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快穿](11)
这人又是哪儿来的?什么雪苑之约他好像没应过啊……不过当年给人炼丹时一天几个约是常有的事,反正他都没去过。碧尘山庄倒是有点印象,庄主真是个好人,给钱大方,上风打秋风的都大鱼大肉的供着,他这样能炼丹有真本事的道士更是住得舒心。
可惜那家里姬妾太多,天天有人穿得酥胸半露跑到丹房或是他出门的必经之路堵他。那些食客也不省事,见面调笑几句都算好的,还有许多仗着武功好直接动手,害他才拿了一个月月钱就不得不另换下家了。
邵宗严细细回忆着勾搭过他的人,朝那人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张深情款款的俊脸。那人眉眼生得相当不错,天生一股万事尽在掌控的气势,但是看着不怎么眼熟。
那人越发得寸进尺,扇子一合挑上他的下巴,压低嗓子暧昧地说:“道长逃了这许多日子,终究还是落到了我手掌里,这便是天命所在,何不顺天应命从了在下呢?”
天命所在?若论天命,徐仙长说过他的天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抱着别人的女人走上人生巅峰,他的命怎么可能是这个连脸都记不住的小人物能掌握的?好容易现在苦尽甘来,连桃花运都没了,他岂能连当初都不如了,被区区这么几个人抓住?
他抓着救生包转头就跑,朝林外那条大河奔去。他在长年的逃跑生涯中学了一手好水性,只要跳进河里,顺着水流往下游个几里地,这群人就是长了翅膀也追不上他。
那人笑容风流,动作言语却不加掩饰的毒辣,一扬扇打来一片毒针不说,更吩咐手下一同追杀:“打断他的手脚也不要紧,留着这张脸就够了。邵道长会跑得很,半个江洛的人都没逮到他,今日难得落到我手里,我可不能白白放他跑了。”
简直无耻!要不是这里人太多,打起来容易伤及无辜,他非把这人抓起来阉了不可!他猛地一顿足,回身把包举在面前挡住飞针,右手往包里一探,便抄出一只半人高的金灿灿铜丹炉来,朝着追在最前面的那人当胸一扫。
砰的一声,人飞远去,天地顿时寂静下来。
不……不对!
少的不只是那一个人的声音!刚才萦身后的脚步声、喊杀声和武器破风声都极其突兀地消失了,只余一片江涛呼啸。
他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却见那些人竟都停步不再追他,明明那个少主离他不过三尺之遥,却像看不见他似的,满脸惊恐地站在那儿和手下说着什么。周围的游人有的也一脸惊讶地朝着他所在这方指指点点,也有的就在他身边走过,却连眼皮也不抬,就像走过一片空场一般。
这倒是像他在传送阵里的模样,难道这是万仙盟员工的福利,随时都可以进传送阵?
可也不对,要是有这种好处,在源砂小世界救人时就不那么艰难了。
他思忖未果,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如同这秋末的河水般清清冷冷的声音:“这里是龙门,你能踏入,凡人却进不来。不信你抬头看,龙门要开了。”
他收起药炉,听话的抬头,倒先看见一柄乌油伞罩在头顶,握着伞的人黑发如瀑,长长地披在背后,半仰着脸,露出一张全无血色的俊秀面容,直直望向河上方一道如水坝般厚实高大的白浪。
他不好多打量人家,便也看向那道“龙门”,问道:“仙长莫非是龙?小道邵宗严,是千蜃阁元泱苍华游戏的客服,刚才蒙仙长援手,不胜感激。只是我其实也还没开始修仙,根本看不到龙门异景,仙长方才说我是有缘踏入此地才得脱身,其实是仙长以此伞庇护之故吧?”
他的目光落到遮在自己头顶的伞面上,又顺着伞看到了人。那人已经转过头看着他,眉眼清俊,却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气,连嘴唇都是白的,朝他微微一笑:“并非我救道友,而是道友与我有缘,今日或许要救我一命。”
邵宗严惊讶道:“我一介凡人,何德何能蒙仙长看重?”
那人将伞交到他手上,清冷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我要去跳龙门,烦劳道友替我拿着此伞,无论如何不要丢掉。若我没能跳过,道友拿着这伞便可寻到我;若我不幸死在水里,这伞便当作你等我的酬谢了。”
“仙长……”邵宗严轻叹一声,握紧了冰凉纤细的伞骨:“仙长放心。”
河上白浪渐渐合拢,搭成一道拱门的形状,头顶也渐有阴云压下来,条条闪电如银蛇般在云里乱钻。
身旁的仙人向他轻轻颔首,道:“我叫晏寒江。”
说罢,他便踏波入水,一身如墨长衫紧紧贴在身上,高挑潇洒的身体则在水雾之中渐渐变化,最后化作一条鳞色上黑下白、隐隐带金,体态细长的大鱼。
邵宗严已猜到他的身份,对眼前一个大活人化成鱼类的画面倒是心里有底,可是看到那条鱼的全貌时,还是震惊得油伞险些脱手,失声叫道:“你……你不是草鱼吗?鲤鱼才跳龙门哪!”
那条鱼在空中摆了摆身子,坚定地道:“不,我在生物学上的分类是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硬骨鱼纲、辐鳍鱼亚纲、鲤形目、鲤科,我和鲤鱼一个科,在米国也被叫作亚洲鲤鱼,所以……”
他一甩尾巴,朝白浪凝成的龙门上方跃去,豪情万丈地说:“鲤鱼跳得,我怎么就跳不得!”
第12章 捞鱼
巨大的草鱼跃起时,遍天乌云便迅速汇集到龙门上方,原本只在云间盘旋的雷光便丝丝缕缕降下,朝着鱼身打去。
开始时落下的雷光还如丝如线,后来便一丝丝融合,成了手指粗的雷柱,交织成一片电网向下扑去。那条鱼硬顶着一层层电网往龙门跃,身上就像裹了一层发着雪亮白光的鱼网,电光乱窜,照得人眼睛生疼。
不知是否为错觉,邵宗严仿佛闻到了烤鱼的焦香味。他捏紧伞柄,不忍心再看这惨烈的场景,却又怕错过他跳过龙门的那一刻,便默诵起《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一来祈祷晏寒江能如愿化龙,二来也为自己静心。
然而一层层雷网还是拖住了草鱼。云中落下的劫雷越来越重,到最后竟比那草鱼的身子还要粗了,一雷打下,竟将它生生打落了几丈,撞到了翻涌着白浪的龙门上。
那一刻雷光与雪白的水珠交融,几乎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雷。黑色的鱼身一瞬间就被下方的水浪吞没,再怎么看也看不见。而吞噬了草鱼的龙门也如瀑布般狠狠砸落河中,在掀起几座浪峰后便彻底融入河水,再无痕迹,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烤鱼香气萦绕在人鼻端。
邵宗严心急如焚,从那条鱼落进水里便恨不能去把它捞出来。待水面上数人高的浪头平了,他便握着伞柄来回甩,高叫着草鱼的名字:“晏仙长!晏寒江,你在哪儿?这伞怎么用,怎么找你这是……”
伞不好用,但他自己水性好,索性直接潜下去找鱼也行。反正那么大一条鱼落进河里也不至于看不见,大不了顺着水多游十几里,只要晏寒江没让沿途的渔人捞上去吃了,总能找着。
救人如救火,这时候也没法想太多,他把伞往腋下一夹,大步趟了波涛起伏的河水。
深秋的河水冰冷刺骨,落进去之后便是一个浪头打开,把他砸进了水底深处的急流里。幸好他水性不错,下水之后便放松身体顺水飘流,睁开眼睛,努力寻找那条受伤的巨大草鱼。
这时候,他腋下的黑伞忽然震了震,就要脱离他而去。邵宗严眼疾手快地抓住伞柄,借着那股力道游了出去,没过多久,却在下游水中发现一条半翻了肚子的小鱼。躁动的伞尖儿才触到它便平静下来,一股淡淡灵光便从伞身上传到了鱼身上,将这片黑暗的水域都照亮了几分。
借着那道灵光照亮,邵宗严倒是可以从它的头部和体态上确定它是草鱼,只是大小和原先对不上,眼看着只得手掌大小,全身的鳞不是翻着就是焦了,奄奄一息地随着水沉浮。
不过这些妖仙也和凡人不同,或许受伤后变小些,能节省些法力疗伤吧?邵宗严认准那条鱼是晏寒江,便抓紧往前游了一段,打开那把伞,当篮子一样自下而上连鱼带水兜起,靠着双腿摆动,踏着水钻出了河面。
此处离他跳下水的地方倒不远,他浮起来之后先小心地观察了下环境,发现没人在外头堵他,才安心地拖着伞游到河边。不过只自己上了岸,仍把伞和鱼泡在深些的水里,一只手找出太空毯裹住身子,在寒风中颤抖着问草鱼:“晏仙长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在这附近有没有朋友或是同为仙人的人可托付?若是没有的话,离这条江四百里外就是万仙盟办事处,我能在那儿借间房子,晏兄若不嫌弃不妨跟我住一阵。”
他以前还有点养鱼的经验,虽然都是临吃之前养来吐泥砂的,但也知道养鱼时要换水、要喂食、还要清鱼屎。想来晏寒江也不是一般的鱼,就是受伤了也比凡鱼壮,又会自己要吃要喝,不至于在他手里养死。
伞里的小鱼把头伸到水面,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圆圆的泡泡。与此同时,一道和之前同样清冷,却带些虚弱短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有劳邵道友,我是从宗正小世界过来跳龙门的,在这附近并没有熟人。道友若是能把我送回家乡,我到家之后定有厚报。”
有家好,有家就不用担心回万仙盟这一路四百多里地的出什么事了。正好他在这世界还被人通缉着,要是跟这位晏道兄去个仙道昌明的世界,说不定找仙人的办事处挂单还更容易呢。
邵宗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先把伞柄绑在书包上,脱下衣裳,裹着太空毯在河里搓了几把,拧得半干不干地就重新上了身。然后他从包里翻出了一只刷得干干净净的铸铁锅,朝伞上晃了晃:“我手上没有装水的家伙,要委屈晏兄先在锅里容身了。”
草鱼的眼睛长在脸两侧,不能往上翻,也不知看没看见那只铁锅。不过他捞起鱼往里搁时,草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弯了弯,尾巴啪地在水皮上打了一下,最终还是克制地躺进了小锅里。