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现在脑海之中的,当然是那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
“燕亦泽”,姜溯宁五年前的游戏老公,居然跟“皆是你”这个支持他直播事业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姜溯宁一直放在心里好好藏着的初恋,跟渐渐动心的“新欢”,是一个人。
那种负罪感和愧疚感极大地减少了。
而且,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姜溯宁没有什么缓冲的时间,就直接被燕亦泽给带回了家。
对,没错,就是之前他来过的玄庭。
昨天晚上具体的细节、发生的琐碎的事情,姜溯宁记得倒不是很清楚了。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似乎也哭泣着说过自己对不起燕亦泽,无论燕亦泽怎么报复自己,自己都可以接受。
但……燕亦泽似乎,没有要这么做的意图。
燕亦泽不想报复自己。
燕亦泽居然还……喜欢自己。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子,姜溯宁的头疼似乎更加严重了。
燕亦泽人很好,这是姜溯宁这么多年来认定的事实。
可是,就算人再好,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被自己辜负了这么多年,燕亦泽怎么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自己呢?
自己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感情固然珍贵,固然重要,但是,感情是无法逃脱柴米油盐的束缚、家庭的步步紧逼。
自己原本的家庭就是一滩烂泥,自己当然可以一走了之,大不了就是撕破脸皮闹得鲜血淋漓。
但是,燕亦泽可以吗?
姜溯宁依稀记得燕亦泽的母亲对他很好,他知道燕亦泽是不可能脱离他的家庭的。
姜溯宁想到这里,微微垂下了头。
他的心里乱糟糟的,知道燕亦泽喜欢自己,他当然很高兴,有一瞬间他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跟燕亦泽说,自己也喜欢他。
可是。
姜溯宁想,可是,生活不是童话,不是小说,不是影视剧,他有活生生的几个问题摆在他面前。
第一,燕亦泽是否真的不生气,是否真的喜欢他?
第二,如何确定燕亦泽的母亲,燕亦泽的家庭可以接受他?他们即使真的开始谈恋爱了,不会在被知道之后,立刻被要求分开吗?
第三,也是姜溯宁觉得最重要的一点。
哪怕前面的两点都解决了,这一点,姜溯宁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解决。
姜溯宁的心态很差。
他依旧觉得自己,配不上燕亦泽。
如果……让燕亦泽,让燕亦泽的母亲知道了自己从前家庭的腌臜事情,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悲惨事迹”……
从小丧母,七八岁就被家里当苦力使唤,被欺辱殴打,长大以后被赶出家门,装女孩子代肝,之后还被垃圾的父母强行掐断了跟对象恋爱的可能。
真是极品,真是奇葩。
说出来,跟推锅卖惨一样。
越想,姜溯宁的脸色就越苍白,整个人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等到燕亦泽端着早饭进来的时候,姜溯宁几乎是受惊一样抬起头,整个人白的透明、摇摇欲坠,窝在黑色的被子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醒了?”燕亦泽按了门口的一个开关,让空气循环,声音温和又淡淡的,“不用动,吃早饭。”
姜溯宁忘了昨天晚上这人低头帮自己脱鞋的记忆了,只记得燕亦泽有洁癖,断然无法容忍别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更别提在他的床上吃饭了。
“我、我下床,”姜溯宁舔了一下唇,有些着急似的,“对不起,麻烦你了。”
他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托盘拦住了下床的动作。
“就在这里吃,”燕亦泽的话不容置喙,“不要动,你还头晕。”
……确实。
但是以前哪里有他躺在床上,等别人给他端早饭上床的?
要是他不把早饭做好,就等着挨打吧。
自己的面前被放上了托盘,右手拿着一柄轻巧的勺,眼前的瓷碗里则是一个个胖嘟嘟、圆溜溜的饺子。
皮很薄,几乎透出来底下碧绿的荠菜馅心的颜色。
姜溯宁眨了一下眼,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尝尝,”燕亦泽的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捋了上去,小臂光洁,微微用力端着托盘,“可能不好吃。”
他们谁都没来得及提有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姜溯宁忙摇头道:“好吃。”
一声短促的气音,姜溯宁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燕亦泽挑眉,唇角微微勾了一点,道:“哦?”
他还没尝,就脱口而出了夸赞。
“叮”一声,勺子与碗壁相撞,带着热气的饺子被姜溯宁咬了一半,他侧脸都塞得鼓鼓的,慢慢地嚼下去。
“很好吃。”
整个咽下去之后,姜溯宁才抬起头来,小狗似的望着燕亦泽,真诚万分。
燕亦泽不置可否,只是指着剩下来的饺子。
跟熬夜难舍难分、从来都是一天两顿的姜溯宁本想辩驳,张了张唇又闭上了,乖乖巧巧地吃完十个饺子,才被允许下床洗漱。
牙膏,是挤好了的。
杯子,是倒满了水的。
毛巾,是拧好了的。
姜溯宁感觉自己整个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燕亦泽面面俱到,什么都给他弄得好好的,完全没让他一个伤员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
而且从洗手间出去,姜溯宁发现燕亦泽已经将床铺好了,没换床单。
果然……
这就是燕亦泽的房间。
燕亦泽昨天肯定也是睡在这的。
虽然什么都没干,盖着棉被连天都没聊,自己睡得跟小猪一样沉……
但姜溯宁连脖颈都彻底红透。
房间收拾好了,他吃完的碗筷也被洗干净了,根本没有他能干的事情。
姜溯宁游魂似的,还没来得及晃荡,就被燕亦泽抓住了。
“在转什么?”燕亦泽一把将人捞住,看着姜溯宁的耳根通红,眼巴巴地望过来。
人在自己怀里,心情就是前所未有的好。尽管脸上还没什么表情,但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的温柔:“我还在等你给我答案。”
“……”
顶着燕亦泽的目光,姜溯宁有些讷讷。
片刻之后他鼓起勇气似的,将手机拿了出来。
“银行卡号是6217****0068,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我之前给你的号码陆陆续续转过八万,这是剩下来的五万,”姜溯宁的唇色苍白,“我存了好几年了,但是你的号码不用了……我找不到你。”
“这个钱,我必须还给你。”
空气一时间安静了,几乎有些吓人的死寂。
空气的循环系统开着,外面甚至偶尔能听到两声鸟雀的叫声,但是燕亦泽手动也没动,与姜溯宁只有一臂之遥。
姜溯宁的心几乎是慢慢地沉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一上来就说这件并不愉快的事情,像是个大傻子似的。
没人愿意将那尘封多年的伤口扒开来,让鲜血淋漓的伤疤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但如果有必要,姜溯宁宁愿这么疼。
燕亦泽片刻之后,才略微抬头,道:“为什么?”
姜溯宁心口一凉,艰涩道:“因为……当时欠了,就必须要还。”
“但,当时这笔钱,不是你跟我拿的,不是吗?”燕亦泽反问。
“……”
姜溯宁呆在原地。
燕亦泽,他知道?
“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姜溯宁更加艰难地开口,几乎有点结巴:“我、我当时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而且我,我再也不联系你,你……”
“我从来没怀疑过是你,”燕亦泽坦然地说,“现在就更确定了。”
尽管当时姜溯宁说要分手真的让他眼眶通红、痛苦地无法思考。
但是他从来没怀疑过姜溯宁。
姜溯宁不是那样的人,他一直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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