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别人脸色一瞬间惨白,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软倒着身子,我不托一把就会栽倒在地上的情形吗?
清水谷玲子让我见识到了。
我说的话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让她养好伤用点好药不要多想,我知道她跟鬼杀队有联系都没杀她,以后杀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想让她安心找彼岸花,别想什么有的没的,结果她想的更多了,还让我咬她。
我:???
行吧。
清水谷玲子就是想的太多又将自己看的太重,她要是知道我手上有一堆棋子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我往人类世界丢棋子是一种习惯,但是真要让他们起到什么作用……
有些是需要他们死掉才有用的,有些是像清水谷玲子一样,只要活着就已经做到很多事了。
我真正想干什么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告诉只见过几次的人类的,也从来没有什么确切的计划内容。我只是抓起一堆棋子,将他们散出去,做个开头,然后就靠那些人的努力达到我的结果。
他们一开始总是不愿意的,后来靠着他们的努力,靠着他们对我的了解,走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上。
至于走不到的那些人,跟我没关系。他们爱咋的咋的,毕竟成鬼之后,因为寿命太长了,我有时候丢棋子玩会忘记时间。去看的时候棋子变老了,死掉了也是常有的事。
我其实挺无聊的。
在平安京的时候,我有一群玩家还有源氏可以让我玩源氏争霸,正反派之间还有利益交锋。到了这里后,我只有继承继国家的那段日子里体会过这种乐趣。
见风使舵毫无忠诚的家臣,看中利益的父亲,神之子一样的弟弟,还有生病的母亲。
开局是个双生子,我七岁之前占据优势,七岁之后被我弟弟反超,父亲犹豫着要不要换继承人。
然后我的弟弟离家出走才让他熄了心思。
他当时说:“岩胜,继国家是你的了。”
我听得懂他语气里的遗憾。
是我的话我也很遗憾。
天赋好的惊人的孩子因为天赋平庸的孩子放弃了继国家,选择了离开。留下来的那个孩子,怎么看怎么碍眼,还要让他继承家业。
但是,继国家还是我的了。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鬼舞辻无惨,没有鬼这种生物,继国家到我手里成为新的源氏,然后去京都看看这个时候的掌权者。
我对谋夺天下很有兴趣。
没有妖怪,只有人类的社会,玩大型基建游戏是很有意思。
但是偏偏就有鬼舞辻无惨,就有鬼这种东西。
我没见过这种毫无人格魅力,除了脸没啥能看的反派。鬼舞辻无惨给我上了一课,什么是苟之极致,什么是毫无事业心,什么是一人吃饱全家倒霉他都不想管的鬼之始祖。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鬼。
然后我觉得,他实在是太适合我了,没有人心,只在意自己活的好不好,哪怕天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做错了,他的逻辑也能让他毫无悔改之意。
他唯一能称得上算反派魅力的,就是他坏的明目张胆,屑的无可救药。是让人见到就牙根发痒,不能救赎的鬼。
他是主动送上来的。
在我思考我该怎么做的时候,出现在我这个月之呼吸的使用者面前,语气里满满都是掌握了我心结的自信。
他以为我嫉妒我的双生弟弟继国缘一。
这个结论在很多人眼中应该是成立的。
他跟着我很久了,看见我用月之呼吸杀死鬼时一点也没心疼,想的是我成为鬼后一定很强。缘一在我身旁的时候,他就离的很远,我跟缘一不怎么亲近,他看到了。
凡人意图追上神之子,由此陷入绝望,被嫉妒压垮而坠入深渊。因为追逐太阳而将自身的存在都扭曲,灵魂灼烧,从此背道而驰。
“想要追上你的弟弟,超越你的弟弟,只要成为鬼,有了永恒的时间,这些都可以做到。”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好将一个鬼砍头,对上他红梅色的眼睛,好险一句话没说出来“让一让,我还要砍个鬼,你挡路了”。
这个鬼每次都在缘一不在的夜晚找到我,跟我谈人生,谈理想。我出于锻炼他口才的想法,没有一拍即合,而是拖了一个月左右。
我是他最难搞的一个人了。
但是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耐心的情况下,为了转化一个呼吸法剑士,又不愿找个低配,硬生生磨过来了。
我合理怀疑是因为缘一太拉仇恨了,让他想要报复,然后盯上了我。
我是缘一的双生哥哥,是缘一仅剩的血亲。又是因为缘一的原因放弃继国家加入鬼杀队的武士,并且也是因为他,学了月之呼吸,有了斑纹,背负上活不到25岁的命运。
我20多岁了,离死亡也就差那么一点时间。
鬼舞辻无惨觉得缘一是看重我的,他还觉得相比表情很少,情绪也少的神之子,是个凡人的我转变成鬼的可能性很大。
我的心里有个缺口,是缘一的存在感太强,实力太强造成的,日光逼得月光黯淡无光。他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往我心里捅刀子。
将我认成缘一,张口闭口缘一 先生,意图从我那张脸上窥见更多的破绽。
等到我语气平静的纠正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给我道歉,语气里还有那么一丝遗憾:“非常抱歉,岩胜先生,因为你同缘一先生实在是太过相似,我没能认出来。”
“无事。”
我被他的表演弄得有点牙酸。
忍不住磕了下牙。
就是这个动作,我在鬼舞辻无惨的心里盖了一个章——我确实嫉妒着缘一。
我那颗牙是叫缘一的吗?
我也不敢问我也不敢说。
鬼舞辻无惨很有意思,对人嫉妒的心理把握也很好。从缘一吹到岩胜吹他过度的很自然,反正全程鼓吹着“岩胜你非常棒”“岩胜你只是被你弟弟的光芒遮盖住了”“只要给岩胜你一点时间,一定会超越你弟弟的”。
然后他看着我脸上的斑纹,看了很久,不自觉的说:“可你快要死了,岩胜。”
反正他夸我的时候总是要让我膈应一下的。他夸我实力强,总要带上缘一,他说我需要时间,又说我快要死了。
反复插刀。
也就仗着我现在的脾气好,又需要他,直接在雷区疯狂蹦迪,把他能踩到的继国岩胜的雷点一个不漏全踩了一遍。
我要是真的嫉妒缘一,还一直当一个逐日的凡人,还不想死,估计会胃里泛酸看见缘一那张脸都恶心。
他用着好心人的名义,在我和缘一本就不亲近的关系上划了深深的裂痕,我也按照他的预想走着。
那一个月里,连缘一都能感觉到我的反常。我接的任务太多了,几天都不会回来一趟,回来后也是接了任务都走,看见缘一也只是笑笑。
“兄长……”
所以被缘一堵门也是很正常的事。
“缘一,怎么了?”
“兄长,你在躲我。”
我待在鬼杀队的时候一般是晚上,因为被鬼舞辻无惨缠的烦了,所以会有正常回来休息的时刻,第二天晚上还要跟他见面,控制自己的微表情。
我其实很累的。
但是缘一他堵在我门口,就隔着一个幛子门,我不太好休息。只能打开幛子门,问他有什么事。
晚上有月亮,缘一身上有夜间的湿气。
他跪坐在我的房前,腰间绑着的日轮刀都卸了下来。如果他佩着刀,还是这幅面色肃然的样子,我会以为他已经发现了,想砍了我这个跟鬼舞辻无惨勾结的哥哥。
“怎么会,你想多了。时候不早了,你出任务回来就早点睡吧。”
缘一不听。
他用一副“兄长在外面有别的猫了”的表情看着我,不说话,就只是看着我。
我只能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兄长我想要休息。”
“一起。”
“不可以。缘一,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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