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见到一个毁一个,听到了么?”应容许严肃道,“尤其是姬老板,你生意做得大,很容易被人盯上邀请吃这东西……千万不要吃!”
楚留香听出点东西了:“这毒,你解不了?”
“这东西的确只有一个途径解毒。”应容许道,“那就是熬,硬熬过发作期,中途顶多能用些手段减轻痛苦。”
他为了让众人起到警惕心,详细把吸毒者的结局说了一遍,出现幻觉行迹癫狂都是轻的,不少吸毒者在犯瘾时甚至会活生生抠下自己的眼球,家破人亡更是普遍,如此这般一说,众人无不心生寒凉。
“罂粟之毒……”楚留香凝重道,“竟如此恐怖?”
一点红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无药可解,为何还要在此留到她发作之日?”
“因为百闻不如一见。”应容许拿患者做教学案例做得理直气壮,“未来你们若是遇到这类人群,也能判断出他们是不是受害者……到时候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柳无眉的发作比预想中来的更快,两日后的下午,李玉涵便急匆匆敲响应容许的房门,把他们领到柳无眉的房间。
尚未走进,耳朵就被灌入一串野兽般的哭嚎动静,李玉涵眼眶通红,道:“应大夫,您快去为她诊治吧!”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听我说,”应容许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李玉涵面皮一抽,道:“……都在屋里面。”
被吩咐准备那些东西的时候,李玉涵差点以为对方在耍他们。
谁家治疗手段是用拘束带的啊?!
但他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当下只能对方说什么就听什么,在发现柳无眉毒发时狠心将人牢牢绑在了床上。
饶是如此,柳无眉也没有片刻安宁,她用力甩着头撞击床板,整张脸都因痛苦和渴望扭曲着,嚎哭的声音听得人寒毛直竖。
“药!药!给我药啊啊啊啊!”
不说别人,就连一点红见了这副情形,都忍不住皱起眉。
他担忧地看着应容许走过去,避开柳无眉神志不清咬过来的一口,眼疾手快塞了一粒药丸进去。
过了两秒,发现没什么起色,应容许又喂了一粒药。
片刻后,柳无眉挣扎的动作减轻了些,大声哭叫转为了小声啜泣,她双眼无神,嘴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活像吃了毒蘑菇。
“先这样吧。”应容许松了口气,“接下来等待她清醒就可以了。”
他所用的是止痛镇静的药物,在戒毒期间逐步减少药物,佐以增强体质的汤药提高身体素质,戒毒这事……外在能给予的辅助也只有这些了。
试出对方一次能用的镇静药剂量,应容许简单算了算,道:“回头我会开两张方子,你们去抓药,每日早晚各一剂。”
李玉涵抱着喃喃絮语的柳无眉,擦了把眼泪:“好、好……”
能做的就这么点事,应容许等人不再打扰他们,悉数退了出去,胡铁花搓了搓胳膊:“真是吓人……”
原本不太当回事的姬冰雁摇了摇头:“中了此毒,当真是生不如死。”
宋甜儿也忍不住道:“看得我都要跳起来,这也太痛苦了!”
她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旁边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走出一个端着托盘的下人,差点和宋甜儿撞作一团。
李红袖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下人连忙道歉。
房门并未关合,应容许往里扫了一眼,一怔:“咦?这位是……”
下人把头埋地更深了点:“回贵客,这位是庄主。”
里头躺着的,正是拥翠山庄真正的主人,李观鱼。
第55章 各有的算盘
楚留香同样望见里面的人, 他感叹:“昔年天下第一剑……”
李观鱼当年邀众剑客论剑的事迹广传天下,谁也没想到,没过几年, 对方就因练功时内力行岔而瘫痪了。
人生当真无常。
应容许往里看了两眼,倏地一蹙眉:“家中老父瘫痪在床, 李玉涵从未提过让我来医治他?”
其余人一怔,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 李玉涵找他来是为了他那无药可医的妻子, 却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家里还有位瘫痪的病人。
就算是为妻子病情心焦忽略了这点,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那下人闻言,蜷缩在托盘下的手紧了紧, 轻声道:“您就是……少庄主请回来的神医么?您能为老爷看看么?”
这话由下人说, 就有些逾矩了,姬冰雁眸色稍闪,在应容许开口前道:“不应由你们家少庄主来问么?”
下人默了默, 慢吞吞抬起头, 和姬冰雁对视两秒。
他又慢慢低下头去:“请诸位放心, 医治一事, 我们会瞒下来的。”
应容许嘴角抽了抽:“你别告诉我, 你们老庄主这幅样子, 就是他儿子……”
不会又是南宫灵那款的吧?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这类伦理剧情了。
下人还是慢吞吞的调子:“神医放心, 并非如此……只是少庄主为那女人把庄中累年财富挥霍一空,不敢请人令庄主康复罢了。”
众人顿时懂了。
购毒的开销一次大过一次, 李观鱼一手打拼下来的拥翠山庄如今基本上只剩下了空壳, 拥翠山庄的财政状况已经捉襟见肘, 他们这几日连洒扫的下人见得都不多,多半是已经供不起了吧。
这样一来, 也就能明白为何李玉涵和柳无眉急切的来找应容许,搞这一出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们已经负担不起继续购毒带来的财政压力了。
“听闻应神医不日便要离开,”下人道,“此刻若您愿施以援手,拥翠山庄感激不尽,有些人即便想追责,也追不到您头上去。”
应容许看了看他,明白过来这人是故意的。
拥翠山庄是李观鱼的拥翠山庄,李玉涵……这个少庄主从未做出什么贡献,还把前人打拼下来的江山挥霍一空,下人不信不服也无可厚非。
世家中的下人多数也是上一代的孩子,他们从小长自拥翠山庄,这样的人对庄主更加忠诚。
但他们忠于的是李观鱼,所以这个人特意等到应容许他们快走的时候,引他们发现被忽略了的老庄主。
干一行干多了,多少就会染上些职业习性。
例如,某人一见到可以治的病患,他手就痒痒。
应容许拍拍手,笑眯眯道:“追不追责关我何事,我就是个滥好心的大夫罢了……来,你们庄主让我康康!”
下人的眼立马亮了,侧身让出路来。
李观鱼得的不是绝症,情况也并不复杂,脑袋上的图标介绍,应容许甚至还在现场某人头上翘到过差不多的。
【debuff-内力紊乱:内力交通出现连续大型车祸,内力流紊乱交杂疏通困难,侠士难以自行调息平复,请寻求交(医)警(者)协助】
应交警当仁不让地撸起袖子。
李观鱼的毛病单用蓝药有些专业不对口,比起灌药,施针来得更快些。
冲破他体内内力郁结的部分并不麻烦,施针喂药双管齐下,第二日清早,床上的老者就能慢慢活动四肢了。
李观鱼虽上了年纪,又在床上躺了许久,但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老人行将就木的气息。
他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是三十年前邀天下最著名的三十一位剑客煮茶试剑还叫所有人心悦诚服的剑客,当堵塞的内力被疏通后,方才躺在病床上口角歪斜无法说话的老者动了动,张口第一句话就是——
“那个逆子!”
李观鱼是瘫痪,又不是成了植物人。
李玉涵干了什么他都知道,躺在床上这段时间,那怒火是一波一波的烧,都快把他上了岁数依旧强而有力的心脏烧成金丹了。
他恨不能拔出自己的鱼肠剑,把那个逆子和那个倒霉女人一起当韭菜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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