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朋克(92)

    施然觉得这动作很傻，可事实证明很有效，场子本来嗡嗡的声音慢慢安静了下来。
    杨玺右后方的电吉他非常突然的来了一段solo秀技，大概也就三十秒左右，后面架子鼓的十字鼓槌分开，按着节奏互相敲击了几次。
    那被戳在天上的杨玺的右手在空中握个拳，手搭在了贝斯琴弦上。
    施然注意到那个立着的麦克风可能就是个装饰，杨玺脸旁边有个耳麦。
    鼓槌持续的敲击中，卡着一个点，杨玺头低了下去，整个上半身向下俯着。
    捡钱么？施然愣了一下。
    就突然听见麦克风里共振极强的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This is bck gun gun。”
    呼麦？黑嗓？
    “牛逼！”人群里有人发出了惊叫。
    杨玺略微抬眼看着发出喊声的方向指了一转头过去，那边马上安静下来。
    “都他妈别出声，表演呢，严肃点儿。”杨玺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哄堂大笑。
    “安静啊，刚不算，我重来一遍，咳。”杨玺的玩笑就这么结束了。
    但所有人的热情却整个被点燃，每个观众眼里都烧起了一把熊熊的火焰。
    施然还没从刚才那个低沉共振的声音里回神，唐熠倒是很淡定的捡起个爆米花丢嘴里自言自语似的说：“可以，他今天状态不错。”
    “……”施然灌了几大口酒，深呼吸一次，死盯住舞台上再次俯身下去的杨玺。
    鼓槌再次起了点，“This is bck gun gun。”
    不像是杨玺的声音，可施然这次看清了杨玺的口型，确实是他。
   
    第122章 走得通的都是路
   
    这句之后有一段贝斯的节奏，杨玺的手指夹着拨片在弦上拨的很果断，贝斯效果调的非常宽厚深邃，每一下撞出的声音都能颤动进听众的胸腔。
    施然心跳也随着贝斯的节奏跳着，非常……刺激。
    “Homer will be gay gay……”最后一个单词像是回音，被杨玺逐渐降低音量的反复念着。
    到下一句，又恢复爆发出低沉的力量，“If it's a gun gun……”
    这一次最后单词被反复回音式的念出时杨玺分开双腿向观众方向送了送胯。
    配合着歌词就……非常流氓。
    “他硬了。”唐熠指着杨玺对施然说。
    “操？”施然惊了，仔细看过去杨玺裤子的形状确实有一点突着，“操。”
    “他状态好的时候在台上会很兴奋。”唐熠说，“非常性感。”
    施然眼睛里只看得见杨玺，只听得见他那种感觉嗓子下一秒就要出血爆炸的黑嗓唱法，耳朵边唐熠的声音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我很喜欢他，我给他开过条件，只要他过来，就是执行制作人。”唐熠继续说着。
    施然蹙了蹙眉，眼珠偏向唐熠，唐熠笑着，视线也只放在杨玺身上，“他跟你不一样。直到现在，只要他点头，我这儿都欢迎他。”
    “你他妈……”施然忍不住一阵恶心，“有病啊你？”
    “呵。”唐熠笑笑，“无聊嘛。我没说完呢。”
    “所以你想说我接受你的条件，我……”施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你跟我是一类人。”唐熠瞥施然一眼后继续盯着台上，“杨玺跟廖归鸿是一类人。他们不会妥协，不会交易，勇往直前。人以群分。”
    施然咬了咬牙，似乎明白了唐熠着意说这番话的目的。
    可唐熠却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别人的隐私不应该由他来说。
    “杨玺年轻时候玩儿乐队，嗑|药，很猛。他性向的事情在他老家那边人尽皆知，他跟家里闹的很僵，他俩哥哥见他就是为了要钱再没别的。亲情什么的，都没有。在他最颓废的时候，廖归鸿拯救了他，带他走出了地狱。”
    施然闷了扎杯里剩下的酒，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想阻止唐熠说下去。
    “我告诉他走出地狱不算什么，我可以带他上天堂。”唐熠继续说着，然后低低一笑，“但他说，他不去天堂，他只要有血有肉的活着，就行。”
    “但他也并没有对我的邀请表现出反感，这跟你也不一样，你都快把讨厌我写在脸上了。”唐熠继续笑着，“他感谢我，他还奉劝我，说玩儿的久了，总会动情的，他问我如果到那一天我是不是能回报这样天真又奋不顾身的感情。”
    施然咬的压根有点疼，等了半天唐熠没继续说，他忍不住问：“你怎么说？”
    “我说不能。”唐熠立刻回答，然后收起笑容看着施然，“不能。因为我所有的感情，都给了罗生。”
    像是要对一段对话告结，杨玺的的黑嗓在最后一串键盘轻巧的弹奏声中结束了。
    观众疯狂喊着再来一首。
    吉他手换了把木琴坐了下来，杨玺拿掉了贝斯，键盘手撤掉一个，鼓手起来到旁边坐着去了。
    这次的伴奏只有键盘和木吉他。
    杨玺站直了，调整了一下呼吸，冲台下慵懒的笑笑，又转脸朝施然他们笑了一小下。
    “在这个世界里，寻找着你的梦想，你问我梦想在哪里，我还年轻，我还年轻。”声音微微沙哑，唱的随意，却很撩人。
    “他们都说，我们把理想都忘在，在哪轻狂的日子里，我不哭泣，我不逃避。”
    轻声的唱到这里，施然看见杨玺吸了一口气挂上了张扬的笑，后面他扯着嗓子恨不得破音那么往后唱着。
    “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的是时间！我不想在未来的日子里，独自哭着无法往前……”
    唱到这里，杨玺转过身面对施然，手指指了施然一下，左眼轻轻的一次眨动，意有所指一般。
    “给你一瓶酒再给你一支烟！说走就走你有的是时间……”
    施然的思绪在这个时候彻底断裂了。
    杨玺见过施然哭，也看过施然崩溃和颓然。这首歌，杨玺是唱给施然的。
    这个瞬间，施然很想站起来，很想去他妈的什么唐熠什么交易，他想告诉杨玺：我也可以勇往直前。
    但他还坐着，身边是唐熠。
    脚下是另一条路。
    更好走，不用披荆斩棘，唐熠早就铺好了地砖，走就行了。
    “施然，我也很喜欢你，所以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以反悔，我可以放了你，让你去跟杨玺和廖归鸿一起。我甚至希望你这么选择，因为，你留下，对我，你会有怨恨的。”唐熠倒满一扎杯后给施然手上的杯子碰一碰，然后一口一口，喝干了。
    “呵呵。”施然笑了一会儿。
    差点被误导了呢。
    喝完酒施然抹了把嘴，对唐熠说：“三十岁，如果我在游戏这条路上没有走出自己的牌子，我就要回家。我家里有几家医院、美容院、精神康复疗养院等等，都在等我接手经营。你觉得我需要出卖自己获得什么呢？”
    唐熠猛地怔住，盯着施然，张着嘴没能发出声音。
    “跟你也好，跟廖归鸿也好，对我来说只要能快速走出一条路来，我对家里就能有交代，就能摆脱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事儿。所以就算我跟你交易了，我难道就不勇敢么？”施然倒着酒，想想还是笑了，“唐熠，另外有一个秘密我谁都没告诉，我现在告诉你。”
    “什么？”唐熠蹙紧眉头，似乎难以消化听见的这些事。
    “汤灿慈。”施然举起杯子，在唐熠碰过来时，他贴到唐熠耳边说，“是我亲大舅。”
    “……”唐熠眉头蹙的更深，“这种话不要乱说！”
    “我的背景资料是吧，我妈改过姓，我们家也不是谁想查就轻易能查得出来的。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换个城市，换个领域，你得跪下管我叫爸爸。”施然捏了捏唐熠的脸。
    “为了来寄语，为了做游戏，我背着多大的压力你知道么？”施然靠进沙发靠背。
    杨玺的歌曲已经结束，他刚摘了耳麦交给酒吧的人，转身往施然这边走过来。
    “我将来会比你牛|逼的多，好好做我的垫脚石吧，我不会怨你的，唐哥。”施然看着杨玺，伸手拍拍唐熠的肩膀。
   
    第123章 江云歌人间蒸发
   
    从西安回上海之后廖归鸿的状态始终都不太对。
    江云歌看得出来，他觉得是常闻语的视频刺激了廖归鸿，本来担心廖归鸿会反复去看那个视频，可观察了几天发现廖归鸿并不会去看，甚至似乎都不会去惦记着想看，一点挣扎都没有的直接就选择无视。
    就好像那个视频根本不存在，甚至，江云歌觉得廖归鸿在有意识的要忽略看过视频的那段记忆。
    这个猜测是周一总裁办开高管会议时，江云歌随同前去一起开会时发现的。
    因为是廖归鸿的助理，江云歌跟着参加高层会议，做做会议记录也很正常，他一边打字，余光一直在看旁边的廖归鸿。
    法务总监提出视频怎么作为证据使用时，廖素笺给了一些反馈，视频在会议室里被播放，廖归鸿转开了视线看着江云歌敲击键盘的手。
    等视频播放完成，廖归鸿才重新看着投影。
    而确定与视频对应的举证过程时，法务总监几次尝试跟廖归鸿对话，他要确认有什么部分是廖归鸿不希望被使用的，可廖归鸿就像是没听见，又去看江云歌的手。
    整个高管会议廖归鸿一个字都没说过。
    后来法务总监实在有些无力了，廖素笺点了江云歌的名，江云歌才开始发言，他每发言结束都看一眼廖归鸿，廖归鸿也是不置可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