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这场婚宴算是被搅和了,龟兹国王心中惊疑不定,下令彻查经手酒水之人,众位来客也被约束不得轻易离开。
楚留香等人也不得不留下来,被迫参与到龟兹王国的破事里去。
易容成王妃的石观音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
这酒自然是她的人动的手脚,为的就是宰掉一路埋伏都没除掉的楚留香等人,酒里的毒单喝并不致命,但配上她带来的另一种毒香,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不成想被一颗珠子化解了。
没事。石观音冷静的想,这些人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眼下打草惊蛇,她耐心地等待下一次机会,同时给龟兹国王吹枕边风,让他把这群人扣下。
一连串的失败,让石观音明白自己的手下去杀他们完全是送菜的,与其放他们出去救应容许——她不知道苏蓉蓉等人的事情,一直以为这些人都是来救应容许的——不如把人全拖进来,把水搅得越浑越好,说不定还能反利用他们把极乐之星的事刨出来。
此间事了,她就可以回去服下驻颜丹,永驻芳容。
她盘算的极好,也耐下心来筹划阴谋,殊不知自家老巢危在旦夕。
在他们这边展开紧张刺激的阴谋套路与机智破案、正反派你出题我撕题的时候,应容许在短短时间内,凭一己之力放倒了石窟里所有的弟子和手下。
并不危及生命,但从头看到尾的曲无容想,如果她也在其中被下了这样的药的话……还不如给她一刀痛快。
应容许直接在他们的水里下了整整十包泻药。
也不知道石观音是怎么找到的这个风水宝地,石窟内部居然有活水,就是需要过滤才能饮用,也怪不得她能在这里养出那么一大片生机盎然的罂粟。
水过滤之后统一储存,弟子和手下们取水都来这取,特别方便他搞手脚。
应容许这一招堪比釜底抽薪,他还怕有人歪打正着喝的自己随身带的水,扭头又找机会在大锅饭里下了两包。
留守人员们顿时疯了。
茅房拢共就那么几个,抢到的一蹲小半个时辰,没抢到的憋到升天都憋不了那么长时间,于是一时间,石窟里到处都是忍不住发射列车的倒霉孩子,弥漫的味道特别销魂。
极个别几个没中招的脑子很快就转过来了——这段时间就有一个外来人口,不是他还是谁?!
于是他们纷纷去逮应容许,房门一踹,发现人家就坐在自己房间里,摆弄着手里的石臼。
应容许动了动鼻子,瞬间捂住口鼻,嫌弃道,“噫,你们身上什么味儿?”
几人被熏得已经闻不到味道了,提着武器凶神恶煞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应容许疑惑道:“什么鬼?发生什么事了?”
几人一怔,狐疑道:“你没去吃饭喝水?”
应容许道:“我昨天晚上起夜烧了一壶水今天喝了,吃饭……我一直是自己单独开小灶啊。到底怎么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拿不准。
一个弟子道:“曲师姐呢?”
“她?”应容许往对方身后一指,“喏,那呢。”
“砰”,房门被一把关上。
几人只觉脚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刺痛感升起的下一秒就头晕目眩,整整齐齐栽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他们看到一只机关猪晃着尖锐的尾巴尖哒哒从眼前走过。
曲无容看着地上呼吸均匀的几人,道:“你不杀了他们?”
应容许默了默,忍不住问道:“他们真的是你同门么?”
“同门又如何。”曲无容很冷漠,“师父让我杀的同门并不少。”
在这里,同门和目标的区别就是石观音的命令。
“算了吧,我才不干徒增杀孽的事儿。”应容许伸了个懒腰,“接下来是个大工程……我们走吧。”
曲无容评价道:“无谓的善心。”
应容许权当耳旁风,他们废了大半天的功夫,总算从一群未受允许没能喝水的仆从中找到几个意识还清晰的,这些人或是受折磨的时间不够长,或是意识极为坚定,还没有麻木到和死了没区别的地步。
听了应容许想做的事,这些人终于有了波动。
“我们……能走了?”
说这话的人表情还是呆呆的,像是身体还没反应过来。
“对。”应容许道,“你们这样子出不了沙漠,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办成后,一起离开这里。”
石观音给他们的阴影太大了,不是所有人都肯干,大多数都在沉默的拒绝他。
应容许并不强求,只道:“一边是活着出去,回家,走之前为你们受过的苦留下一份报复;一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你们选哪边?”
他们还是不说话。
“如果我说,你们听了我的话,最差的结果就是痛快的死去呢?”
所有人都有了反应,或快或慢的看向他。
应容许心底沉甸甸的,说道:“如果你们认为死亡是救赎的话……我是大夫,我会给你们开药。”
有人伸出了手。
那只手就是活脱脱的皮包骨,像是一具干尸,随时都会折断。
有人断断续续地说:“帮……药……”
——我们帮你。
——给我们开药吧。
应容许回去做了一批毒药,挨个分发下去。
他们会帮助应容许,就算失败了,还有死亡的解脱。
至于那些已经彻底废了的人,他们连反应都没有了。
应容许让还能活动、尚有力气的人帮忙把赶制出来的炸药埋起来,接着由曲无容引路,把所有人都送了出去,带着物资在外找一处地方等待。
石窟顿时空荡下来。
接下来,就等石观音回来了。
第51章 义气与义气
比起应容许那边, 楚留香这边的经历就要精彩多了。
事情要从他们和伪装成龟兹王妃的石观音斗智斗勇、楚留香心思缜密揭穿对方真面目开始说起。
后来楚留香还发现某夜和他春风一度的琵琶公主其实是石观音伪装的——很难描述他当时的心情,保守估计,比陆小凤和丹凤公主那个完事之后, 发现人家是张假脸还去勾引过他好兄弟的冲击力还要凶残一万倍。
这个时候,众人也根据线索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从进沙漠开始遇到的暗杀毒杀等一系列阻碍并不是带走苏蓉蓉三女的黑珍珠的势力,而是搅弄龟兹风云的石观音。
石观音被戳破身份后一点都不慌, 笑道:“你们是来大漠找应郎的?可他在我的地方住的好好的, 不如你们也留下陪陪他吧?”
叫情郎一样的叫法几乎是立刻把旁边这位冰凉凉的前杀手点燃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点红拔剑就上。
从被卷入龟兹国的破事儿里不得脱身开始, 一点红的心里就有一团火愈烧愈烈, 他一面焦急自家大夫的处境,一面还要克制这种焦急应对眼前的困境。
心浮气躁乃是大忌,一点红怎会不懂。这种强制的平静, 在石观音揭掉易容, 言笑晏晏地讲述应容许答应了帮她做事的时候触底反弹地格外激烈。
在一点红的认知里, 应容许就算不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也绝对不会和石观音这类恶人同流合污。
应容许能在青衣楼解散后接受绝大多数杀手都各奔东西, 六扇门也不能插手将他们全都抓起来的结果, 也能在渐渐融入江湖后接受曾经沾满血腥的一点红。但他不能接受为一己私欲作恶多端为祸苍生的人。
对方的心里始终有着一杆秤, 这杆秤在最初拉得特别高,高到整个江湖基本上没几个能过及格线的地步, 后来在不知不觉间, 那杆秤的标准被放低了, 低到足以适应这个世界,但底线依旧存在。
一点红忍不住想, 要让这样的人打破底线,要么是虚与委蛇,要么……他有点不敢想第二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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