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刚一推开包房的门就看到那三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陆骏和张天琛推杯换盏,徐正文坐在张天琛的身边剥螃蟹。那三人见周楚回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有徐正文问周楚吃不吃螃蟹。周楚只冷冷吐出“不吃”两个字,拉下椅子坐了下来。明扬紧随其后,看周楚还是这么一副拉不下脸来的模样,就笑着对徐正文说:“小徐哥哥,你干嘛理他?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我吃我吃。”
“都是吃糠的猪,有什么区别?”周楚硬生生地说道。
这样一句明显被明扬气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爆式反击让陆骏等人大笑出来,包间内立刻充满快活的气氛,将方才所有的不愉快全部冲散。
张天琛本就是来送点东西,匆忙之间没有定酒店,徐正文邀请张天琛去自己家住,还说带张天琛在附近玩一玩。可惜的是张天琛刚刚回国,在北京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没有那么多时间,就定了第二天傍晚的票回去。
徐正文觉得有点遗憾,这些年过去,他有很多话想和张天琛聊。学生时代的一次偶然经历让两个人结识,那时候的徐正文和张天琛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对于徐正文而言,张天琛是一个始终需要他抬头仰望的对象,即便作为朋友,也是一个需要追赶的朋友。现在的徐正文再看到张天琛时心中会跳出来一句话反复盘旋。
他可否比肩张天琛了呢?
张天琛来到徐正文家后就显露出疲态,他一直在天上飞,又连番奔波,时差加重了他的辛苦,本来白天就该睡觉的他硬是撑到了这个时间。回去之后没聊上几句就彻底昏了过去睡到了日上三竿。要不是徐正文叫他起来吃饭,他兴许要错过下午的高铁。
“抱歉,我忘记定闹钟了。”张天琛揉揉自己睡乱的头发,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
“你先去洗漱,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在洗手池边上了。等会儿就吃饭。”徐正文回到厨房忙碌,很快就把菜端上桌子。张天琛坐在饭桌前轻轻地嗅了一下,感叹了句“好香”,立刻端起了饭碗。
徐正文看着张天琛眼下尚未消退的淡青色说道:“你昨天怎么不早说累了?要不然就不聊到那么晚了。”
“那不是你的朋友们吗?”张天琛放下了碗,“而且我觉得跟大家很聊得来。”
徐正文笑笑:“你原来可不是这么爱聊天的人。”
“其实现在也没有。”张天琛道,“不过,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变的。”
“说的是呀,我觉得自己也跟原来不一样了。”
张天琛看着徐正文那双澄澈的大眼睛摇摇头:“不,你一点都没有变。”
傍晚,徐正文送张天琛去高铁站,两个人在安检口告别,徐正文对张天琛简单说了一句“再见”。张天琛对徐正文讲,现在他们彼此之间的世界已经变得很近了,以后随时都会见面。
徐正文看着张天琛进站,心想,是这样吗?
明扬在家里煮面条,看着陆骏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出出进进,就靠在门框上问陆骏到底在做什么。陆骏说自己晚上要去接一个人,明扬想了半天也回忆不起什么人值得陆骏这么大费周章。
他懒得追究陆骏的交际圈,转而问道:“明天就截止报名了,你搞不搞得定桃子姐姐啊?”
陆骏道:“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觉得你在玩我。”明扬道,“难不成到最后要你来当我的领航?这样不好吧,你得给我领沟里去。”
陆骏弹了一下明扬的脑门:“别废话。”他背开明扬自己去换衣服,明扬问他不吃过晚饭再出门吗?陆骏看着明扬在面里撒了一把致死量的香菜,便说去外面吃,推门就走了。
他没有告诉明扬自己是去接余桃是因为他觉得明扬用鼻孔猜都应该猜的到,可明扬这臭小子聪明的时候比猴都机灵,笨的时候真是愚蠢加迟钝的综合体,愣是什么都没察觉到,还能安安稳稳地等明天截止报名之前出现奇迹。
真是笑话,奇迹都是由人创造的。
陆骏站在车站候客区看了一眼手机,余桃告诉了他班次和到站时间,距离抵达还有十分钟,陆骏觉得这会儿刚刚好,于是给余桃发了个消息,告诉余桃自己在候客区的什么位置等他。
陆骏看着电子屏上的车次后面变成“到站”两个绿字后,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门口,时不时再看看手机。那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始终没有得到回复,陆骏以为高铁上的信号不好。算了,他今天穿得很精神,余桃出来之后应当一眼就能看到。
可是等密集的旅客人流变得稀疏之后,陆骏仍旧没有没看到余桃的身影。他心里有不妙的感觉,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是余桃的名字。
“你、你在哪儿?”陆骏问,“我就在外面呀,是没有看到我吗?还是迷路了?”
“没有。”余桃说,“陆骏,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我没有上那趟车。”
“啊?是错过了吗?你搭的哪一趟?”
“不是,我是说,我没有离开北京,没有来。”余桃的声音很平淡,但这句话在陆骏心中却是充满了力度,好像一个大石头凭空砸下来似的。陆骏怀疑自己幻听,确认似的问:“没有来?什么意思?”
“我还是对不确定的事情充满忐忑。抱歉陆骏,害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经历,是我不够勇敢。别等了,回去吧。”
“什……什么?”陆骏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掉余桃话里的意思,他变得慌乱,对着手机大声说,“不是,你有什么顾虑可以跟我讲,我没有觉得这是浪费时间。我订明天一早的机票去北京好不好?我们再谈谈吧,余桃,我们都在等着你的到来……”
余桃打断了陆骏:“别在我身上再浪费了。”
“不是浪费!”陆骏生气又气不过来,此刻只觉得深深的无奈。他不埋怨余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现在反悔总要好过在不可逆转时反悔。他觉得这当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在跟余桃对话的时候已经在刷次日的机票了,故而余桃对他讲的那些他都没听太清楚,余桃最后说:“就这样吧陆骏,抱歉。”
“怎么能就这样呢!”陆骏听余桃那意思是要挂电话,脱口而出,“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我们真的很需要你!明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就不能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吗!我……”
“嘟——”电话安静了,变成了机械的电子忙音。
陆骏看着手机仍旧沉浸在失败的阴霾中,紧接着,他听到自己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陆骏,你要怎么样?”
陆骏回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瞪大了双眼。
余桃坐在大大的行李箱上,不知何时出现在陆骏身后数十米之外的地方。她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笑着对陆骏说:“你呀,还真是好骗。”
在报名截止的当天,counter pick终于凑齐了参赛阵容。明扬知道时从家里飞快地跑到了车队办公室,他推开门见到余桃时激动得大叫出来。陆骏让明扬叫唤小点声儿,明明已经说过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了,还这么大惊小怪真是稀罕。
陆骏审核好名单之后最终点了提交,组委会将在审核材料和资质通过后给车队发信息。现在大家需要做的是抓紧最后的时间做赛前准备。今年联赛的第一站还是在六盘水,去年周楚在这里拿下了第一个分站冠军。如今再看,鹿死谁手倒成了悬念。
有余桃在,明扬的训练十分认真。他这种人可以说毫无理解能力,但是其天赋在于他根本不需要理解就能做到许多人理解了都做不到的事情,在比赛前加训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都能叫他有显著的提升。余桃坐在副驾上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摸到了驾驭明扬的方法。
空档之余,明扬还会去监督司徒嘉树的训练成果。司徒嘉树的进步很慢,明扬时常觉得就司徒嘉树这车技基础条件,在路上这么多年没被撞死可真是福大命大。为了能叫司徒嘉树进度快一些,明扬不得不经常开着自己那台爆改五菱去追司徒嘉树。搞得司徒嘉树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警察追的亡命之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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