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自然也就说不好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原本的模样。
而在变回原本的模样之前,他要一直保持着现在这副变小后的模样。
如果按阿笠博士说的,一直对小兰保密他被变小这件事,那么工藤新一无疑会从小兰的世界里突然“消失”。
一天两天还好,一星期两星期好像也不是不能忍耐。
但时间过去得越久,分别的日子越是拉长,那份不能见面的痛苦,就越是会深入骨髓。
哪怕能通过电话和邮件进行联系,但那又怎么比得上想要见面的时候立刻就能见到?
尽管此刻的工藤新一还没有体会过就在青梅竹马身边最近的地方,但在对方需要他、需要“工藤新一”陪在身边的时候,却只能作为江户川柯南沉默地守在一旁,无法去安慰对方,更无法将自己的心情直白告知给对方的那种难过痛苦,但只是就着阿纲的话语稍微发散一下思维,也已经让他心乱如麻、焦躁不已。
“更何况,”阿纲又说,“就算不告诉小兰,她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安全了吗?”
依他看,未必吧。
阿纲无声叹了口气。
“新一,毛利叔叔是个侦探。”
他将声音放得更轻。
“别告诉我你没想过如果能借住到父亲是侦探的小兰家里,说不定能通过毛利叔叔接手的各类案件找出那些黑衣男子的下落这件事。”
工藤新一:“…………”
他得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确是产生过类似的想法。
那边阿纲还在继续做着假设:“毕竟既然要瞒着小兰你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那你总得有个新身份,而这个新身份还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朋友……那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作为暂时借住在小兰家的理由?”
——原本的故事里工藤新一和阿笠博士不就正是这么干的?
“你都住到小兰家里去了,那一旦你的身份被黑衣男子和他们身后的组织发现,你凭什么认为小兰不会受到牵连?”“我……”
阿纲打断工藤新一明显有些气弱,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完整的争辩:“——别说你不打算借住到小兰家了。因为你现在可以选择来住我家。”
“我是不介意被你‘连累’,相信服部叔也不会在意。”
得到老先生肯定的点头回应以后,阿纲转回视线,认真地看着自家的小伙伴:“但是新一,你要知道,无论是你还是我,小兰和我们的关系都太亲近了。”
一旦“工藤新一还活着,他只是变小了”这件事被人发现,那么工藤新一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阿纲和服部叔,包括小兰,包括阿笠博士,甚至包括他远在海外的父母,以那个组织那种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事作风,都是一定会登上对方的灭口名单,继而遭遇危险的。
“所以你看,的确是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但这不意味着不知道这个秘密就会绝对安全了。”
阿纲说。
既然如此,那到底是保护小兰的相对安全比较重要,还是冒着让小兰也一起承担危险的风险将她变成知情者之一,同时却可以避免让她的心受伤更重要?
给出建议的是阿笠博士、服部叔和阿纲。
最后能做出决定的,却只有工藤新一自己。
话说到这里,书房门外也已经传来了毛利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阿纲看着工藤新一脸上神色变换不定,突然想起什么,又追加了一句:“哦,对了,我之前说的‘也不用完全保密’,指的不是对小兰,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这件事的话,还是等工藤新一渡过眼前这重难关,做出这一次至关重要的选择以后,再来和他商量好了。
至于现在,阿纲该说的、想说的都说完了。
最后要做出怎样的选择,全看工藤新一自己。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从外推开,毛利兰一脸不满地探身走了进来。
“诶?博士、服部叔还有纲君?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见书房里站了这么多人,毛利兰吃了一惊,目光下意识扫视过众人,却没在人群里找到自己最想看到的那道身影。
“新一呢?怎么不在?”
不会是不想听她抱怨,悄悄躲起来了吧?
女孩狐疑地走近几步,目光落在被阿纲三人围在中间的工藤新一身上……
“嗯?这孩子是……”
对那个穿着一板一眼的蓝色小西装,衬衫领口还似模似样地系了个红色蝴蝶领结的小男孩的相貌感到有几分眼熟,毛利兰不禁又走近了一点,想要接近过去看清那孩子的面容。
结果就见那孩子抬起头,用一种复杂得完全不该出现在像他这么小的小孩身上的眼神,定定望向自己……
毛利兰:?
……咦?
“怎么啦小朋友,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她第一反应就是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颊。
而她语气里透出的那种自然而然的陌生,和从陌生人的角度来说应该是让人感觉很舒服、尺度拿捏得刚刚好的友善和亲切,从青梅竹马的角度看来,却让人莫名有些恐慌的距离感,瞬间击中了工藤新一摇摆不定的心脏。
男孩深深吸了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断——“小兰,是我。”
“……诶?”
这个熟悉的腔调是……
毛利兰怔然瞪大眼睛,就听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男孩用一种她绝对不可能认错的语调沉声说道:“——是我。新一。”
……
……
毛利兰面无表情地听工藤新一讲完了在与自己分别后的遭遇。
她全程没有出声打断青梅竹马的发言。
即便有好几次,在听工藤新一讲述的过程里,她脸上那种强做出来的面无表情都要撑不住了,可都被她硬生生忍耐了下来,直到最后都没有允许自己的表情发生任何变化。
“我说……小兰……”
越是讲到最后,工藤新一就越是心虚。
毛利兰的平静让他愈发不安起来——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份平静只是表明上的、更接近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那种平静。
“说完了?”
女孩的声音也很平静。
——平静得让工藤新一胆寒。
少年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开始怀疑自己做出将这一切对青梅竹马和盘托出这一决定究竟是否正确了。
毕竟小兰打人真的很痛……
毛利兰深深吸了口气。
“新一,我有说过的吧。”
她低声说道。
“……什么?”工藤新一充满警惕。
“我说过,‘你一直这么痴迷推理、得意忘形想去插手案件的话,总有一天会因为这样吃苦头的。’——这句话你还记得吧?”
“…………”工藤新一无言以对。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在他狼狈不堪地躲避着好心的警察先生们的搜寻,坐在灌木丛里大气也不敢喘的时候。
在他内心被焦虑和不安盈满,自己也后悔自己的不谨慎和冲动的时候。
青梅竹马的这句警告,曾无数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会追逐着那些案件而去吧?”
——无论多少次地。
毛利兰声音变得更轻。
“因为新一你就是这样的人。”
“小兰……”
工藤新一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有透明的水滴啪嗒一下,滴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是眼泪。
小兰她哭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工藤新一彻底慌了手脚。
“喂!别哭啊!”他开始在身上的各个口袋里试图翻找手帕,边找还边语无伦次地安慰着,“我都还没哭呢,你怎么哭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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