才的碰撞让少年的帽子脱落,横山建才看清对面年轻的死神的面庞。
少年慢条斯理的捡起那两张存储卡。
接着他不慌不忙地掏出另一把枪,笔直对准横山建的眉心。
月光镀在枪身,变成了飘渺如雾的诡谲光泽。
横山建步步后退,腿脚发软如虾足。
“砰——”
新月是这场杀戮的唯一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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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和库拉索赶来时,泰斯卡正面无表情的用袖子擦拭脸上沾到的血迹。
那些肮脏的污渍染到了泰斯卡本该无暇的金发,他却毫无察觉,一边随手抹脸一边抬头看向另外二人。
苏格兰:“你没受伤吧?”
“没有,不是我的血。”泰斯卡抢答道。
苏格兰看了眼角落里的遗体。
ARA的电脑和资料被横山建毁了,除开横山建交给库拉索的那个U盘外。
如果还有其他有价值的资料,只可能在横山建身上。
库拉索手中的U盘没有卧底名单,那横山建身上呢?泰斯卡……找到那些可能存在的资料了吗?
他的心情如今有些复杂。
分明泰斯卡刚刚还救过他,但这也不妨碍他成为清理自己的那把刀。
“辛苦了,本来应该是我先来将他处理掉……不过,是你解决的也一样。”库拉索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边我会让人来清理干净的。”
库拉索:“泰斯卡,横山建身上还有其他资料和有价值的东西吗?”
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了泰斯卡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第19章
在库拉索和苏格兰的目光下,舆水怜表情淡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
库拉索听完后,久久盯着横山建的遗体未说话。
舆水怜不知道库拉索信了没有,他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努力将自己维持成一个不苟言笑的机械人偶。
血腥味在沉默里蔓延到让人感觉刺鼻后,库拉索终于颔首:“我知道了。”
苏格兰没有在泰斯卡的脸上看出任何破绽来,再加上他知道——泰斯卡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看来是真的没有发现卧底资料。
他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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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简单交接和布置过工作后,库拉索和基安蒂他们汇合准备离开。
库拉索上了车后,基安蒂摇下车窗,视线扫过苏格兰和泰斯卡,“你们自己回去吗?小心别被跟踪。”
苏格兰率先回答,“怎么说我们也是两个人同路,不可能被跟踪还毫无察觉。”
“那就好……呃,等等,你们住在一起吗?”基安蒂的表情古怪了起来,那只蝴蝶又像在振翅,泰斯卡目不转睛的盯着蝶翼。
苏格兰想起泰斯卡只是借住,他应道:“泰斯卡很快就要走了……”
“嗯,住一起。”泰斯卡抢在他前头。
基安蒂搞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喂,你们不能统一一下口径吗?”
“苏格兰还不知道。”泰斯卡解释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基安蒂说。
虽然他的解释好像让事情更复杂了,但苏格兰离奇的理解了他的意思,遂点了点头,表示“是这样”。
“随你们便吧。”基安蒂莫名有种自己被对方涮了一道的感觉,她重新关上窗户,“那就拜拜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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